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扎.奥通巴耶娃• 带刺的政坛“玫瑰”

日前,吉尔吉斯斯坦举行全民公决,通过临时政府提出的新宪法草案并认可由萝扎・奥通巴耶娃担任过渡时期总统。这位历经风雨的政坛“玫瑰”终于美丽绽放。

吉尔吉斯斯坦两次革命都由奥通巴耶娃掌控:五年前,她和巴基耶夫发动“郁金香革命”,迫使时任总统阿卡耶夫出走莫斯科;五年后的今天,她又将曾经的伙伴巴基耶夫赶出总统府,吉尔吉斯再次变天。罗扎・奥通巴耶娃,这朵政坛的带刺“玫瑰”,在吉尔吉斯的革命历史中终于绽放。

五年间两次翻云覆雨

“你们可以把这称作革命,也可以称作人民起义,我们只是想要正义与民主,不管怎样,这就是我们的表达方式。”

直到罗莎・奥通巴耶娃的声音昨天出现在比什凯克一个新闻会现场的时候,外界才揭开了这次吉尔吉斯斯坦骚乱中的反对派领导者的面纱。这位2005年“郁金香革命”的核心人物、现任总统巴基耶夫曾经的亲密战友,如今再一次扮演了“颠覆者”的角色:以一场暴风骤雨般的夺权行动,把巴基耶夫驱逐出了吉尔吉斯斯坦的权力中心,并成为临时政府总理。这位“中亚铁娘子”再次用行动凸显了自己在吉尔吉斯斯坦政坛的分量。

今年60岁的奥通巴耶娃奥通巴耶娃梳着一头齐耳短发,戴着一幅黑框眼镜,合体的深蓝色西服外搭配了一条黑白相间的丝巾,外表给人感觉温和中透着坚定。但她用行动凸显了自己在吉尔吉斯斯坦政治进程中的不可或缺。

奥通巴耶娃1950年8月23日生于南部的奥什市,与巴基耶夫是老乡。1972年她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哲学专业,之后在吉尔吉斯斯坦国立大学担任了6年高级教授及哲学系系主任。

她正式的政治生涯始于1981年,那时她担任现在比什凯克地区的列宁地区委员会内共产党第二秘书。1992年,即吉尔吉斯斯坦独立后的第二年,她出任驻美国大使。1994年,她被时任总统阿卡耶夫任命为外长,成为该国现代历史上首位及唯一的一位女性外长,1997年辞职。她在1998年至2001年期间出使英国。

2004年,在担任了一个联合国职位后,她回到比什凯克,成立AtaDzhurt政党,准备角逐第二年的大选,但随即败给了阿卡耶夫。

“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在文明共和国家内建立君主政体。”2005年2月,在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她如是说。一个月后,“郁金香革命”爆发。巴基耶夫和奥通巴耶娃便是其中的核心人物,这次行动直接导致了阿卡耶夫下台。奥通巴耶娃后来称,那时她和她的团队只想在广场静静地抗议,以驱赶阿卡耶夫下台。“我们想要我们的革命表现得漂亮些。在奥什,我们到处搜寻郁金香,但商店和市场都关门了,奥什不进口荷兰的郁金香。”

2005年3月的“郁金香革命”将巴基耶夫送上了总统宝座,巴基耶夫投桃报李,任命“革命盟友”奥通巴耶娃出任政府的外交部长,但吉议会却拒不承认她的职位。

两年之后,已经被指“任人唯亲”的巴基耶夫又执意任命自己的兄弟为大使,奥通巴耶娃与他的嫌隙渐趋白热化,最终辞去外长一职,转而投入反对巴基耶夫政府的阵营,成为社会的领导人,也是议会一员。

2010年,又是一个春天,就在吉尔吉斯斯坦赴俄打工的人们即将启程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骚乱打乱了所有人的脚步。从4月6日开始,全国性骚乱爆发,总统巴基耶夫出逃,吉尔吉斯再次变天。在首都比什凯克,人们高喊口号向总统府进发,不断有人倒在警察的枪口之下。群情激奋,军队沉默,变换的戏码中,总统巴基耶夫仓皇逃离,大局抵定。

