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案上千万,19岁的电脑天才身陷心灵牢狱

时间:2022-09-26 06:08:06

涉案上千万,19岁的电脑天才身陷心灵牢狱

少年黑客疯狂作案

1986年,马晓军出生在北京郊区通县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里,由于父母工作忙,马晓军整个童年备感孤独,经常是学校的孩子都被父母接走了,他还一个人留在学校里一直等到天黑。在马晓军13岁考入初中的那年,父母双双下岗。此后,父母靠摆地摊卖衣服维持马晓军上学的费用和家中的开支。由于生意冷冷清清,居家的艰辛可想而知。

当他看到和自己同龄的同学被家人用小汽车接送上下学时,马晓军的内心对这个社会的不公充满了敌意和仇恨。缘于这样一种内心的愤懑,马晓军立志要掌握一技之长,将来有一天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超越所有人。

初中毕业后,成绩优异的马晓军坚持报考了北京某职专计算机电子信息专业。自此,他在电脑方面的超常才能如深掘的水井喷涌而出,惊人的悟性常令老师和同学震惊不已。

2002年,在距职专毕业还有6个月时,马晓军却突然肄业消失了,从此,就连父母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2005年,马晓军再次出现,他的出现令一个人寝食难安。这个人就是济南市刑警支队的王业斌中队长。

2005年春节后的第一天,刚上班王业斌就被大队长气哼哼地叫到办公室,“这毛贼真是胆大包天,偷到我头上了!”原来,春节前,大队长代表济南市公安局到北京探望一些老领导,妻子为他准备了一个银行卡,尽管出差时他一分没动这笔钱,结果回来后,卡上5000元现金却被取得一干二净!在银行工作的妻子一查,提款地竟在天津!她怀疑大队长有了“外遇”,在家中哭哭啼啼。

转眼过了元宵节,济南某银行的客户银行卡被提空的报案越来越多。情况与大队长的案子一模一样。这引起济南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为此成立了以王业斌为主的“专案组”。由于贼的提款地分散在天津、北京、无锡各地,手段多数是从自动取款机支取,所以办案首先从大队长的线索入手。王业斌等人来到天津某银行调出录像资料,看见一个背蓝包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戴着大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提完款后故意冲着探头,打KISS再见,那神情狂妄至极,仿佛在说:来抓我啊。王业斌不由得暗笑:“小子,你等着!”

接下来,王业斌等人陆续收集到“黑客”的作案信息,比如他在各地提款时留下的几个假名:林森,王桂军,罗名,李军……从监视仪里看,他无一例外每次都戴着口罩,没有露过真面目。刑警队员们还发现,他曾频频使用一个联通手机号130××××2365打入济南某银行服务热线,利用自动查询功能查询某些客户的账户余额,之后最多一周内,客户存在银行卡里的钱就会全部提空。王业斌等人马上启动手机监测设备,发现该号码最近在青岛使用过。专案组24小时监控这一号码,并与青岛警方联系布控,只要他再次使用这一手机,数小时内就能锁定它的方位。

可是,黑客像跟他们捉迷藏,手机信号时隐时现。

2005年5月16日,该手机终于开始在青岛使用,办案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四小时赶到青岛,又顺藤摸瓜,当天把目标缩小到某海滨浴场周围,就在只剩方圆一两公里的区域时,信号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机突然关机了!办案人员等了三天两夜,信号始终未再出现过。王业斌在海边徘徊,望着黑沉沉的大海,难道他躲进大海里了不成?就在这时,王业斌把目光锁定在浴场对面那几幢宾馆上:黑客特点是流动作案,宾馆不就是他作案的最佳场合吗?沿着这一思路,王业斌等人立刻付诸行动,并很快在某宾馆发现重要线索:两天前,该宾馆曾住过一个叫“林森”的客人,其身份证登记的“青海省西宁市步邙大街23号”是假的,西宁市根本无此街区!肯定就是他!可惜,这小子可能觉察到了危险,早开溜了。但在他住过的511房间固定电话记录上,王业斌等人查到在5月17日凌晨1点时,他曾用房间电话打过一个青岛的手机。队员们顿时如获至宝!他为什么在半夜打电话呢?手机主人可能就是同案中人!

与此同时,济南方面也传来另一条重要线索。几天前,电子刑侦员准确截获了一个打到130××××2365手机上的电话,这时130××××2365就在青岛,而另一手机在江苏。

很快,青岛手机的主人被带到王业斌等人面前。他四十多岁,是一个在青岛做生意的东北人。可是审查出来的是:他与“银行卡案”并无联系。原来真实情况是他因长年在外做生意,为解决生理问题时不时,后来和一个“小姐”混熟了,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王业斌等人找到这个“小姐”,她很快回忆起了那晚的情形。那个晚上她到511房间“服务”,凌晨东北人找她,电话刚接通她的手机就没电了,她只好用房间电话打给东北人。她说,当时511房间入住的客人很神秘,整个“服务”客人都让房间黑着,不让她看清面目,只觉得他很小,还记得他用手机接了个电话,当时自称“晓军”,像是北京口音。“服务”后也一直阻止她开灯,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很大方,一下子给了她800块钱!

