对时间的麻木等于和时间同归于尽

时间:2022-09-30 08:18:34

对时间的麻木等于和时间同归于尽

Q = 《北京青年》周刊A =吴笛笛

Q:四季的更迭对于你来说有怎样的感受和启示?是春有凉风冬有雪那么简单和明确么?告诉我节气背后的东西,告诉我你最愿意度过的节气以及你的表现形式?

A:艺术不可能是一种独白,孤独的艺术家连自己都不认识,我希望所表达的东西与观者能建立联系。《二十四节气》作为中国人的集体文化记忆而存在,印证了世界在流动的过程当中与人的关系。正如德勒兹所言,大千世界除了生成之流以外余无他物,一切“存在”皆不过是“生成生命”之流中一个相对稳定的瞬间。当然题材仅仅是作者与观者之间的一个中介,深刻的情感比其有意表达的意义总是涵盖得更多。

我最愿意度过的是“立夏”,世界会变得温暖而生机勃勃。我的表现形式是用油画表现,我没有采用单点透视,而是用类似于中国散点透视的方式,以理解和传达作为基准,无障碍地重述“真实”。

Q:你怎么看植物的形式感?你是怎酉改宓囟床炱湫问礁械摹―不至于空无No.2,你说以缓慢的形式感不断申述那些风中的缄默。

A: 《不至于空无》系列来自一场偶遇,2016年给法国娇兰做艺术代言,需要创作作品。他们把我带到西双版纳采风,最后工作人员都离开了,我一个人去了期待已久的植物园。在精疲力尽地走了数小时后,登上了一片了无人迹的山坡,瞬间被震撼了。无数藤蔓毫无任何攀附,像雕塑一样地伫立在风中,姿态肆意。

似乎对质着“藤”在中国传统语境中的角色,它的生长,它的沉默,它和空无的对抗。我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女性的角度――当我们曾经以为的意义一旦被击碎,就会感到世界逃脱了我们,再次显现出自己的本色……或许每一件作品都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发端。

Q:从你的作品中能感觉到时间的变过,好像是记录和流动的,那些时间,你怎么看时间?怎么看作品中传递的流动性和时间感?

A:我们谁也不能和时间分离,一切都与之有关,对时间的麻木等同于与时间同归于尽。

Q: 你怎样看环境对你的影响,太阳明媚的早上,沉静寂寥的夜晚哪一个是你的爱?你会把这些跟日照跟季节的变换植物生存环境等等的变化转换在作品中?怎样复制加工变化转换!

A:日与夜的相互成全,相伴而存在。所以我都爱。

我对世界表达的冲动不是来自世界的深度,而是来自世界的呈现。我认为自己每每感知的时候,就已经介入自己的作品了,并且在其中生长。一个人的创作源于他的怀念,对每一个经过自己的世间之物的怀念。

Q:你是一个天生细腻敏感的人吗?竹子和虫子的细节是细致的观察还是用心感受的结果?

A:我是选择性细腻和敏感的人,细致观察和用心感受肯定都得有,真正意义上的“现实性”是不可能被表达的,必须经由人的反刍。

Q:这种对世事简单的抵抗,在你那里像是化骨绵掌,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么?用你的柔软和细腻来抵抗精神压抑和意识控制?

A:东方哲学强调我们所见的世界不一定是真实的世界,真正的现实都隐藏在粗糙的表象背后。人的终极是死亡,我们只有在接受这个命题之后“面死而生”。

人总是付出一生的努力和自身最好的东西去赚钱,以为这样会换来快乐。幸福,随时随地被遗忘,手段往往被当成目的。由此看来,生存就是使荒诞存活,使荒诞存活首先是正视荒谬,正视荒诞,我们才能从容地投入荒诞。伦勃朗曾经说过,“除了事物的内在精神,一切都不足道”其实每一个“物”都在向你展示这个世界,只有在万籁寂静时,我们才能真正接近这个世界。

Q:你身上的自然属性从何而来?

A:我的自然属性从“自然”而来。人对自己生命的依恋具有某种战胜世间一切苦难的东西。譬如我的外婆,她经历过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苦难,但是她在旁人的眼里从来没有失去过笑容。记得一次我睡在外婆的身边,问她“外婆你觉得人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我又问,“什么是第二重要呢?”“活着第二重要。”其实还是命,也许有了对生命的尊重,一切皆可一付之一笑。

Q:看作品感觉是一个森林中生活的小女孩,睁大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用好奇心和举重若轻的态度来对抗庞大复杂危险的丛林,这种稚气和智慧从何而来?

A真理总是神秘莫测地蕴藏在每一个半明半暗的秘密里,寻找秘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任务,也存在着永恒的风险,但“希望”不可能永远被回避。

“每种伟大的作品都能使人类面貌更加可爱、可敬,更加丰满多彩,这就是它的全部奥秘……成千上万的集中营和黑牢都不足抹黑这种惊天动地的尊严表现。”我深以为是。

Q:创作的轨迹是否跟你的童年紧密相连?

A:想必肯定是有关联的,我出生在重庆一个叫唐家沱的小镇上,它曾经是文人的后花园,矛盾、曹禺、柳亚子等都曾居住于此,留下许多布面常青藤的故居,它东临长江第一峡铜锣峡,背靠着青竹青松满山的铁山坪……印象里这的时间都是被遗忘的,人们会整个夏天泡在长江里嬉戏;爬山是这里最平常的周末消遣,每逢雨过天晴,大家就集体自发的跨上藤篮上山采蘑菇,看彩虹,野炊。简单的幸福无数次的重复。

父母所在的民生船厂厂区内所有生态一应俱全。由于大家长期生活在这里,厂里同事及远近邻居都如家人一般亲切熟悉。记得我儿时胃口不好,据说要吃百家饭。所以每到饭点我就闻着饭香任意去敲邻居家的门,不管去到哪家他们都无比热情,我现在还记得每一家的不同肉香,真心觉得都比自己家里的好吃。以至于上下四层小楼,共二十多家,我几乎每个月都能轮上一遍。现在想想也不知我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我是如此这般长大的。

Q:最近你是否遇到哪些氧气充足的人和事情?

A:昨日牙疼,儿子不停地学狼叫,我一喊痛他就会叫,我很是奇怪地问他你在干嘛?他说“妈妈你不是爱听我学狼叫么?你听了你的牙就不会痛了。”

跟孩子相处的过程中,时常能感受到氧气充足的事情。比我我带着他去公园,每次他都流鼻涕,而每次我都不会记得带纸巾,每次我都会用账单给他擦,账单很硬,若是没有账单我就揪干净点的树叶给他擦。

前几天又是如此,事后他居然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我说:“妈妈我会永远记得你对我的好的。”一时汗颜。

现在你是彻底住在山里面了么?

住在树林里了。那是我丈夫陶磊设计的一个家兼作工作室,占地一亩,有五个庭院。院落直接把四季连同光建筑里,使之虚实相映。而后通过贯穿整个建筑的回廊,让观者在行走时能不断地感受到被突出过的“自然”与自己的关系,从而形成完整的可游可历可居的整体生态。“唯一能解放精神的思想是让精神独处的思想,任何主义都吸引不了它”。而每个院落都携带四季相伴于侧。比如“水院”在冬天就会变成“冰院”,虚幻且坚硬;下雪时便成了“雪院”,如飘浮的白纸一样无瑕……一切带着惊喜又那么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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