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道未竟的弧线

时间:2022-09-26 04:44:49

青春是一道未竟的弧线

求M点的轨迹方程

自从她出现在我的窗前,我的心便不再安宁。

那是星期二下午的第一节课,物理课。她在室外,正在上体育课。排球场离我的教室有一段距离。但是,我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便清晰地看见了她的身影。女生运动的样子好看极了:柔和的曲线,晶莹的汗水,一条束得紧紧的马尾辫上下翻飞。她的排球也打得极好。更美的是,那样的一举手一投足、一呼一喝……总之,我也说不上哪里出奇,只是无端地觉得那是一种奇异的、吸引人的青春律动。

“小伟,请你说说M点的轨迹方程……”

那个站在台上严谨而苛刻的人一定是发现我在注视着窗外,所以才叫我回答。该死!抛物线……抛物线……我的眼里压根没有你,你让我怎么回答?对了,那一定是排球的抛物线吧……

在那样的一片胡思乱想中,我被老师批评一句后木然坐下。脑子里,我的抛物线和青春的线条交织错乱,浑浑噩噩。

守着我的株,待着我的兔

青春的心是回不了头的。从那个下午开始,我便每节课都盯着窗外。我把我的窗户擦得透亮透亮的。

“嗨,你该不是有洁癖吧?”我不记得是谁朝我嚷了这么一句。可只有我知道,我得守着我的窗户不放。

一日复一日,一日又再三……她竟再没有在我的窗前出现。虽然我知道,我得出这个结论未免太早,但是,那样一日又一日的等待实在太过漫长太令人心焦。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我窗前的时候,又是下午,正好是星期二。我才知道,我一个礼拜才能见着她一次。讲台上的物理老师依然在喋喋不休。我的头在进行着曲线运动,以便窗内窗外两不误。下了课,我顾不了那么多,飞奔出教室,然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直追到了教室,我才知道了她所在的班级。她坐在座位上,头发一甩,擦着汗水,仰着头,喝着瓶子里的水。我扒着窗户,看呆了。她朝我这边看过来。我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暴露和失态了。于是,我飞奔着逃离现场。

从此,她便在我的世界狠命地挠着我那颗小小的心脏。

我用手在窗户上画了一个谁也看不清的轮廓。那是她的影子。那个轮廓能让远处的她正好嵌入我的画中。自从与她打了个照面后,我便魂不守舍。我不知她究竟意识到还是没意识到我的来意。内心里,我也不知道,究竟希不希望她明白我的那颗不安的心。

我只是一日重复一日地呆坐在我的窗前,幻想着她的影子。 总之,我乱了套。

一个不安分的少年只能安安分分地坐在那个明媚的窗前,守着我的株,待着我的兔。

你连球都打飞了

记不清是哪个星期二了,那个下午,她再次莅临我的窗前。她的青春线条依然在做着一道又一道我解不出的轨迹方程。我不敢不看老师,怕被老师发现;我也不敢一心看她,怕被她发现。就在那恍惚飘悠的状态中,你猜什么情况出现了?她竟朝我这边飞速跑了过来!那雪白而玲珑的运动衫,那左右飞动的束得紧紧的马尾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窗前!

“怎么搞的?今天打得这么差,连球都打飞了!”远处传来她同学的声音。

“别磨磨蹭蹭了,赶紧过来呗!”另一同学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系下鞋带……”

自从仙女飘到我的窗前,满额汗水的我赶紧把头偏向了台上那位可敬可爱的物理老师。当听到“系鞋带”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又猛地朝窗下看去。可是,正在我偷偷张望的时候,她的脸庞忽地一下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此猝不及防。

如此精致的一张脸!

我一下看得傻了。

我的目光再没有挪开。

哪怕我是一个在女生面前如此胆小的人!

她冲我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很可人,很明丽。

马尾辫在她的身后翩然飞舞,像一只可爱的蝶。

那样的白色身影和青春曲线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远,那样的一条马尾也在我的心湖里越荡越远,最终划出了一条渐渐远去而又不可磨灭的青春曲线。

半条弧线,未竟的谜

她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窗前。

不论我怎么等,也等不到她。

后来我才得知,由于学习紧张,那个夏天的体育课,她们全都安安分分地待在了教室里,去冲刺属于她们的斑斓的梦。

在那样一个不安而焦躁的夏天等待中,我等到了暑假的来临。

那年夏天的最后一天,我呆呆地站在窗前,站在她曾经出现过的那个墙角,看着她曾经系鞋带的地方。

就在我蹲下来轻轻抚摸那片墙角时,我才发现,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道类似抛物线的划痕。

她知道我在上物理课?还是……

我用手反复比划――当然,我不是在算公式。我双手齐用,两只手反复比划,拼凑。终于,一个清晰的形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心形!

“怎么搞的?今天打得这么差,连球都打飞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系下鞋带……”耳边回响起那一天清脆的对话。

如同我手边的“心”一样,对话以及背后的隐义越来越清晰起来,我才明白了那个最终的午后有着怎样深刻的意味。

随着我的思路渐渐清晰,我的心却一点点模糊,甚至疼痛起来。那样的感觉,就像一道流星,划过一道刺疼人的抛物线,反复地跌宕,然后,乒乒乓乓地消失得不见踪迹……

然而,对于那个女生,对于那一道奇异的弧线,我仍然一无所知。

她去了大学。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第二年夏天,我坐在了她曾经坐的教室里,观看着室外的球起球落。

我终于算出了那个严谨的物理老师给我的题――正是那一条未竟的奇异弧线警醒了我。我知道,我得去奔往属于我们青春的斑斓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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