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笛声中的童年

时间:2022-09-30 05:06:25

牧笛声中的童年

我的家乡位于前郭县的南部与农安县毗邻的一隅,既无高山,也无曲水,但也沟沟壑壑、上岗下坡,庄户人家种田运柴活计繁重,出个门、赶个集、娶个媳妇嫁个女儿,都得套上马车牛车代步,牲畜就像咸盐一样,是居家过日子不可或缺之物,基本是家家养着牛马驴骡。大人们都在忙着田里的农活,我们放暑假的时候,父母就会将像放牛马这样的闲杂小事,让我们这些小家伙承担起来。

记得刚刚分产到户,我家在生产队抓阄分到了一匹岁数挺大的红棕色的老马,我们管它叫“赤兔马”,邻居大爷曾逗我们说:“咋的,老红马一到你家还成了关云长的坐骑了?”,不管咋说,我们小伙伴都愿意这么叫我们家的这匹老马。这马虽然年纪老迈,据说得有将近10岁的光景,和人相比相当于六七十岁了吧,它也像老人一样特别稳重,从没发生过踅车(家乡管马惊了猛跑叫踅车)事件。只要我们兄弟不上学的日子,爸爸就会让我们到山坡上有好草的地方去放马。常常是吃过早饭,我和弟弟就牵着家里的那匹“赤兔马”去放牧,看着小伙伴们放牛的骑在牛背上,放马的骑在马背上,我也想骑上去试一试,就叫弟弟把马牵到一个粪堆旁边,我先爬上粪堆,然后再骑到马背上,弟弟也上来坐在我的后边,啊,骑马的滋味真爽啊,虽然没有马镫马鞍,屁股底下垫上一块麻袋啥的就不错了,但是却让我们大大的神气了一把。每个人手里还拿着用柳条拧的“叫叫”,一路走,一路吹,滴沥哇啦,热闹得很。

俗语说:“人奔家乡马奔草”,马蹄得得走的急啊,来到绿草浓密的地方,我们都跳下了马背、牛背和驴背,把马缰绳盘在马脖子上,索性让其吃个痛快,任由它们去自由采食,只要不进地祸害庄稼就行,牛儿马儿兴奋的打着响鼻流着涎水,在那吃着它们的美味佳肴,我们在一旁欢快地无拘无束地跑着跳着打着闹着喊着叫着说着笑着,尽情的玩耍,玩的热了,就去折一些柔软的树枝,围成圈状的帽子,用来遮蔽阴凉。要么就学着电影里的战斗片来一场“战争”,在草地上匍匐前进,哪次都会把衣服裤子弄得沾满青草的绿色汁液,很难洗掉,常常会换来妈妈的责骂。

也不能光顾了玩,放牧的时候,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割草,晚上回家或者阴雨天不能放牧的时候为牛马预备口粮。玩够了、疯够了,开始干活吧,我们常常轮班作业,做好分工,留两个年龄小点的看着这些牛马,其余的到附近的玉米地、黄豆地、高粱地里割草,那时候也没有现在的除草剂啥的,庄稼侍弄的再好也有杂草滋生,用小镰刀很快就能割几大捆,回家以后,用铡刀切成小段,就是牛马这些陪伴我们的老朋友的好嚼谷啊。

当我们玩饿了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烧苞米、烧黄豆、焖土豆,反正是什么能吃吃什么,田里有什么吃什么,烧熟了、焖好了,大家狼吞虎咽的吃着从灰里、土里扒拉出来的土豆什么的,连灰也不吹一吹,野火熊熊映照着这些花里胡哨的小脏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常常是一场大笑。有的时候,庄稼没有成熟吃不到嘴里,就可以在山坡上挖个坑,捡些芦苇和干树枝,抠点卷帘豆、抓些蚂蚱点火烧着吃,味道还挺不错,现在有时在烧烤店吃两串烤蝗虫,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来。

夕阳西下,村子中袅袅炊烟升起的时候,牛马都吃的肚子滚圆,我们也该回家了,帮着将草捆撂上马背牛背驴背,牵起缰绳,此起彼伏的吹着柳笛,朝着暮霭弥漫的村庄,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是格外的惬意和温馨,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那么的甜蜜和幸福。

对于童年记忆中的故土,总有一些让人难以释怀的情愫伴我前行,一幕幕、一幅幅如在眼前,恍惚就在昨日。虽然没有华衣美服,没有佳肴盛馔,可却多了那份无拘无束的洒脱和轻松,收获了大自然给我们的自由和恬静,给记忆的长河中增添了婉转悦耳的柳笛声声和笑语阵阵。

不经意间,转眼即逝的时光犹如风驰电掣的快车,来不及挥手作别就已渐行渐远。蓦然回首,那些山野间疯闹嬉戏的日子,那些在马背上横吹柳笛的时光,叫人无法忘却,令人回味无穷,得闲的时候慢慢品嚼,意味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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