与此同时,各路媒体和专家还搜索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罗扎・奥通巴耶娃。

几经挫折 终于绽放

苏联的解体骤然间将数个小国像弃儿一样抛到了大街上,吉尔吉斯斯坦便是其中一个。在一次公决中,大部分国民都表示不愿意离开苏联的怀抱,谁都知道,分家之后的日子不会轻松。但是,在“8.19”事件发生之后,所有人又都十分清楚地看到了苏联的底色。

也正是在这一时期,奥通巴耶娃从苏联中央回到了家乡,同一直在家乡任职的巴基耶夫和阿卡耶夫走到了同一个政治舞台上。三个将在未来20年中影响吉尔吉斯斯坦政局的人物第一次走到了一起。

此时的奥通巴耶娃刚刚从苏联驻联合国使团代表的职位上退下来。这个从莫斯科大学哲学系毕业的才女精通5国语言。在纽约,他赢得了非常好的口碑。

然而,1995年的第二次总统大选成为了奥通巴耶娃的一次挫折。她原本可以参加此次选举,但却以参选前在国内连续生活不足五年为由被剥夺了选举资格。失落的她对俄罗斯记者说:“我认为我丰富的外交经验应该贡献给国家和人民,不应该将外事人员在海外的工作看做是参加大选的障碍,我理应得到一次参选的机会。” 此时的奥通巴耶娃已经先后作为吉驻美国和英国、加拿大大使在海外工作了数年。几年间,她赢得无数赞誉,与包括前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在内的多位政要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1997年,极端不满的奥通巴耶娃不顾阿卡耶夫的挽留主动辞职,从此开始了她的反对党生涯。临走时她扔给媒体的话是:“吉尔吉斯斯坦已经是一个极权国家了。”媒体则评论道:“看来,奥通巴耶娃的政治道路已经走到尽头了。”这一年,她47岁。

2005年春天,一场声势浩大的“郁金香革命”席卷全国,那个早已经从“国家大政治”中消失了的奥通巴耶娃赫然成为这场革命的主要领导者。

她马不停蹄地来往于比什凯克和莫斯科之间,在克里姆林宫、卡耐基研究会、吉尔吉斯斯坦大使馆内都经常可以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劝说俄罗斯政府不要支持阿卡耶夫。

在一次次会面当中,奥通巴耶娃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我们每个人都身处变革之中,有时这种变革会以革命的形态表现出来。吉尔吉斯斯坦一定要革命。”

“郁金香革命”结束后,奥通巴耶娃被提名为外交部长。从外部来看,这个提名几乎没有任何争议,奥通巴耶娃多年的外交工作经历足可担当吉尔吉斯斯坦外交第一人的角色。

几个月后,吉尔吉斯斯坦又一次迎来了议会大选。奥通巴耶娃踌躇满志地投入了新一轮的竞选活动中,在许多人看来,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线生机了,如果不能把握住,55岁的她将彻底告别职业政治家的生涯。但是,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奥通巴耶娃仍需苦熬,几经辗转,她再一次面临失败。

是结束还是继续?已经55岁,还会有高峰在前面等着吗?奥通巴耶娃又选择了继续。再次投身反对派阵营之前,奥通巴耶娃再次扔给记者一句话:“巴基耶夫是比阿卡耶夫更可怕的怪兽,他必须下台。”

就这样,奥通巴耶娃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斗兽场”内,直到2010年春天的到来。

是的,又是一个春天,又是一个人们即将踏上打工道路的春天。人们能从这个春天里期待什么?4月6日,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抗议爆发了。过了一天,抗议变成了骚乱。又过了一天,骚乱已成革命。那个曾经强大的家族土崩瓦解,“怪兽”巴基耶夫仓皇出逃。

从抗议的第一天起,人们就在寻找奥通巴耶娃这朵曾经夺目的“玫瑰”。但是,直到第三天,她才露面,并宣布:“巴基耶夫已经逃离国家,反对派已经接管国家一切事务。”随后,临时政府成立,13人组成的内阁由奥通巴耶娃全权领导,政坛“玫瑰”终于成功绽放。

前途任重而道远

有舆论认为,奥通巴耶娃只不过是重走了一遍过去革命的老路。她之所以能成为临时政府的首脑,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的在首都比什凯克具有影响力,而且当时未被政府拘押的反对派领袖。因此说她能成为吉尔吉斯斯坦未来的总统,似乎是言之过早。