看来罪犯反侦查能力不弱,虽然青岛线索中断,江苏线索还刺激着王业斌的神经。专案组顺藤摸瓜找到了手机的主人,那个人姓徐,是南京某银行的保卫科长。

徐科长很快来了。王业斌不动声色地问他还有没有使用过别的手机,他一口咬定说没有。直到王业斌说出他打给黑客的那部手机号码,他叫起来:“这是我们保卫科的值班电话!”真是事与愿违!原来,一次在夜间值班时,徐科长发现一部手机深夜多次打入银行服务热线,多年的保卫工作让他警惕性很高,随即用银行这部值班手机打过去,警告对方不要胡来。他说当时还没说完,对方就“啪”地挂了手机。徐还说,南京刑警前几天也找过他调查此事。

王业斌随即与南京刑警接触,听他们一介绍,王业斌后背霎时渗出一层冷汗!王业斌完全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他已在南京成功作案数十起,涉案金额远远超过了济南作案!其实,在济南作案前,黑客已在北京、天津、成都、武汉等7市作案十几次,成功诈骗数百万元!17年的刑侦经验告诉王业斌,他遇到一桩前所未有的大案!对手的作案范围不仅极大,而且作案能力突出。为侦破此案,各地警方调动精干警力,谁也不知道,这个警方紧锣密鼓追缉却一无所获的神秘“黑客”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的下一个攻击目标又在哪里?

当时王业斌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对手,竟是一个不满19岁的玩电脑的大小孩!

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

两条线索一断,破案工作陷入了困顿。

每逢办案遇到困难,王业斌总是心事重重。他想,这是一个高智商罪犯。对这些“天才”来说,除了金钱,与刑警斗智的反侦破过程同样可以使他获得。然而,这种人往往很自负,不屑于“简单”的事情。从以往作案经历看,他相当注重作案手法的缜密复杂,天衣无缝。比如,他大多时候选择夜间作案,作案手机绝不他用,换省作案换一部手机等等,作案后提款均在异地,多数在提款机上提款,对这种极度小心、时时警惕被电子跟踪的罪犯,他多次使用作案手机时,肯定只有在自我感觉安全的地方。对罪犯来说,不作案的地方不就最安全吗?而相反,在他极少使用它时,才是他最有可能作案的地方!

王业斌立刻找来监测设备技术负责人,问他在山东境内监测到130××××2365的信号,除青岛外还在哪儿使用过。他说:“2005年4月19日那天,在济南只有半天时间,下午就消失了。”队员们分析他可能是路过这里转车,到其他城市作案。

“不,那天他是来济南办卡的!”王业斌跳了起来。

王业斌和他的同事们检查了4月19日当天,济南某银行全部的办卡记录,并在当天全市办理的75张卡里,很快发现了一个叫“马军”的人!电话、住址均是假的。但马军这一名字,和“小姐”说的“晓军”只差一字!另据为“黑客”办卡的女银行员回忆说,那个人尽管戴有口罩,但好像是北京口音。这又与“小姐”所供述的相吻合。

王业斌推测这个神秘的黑客也许叫马晓军,居住在北京,可是那么大的北京,叫“马晓军”的有上千个,逐一检查岂不是大海捞针?要调多少警力才能去逐一排查?成功几率有多大?因为这本身也只是推测啊。

2005年中秋节过后,就在破案希望越来越渺茫时,一位到济南办案的北京公安局技术人员酒后无意透露的一件事,成为侦破此案的关键。

技术人员说,中秋节当天,他们差一点儿就抓住了这个“黑客”。由于作案频频,经北京公安局局长特批,把跟踪极度危险分子专用的流动电子跟踪仪专门调出一台跟踪这个案犯。连公安部也高度重视,要知道整个北京一共才有两台这种仪器!价值数百万的流动电子跟踪仪果然不负众望,很快在中秋节的晚上捕捉到了作案手机信号。地址在北京郊区的通县。当时是凌晨4点,150名办案人员层层包围通县新东方化肥厂院内的小宾馆。公安局局长随即亲自到现场,因为整个厂区漆黑一片,唯有那个小宾馆四楼亮着灯。但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发觉对方是四个打麻将的温州生意人,抓错了!

