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写时代心声 呼唤革命风暴

茅盾是现代中国的文学巨匠，他的长篇小说《子夜》、中篇小说《林家铺子》、短篇小说《春蚕》、散文《白杨礼赞》等都是现代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这篇《雷雨前》是茅盾１９３０年走出苦闷彷徨，从日本毅然返回祖国，重新投身反帝反封建斗争前线时的作品。

这篇散文可以从两个不同的层面阅读。在第一个层面，不妨把它作为对自然界雷雨到来之前的情景描写。文中用空行将全文分隔成四个部分，而每个部分都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第一部分可以概括为“热”，第二部分可以概括为“闷”，第三部分可以概括为“烦”，第四部分则可以概括为“爽”。从又“热”又“闷”又“烦”到“爽”，这就生动贴切地表现出了人们在雷雨来临之前的全部感受，形象地传达了人们对于大雷雨的无比焦急的渴望。

“热”“闷”“烦”三种感受中，以“闷”的感受写得最精彩。文章先写天空中张着的那张灰色的幔，写它的密不透风，说人就像住在抽出了空气的大筒里似的；然后写汗水像胶水一样，胶在身上像结了一层壳；接着又用了一个比喻――“人像快要的鱼，张开了一张嘴”。这就把那种“闷”的感受表达得淋漓尽致。更加高明的是，作者接下来又写到天空“那灰色的幔”上两次闪现的裂缝。一方面用这种裂缝无济于事来反衬人心中的“闷”，另一方面，裂缝的出现也暗示了雷雨的即将来临。所以尽管下文说“空气比以前加倍闷！那幔比以前加倍厚！天加倍黑”，但读者还是可以隐约感到灰色的天幔背后，雷雨正一步步逼近。

如果只有前两部分对于“热”和“闷”的描写，应该说也能够大致反映出人们在雷雨前的感觉。但是加上了关于“烦”的一段文字，加上了苍蝇、蚊子的骚扰以及蝉儿的聒噪，人们的心态和感受就表现得更加完整、更加充分。在这种情况下，作者再发出“你会觉得世界末日也不会比这再坏”的感慨，就显得十分自然了。同时，下面“山雨欲来风满楼”时人们感觉到的“爽”才有了足够的铺垫。

但是这篇文章之所以流传至今，却并不仅仅是由于它写出了人们在自然界雷雨到来之前的生理感受和心理感受。重要的是，它以象征的手法，表达了革命的知识分子和广大民众对于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初期那个特定时代的感受。那是中国现代史上一个无比黑暗的时代。反动政府对内实行法西斯暴政，血腥镇压、围剿革命力量，对外妥协退让，致使日寇步步进逼。对于广大民众来说，苦闷烦躁、渴望变革正是一种普遍的心态。作者满怀激情从日本归来，他像一只勇猛的海燕，不但说出了人们心中的感受，而且大声呼唤雷雨的来临，充满信心地预言革命必胜的光明前景，这就有力地喊出了时代的呼声，对处于苦闷和压抑之中的民众显然是一种巨大的鼓舞。而这，正是我们从作品潜隐的第二个层面中读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