吉尔吉斯斯坦的民族矛盾由来已久,此次事件就是一次在由政权更迭造成的权力真空中由多种因素促发而成的族裔冲突。而这种族裔矛盾的根源则需像后苏联时期大部分民族矛盾一样可以追溯到斯大林时期。在斯大林的“民族融合”命令下,大量的乌兹别克人进入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境内生活。苏联解体以后,矛盾立即爆发出来。1990年,就在同一地点,乌兹别克和吉尔吉斯两族就曾经爆发了一场冲突。官方数字是造成了1200人死亡,而非官方数字则称共有10000人死亡。事件最后是在苏军的镇压下解决的。时隔20年之后,矛盾仍未得到解决,并且在遇到了合适的土壤之后大规模爆发。

更要命的是,在吉国内工作的往往是乌兹别克人,吉尔吉斯人反倒要远赴俄罗斯或哈萨克斯坦打工,加上近年来吉农村年轻人大量涌入城市,使得两大民族在工作机会问题上矛盾更加突出。

在后苏联空间内,无论是车臣问题、纳戈尔诺卡拉巴赫问题、乌克兰的东西对抗问题还是中亚的族裔问题都十分突出,而且它们都可以追溯到同一个根源――斯大林以及其他苏联领导人的民族政策。这段历史已经无法改变,而面对其遗留问题则必须探索一条有效的道路。

在所列举的这些问题中,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凡是遵循“自由表达、自我实现”原则来治理民族问题的国家都取得了较为稳定的局面。普京在治理车臣问题时使用的是“车人治车”的策略,利用车臣“名门望族”卡德罗夫家族来对该地区进行治理。尽管随着伊斯兰势力的兴起这种策略遭到了挑战而且车臣恐怖事件仍然频发,但不可否认的是,区别于车臣战争期间分离势力对该地区的占领,车臣“整体上”是稳定的。这种稳定得益于普京让车臣人“自由表达并自我实现”,即由车臣人来实行符合当地民族心理和习惯的管理模式。

而乌克兰的东西对抗则一直被该国的自由选举体制控制在一个可以容忍的范围内。比如,在俄罗斯人占绝对优势的克里米亚地区,该地区地方议会立法恢复前苏联标志。尽管这种做法在基辅中央引起了极大争论,但争论却没有爆发为冲突,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仍是“自由表达、自我实现”的原则得到了遵循。近期,由于亲俄的亚努科维奇上台导致乌克兰东西对抗空前加剧,甚至出现了乌克兰将分裂的说法,但即使这样,更多的人还是谋求通过法制渠道来解决分歧。

虽然目前吉尔吉斯局势已趋于平稳,但原定于本月27日举行的吉国新宪法全民公投能否如期进行,已成为国际舆论关注的焦点。俄罗斯和西方都担心吉国的暴力会制造出真空,使该国成为伊斯兰好战分子和有组织犯罪团伙的天堂。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中心赵国军博士认为,要警惕美国趁乱控制中亚:过去,美国通过输入民主的方式搞,让一个国家改地换天。这次吉尔吉斯斯坦发生骚乱,美国已表明要派人过去‘观察’。这说明美国想介入吉尔吉斯斯坦局势。吉尔吉斯斯坦对美国更多的是战略吸引。美国一直想搞大中亚计划,把中亚国家与阿富汗一起作为战略目标控制在手。

奥通巴耶娃和她的临时政府是否能够探索出一条有效的道路平息多年无法化解的种族矛盾,同时面对美国、欧盟,以及包括中国和俄罗斯在内的众多周边国家,吉尔吉斯斯坦的新政府能做出一份什么样的答卷,这不仅关系到吉尔吉斯斯坦国内的和平,更有助于维护亚洲和全世界的和平与稳定。

历程评述:

奥通巴耶娃1950年8月23日生于南部城市奥什。她1972年毕业于莫斯科国家大学哲学系,曾在吉尔吉斯斯坦国家大学担任六年高级教授和哲学系主任。吉尔吉斯斯坦问题专家认为奥通巴耶娃能够坚持原则,是个革命者,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六亲不认。她会给吉尔吉斯斯坦带来清新的空气,相信在奥通巴耶娃的领导下,吉尔吉斯斯坦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反对者则称不管是在2005年的“郁金香革命”,还是在前不久的骚乱中,奥通巴耶娃的背后都有俄罗斯的影子,奥通巴耶娃的上台将增加俄罗斯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