为什么会抓错人呢?原来,流动电子跟踪仪是跟踪手机信号,利用手机电波发出后碰撞到障碍物的变频强弱来测定方位。如果在高层建筑密集的市区,极容易确定犯罪分子的地点,但在建筑物少、地广人稀的郊区作案,跟踪仪就有可能“失灵”。黑客又一次在他们眼皮下面逃之夭夭。

几天后,恰好有一桩在山东工作的韩国商人遇害的案件需要到北京市局调查,王业斌喜出望外,这真是天赐良机!

在北京公安局户证处,电脑操作人员登录“北京市常住人口户籍系统”,查找韩国商人案件的北京籍嫌疑人,王业斌在一边暗暗留心记住了其登录方式和密码。回到济南王业斌立刻上网查询,当王业斌哆嗦着键入“马晓军”和“通县”等查寻字眼时,照片上出现了一个刚长胡子的、稚气的小孩,帅气的微笑让人不敢相信!然而王业斌断定就是他!一看地址栏,竟然是北京市通县新东方大街××号,这不就是北京公安人员包围的那家化肥厂宾馆地址吗?原来,马晓军是在那家化肥厂的对面住!

王业斌立刻挑选了3名精干的年轻人,带了2万元办案经费赶往北京。那一天,是2005年12月10日。

《圣经》能否救赎罪恶的灵魂

为了不打草惊蛇,王业斌与另外3名刑警化装成普通的民工,以外地打工者的身份在马晓军家附近的巷口租了间小屋。日夜监视了两周,个个头昏眼花。后来干脆到中关村买了简易的监视摄像头,把显示屏吊在床上方,另一头的摄像头用一根长长的电线连着装到临街窗口,躺着继续监视。

有次,王业斌买方便面回来,刑警小李捂着头飞奔过来,王队,目标出现了!

原来,这小子真的出现了!小李发现“目标”时正躺着,过分激动的他从床上“腾”地跳起来,头都把显示屏撞掉了,但此时下手已晚,马晓军可能已嗅到危险的气味,一出巷马上招手“打的”走了。王业斌等人一直等到2006年元旦那天晚上,他再也没回家。事已至此,专案组决定由私下转为公开,即刻调查他曾就读的××职专。

教过他的班主任说,马晓军这孩子极其聪明,智商超群。特别对电脑,简直是天生奇才,连教过他的计算机课老师都畏他三分,避之如虎。他是在离毕业6个月时,突然肄业消失的。

天才往往孤僻,他没交几个朋友。在他初中同窗中唯一的好朋友家,听父母说,马的父母都是低劳保的下岗工人,月收入仅几百元,前年考上上海某大学的计算机系,过春节时马晓军来过。当时言谈中透出对金钱的极度渴望,他喋喋不休:“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金钱,有了钱,你才是人。”

马晓军最崇拜的人是古巴的民族英雄一个叫格瓦纳的人,王业斌与通电话,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马晓军有一个“格瓦纳”QQ网名,几天前他们还在网上聊过天!

此时的马晓军沉入茫茫人海。但是刑警队员们至此已相信,他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只是一个刚刚离开学校的孩子,在远离亲情、不敢再犯罪的时刻,他内心会时刻发抖,孤独。此时可以安慰和陪伴他的,只有电脑和性。在联系深圳腾讯公司总部取得支持后,王业斌请求大队长同意,临时指定两名年轻的女刑警,她俩的“工作”只有一件事,就是一旦“格瓦纳”上QQ,就使尽浑身解数“缠”上他。

马晓军的最后落网,正是在北京六部口一处隐蔽的网吧,当时他正在QQ上,年轻的女刑警很快让他兴高采烈。这是一个帅气逼人的少年,不时被逗出孩子般灿烂的微笑,不知怎的,当王业斌确认出绝对是他时,内心突然微微一痛!最后抓捕他之前,王业斌给女刑警发了个短信:“给他发个笑脸。”

2006年2月13日,元宵节过后的翌日,王业斌从北京押他回济南,他很乖,一言不发,直到快到济南境内,他突然小声说:“叔叔,我会不会被判死罪?”

马晓军作案历时两年,涉案金额高达上千万,但他没有送给过任何人钱,包括他贫困的父母。他的嘴很严,一直拒绝说出赃款的下落。直到刑警队员们从他身上搜出日产“精工”钥匙,并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北京某银行的个人保险柜时,一摞摞整整齐齐的上百万现金才落入眼帘!

他的个人保险柜里,还有一套钥匙,这是他用诈骗的钱,高价购置了北京某高档小区的一处住宅。里面的陈设奢华无比,其自动化程度之高,充分体现了他电脑天才的想象力,他自封其为“马晓军工作室”。马晓军在此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他供述曾在此处,至少与十几个少女发生过性关系。

被捕后,马晓军向王业斌要了一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研究完了,他像生了一场大病。他说:“我至少要判无期,不看这个了,叔叔,给我换部《圣经》吧。”

2006年4月23日,马晓军以“金融诈骗罪”被移交检察机关,时年他刚刚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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