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时间:2022-09-24 09:28:20

亲爱的,这不是爱情

一部《胭脂扣》为梅艳芳赢得演员生涯第一个金像奖影后。在此之前,她远红不过张国荣。而最初十二少原定郑少秋来演,终因档期问题未成,梅艳芳建议哥哥出演。《胭脂扣》到底是如花的戏,其他都是配角,他却是答应了。正如当年退出歌坛,他们也是相约一起。

张国荣对梅艳芳说过,等你到40岁,你未嫁,我未娶,我们就在一起。然则他终决绝远去,同年的最后一天,那个凄冷的冬天,她亦追随而去。这年,她40岁。

彼此太熟,关系太好,反而更难走出相爱的一条路。多年以后,倘若你未嫁我未娶,我们便在一起吧。若真到了那一天,是否有勇气拾起那时的诺言。曾经的毫不设防,在怎样的勇气下才能成全一曲绕指柔。无形的一道墙,却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大概是又换了”文清幽幽地说。“从来都不肯与我提起,也似乎不愿意我认识他的那些女友。”

她说的是序风,我们心知肚明。沉默一阵,她便拿了本书去阳台,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

愈是这般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她伤得便愈是惨痛。

人都有一劫,前世的债今生的情,彻底沦陷,无可自拔。

遇上序风那年,文清大一,十九岁,最好的岁月,遇到了最美的风景。他们是很唯美的一见钟情。自习室里,他照顾她无微不至:添水、送水果和小零食,带她一起吃饭,平安夜送她两个火红的平安果。奇怪的是,这种情愫始终不能牵引他们发展成恋人关系。他们的距离一直不远不近,维持到刚刚好。既不是恋人,也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五一他们去爬泰山,寒夜并肩看夕阳,归来的她嘴角溢出幸福的甜蜜。然则期待的幸福却迟迟未到,到来的竟是晴天霹雳。

序风有了女朋友。他们在文清面前毫不顾忌秀恩爱,似乎之前与她暧昧的根本不是他。

“这样正好,我乐得清闲,高兴极了”,文清豪气得很。十月的青岛,秋高气爽,她的心里早已下起失恋的滂沱大雨,二十岁的文清尚未恋爱便失恋了。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看书喝咖啡。

有时文清的手机会响起,她便紧张地拿起,然而,提起的心终会蓦地落下,从此那里便更加空荡。

一周后的实验课上,序风一转身袖子撞在了她正举着的烧得滚烫的试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她眼中仍是迷茫无神。序风望着毫无觉察的文清,眼中悲喜莫辨。

为表歉意,文清请吃饭。她回来时,已经熄灯了,她快乐地像只小鸟,叽叽喳喳讲序风待他依旧如以前那样好。最后,她蓦地住声,黑暗中,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种情景接连不断上演,她思念成灾,隔了许久终见到一次,摩擦便接连不断,只能不欢而散。于是狠了心又是好久不见。如此周而复始,她的痛便一点点加深。她终究不是他的女友。

半年后,序风去了美国。

他走时没有通知任何人,回家一个假期,他便再没有回来。决绝的很。

听到这个消息时,文清正编着中国结的手顿了一下,再也没说什么。

文清渐渐开朗了。她是典型的南方美女,身边从不乏追求者。她却再没继续一段感情。似乎有一个圈,她一直走不出来。

追她的男生中,有个叫许冲的,校乒协会长,品学兼优,细心周到,人也俊朗。文清也曾在不经意间提到,许冲可谓最佳男友人选。仅一个爱字,她便可以否决天下一切优秀男士。而这一条,只有序风才能给她。

许冲追求文清一年半,仍不死心。大三期末考试完,我问文清:“为什么不能和许冲在一起”,她淡淡说了句没有感觉。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仿佛压抑了很久的火气,冲她大吼:“感觉!感觉就是序风吗?你那该死的感觉给了你什么!序风给了你什么!许冲如此待你,却换来你这样的冷漠!我看许冲瞎了狗眼才看上你这种人!”

文清铮铮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眼泪便啪啪地掉了下来。我突然就慌了,我是怎么了?我竟然在离别前夕把文清骂哭了。

我后悔万分。紧紧搂住文清。

大四开学之后,文清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的光彩愈发迷人,参加社团活动,阳光快乐如清晨的小鸟,她的乒乓技术也愈发出彩,甚至在校乒乓大赛拿过奖,当然这一切与许冲的指导密切相关。他们成为最好的朋友。

阳光美少女文清却几乎在所有的黄昏,都会眼神迟钝地望着窗外余晖发呆,每当这时候,都有种那不是文清的错觉。

有些人,一旦出现,便会深深刻在你的心上,序风便是,他住进了文清的内心,却怎么也无法离开。文清一直说,我赶不走他。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序风贴在她心上,太紧了,那是永远的痛,揭下来,便是永远的疤。这份感情,她默默守了三年,爱了三年,可是值得吗?

文清想了序风三年,却不敢联系他。如此淡淡过着,三年竟也飞逝。终于毕业了,我们默默收拾行李,讲不出一句话。此时,文清的手机突兀响起,她拿手机的手颤抖不已。

序风回来了。

见面安排在咖啡厅,序风依旧是当年的气场,帅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有几分憔悴。然而,他不是一个人,他带来了他的女朋友,一个普通的外国女孩,除了金发碧眼,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轻挽着序风的臂弯,显然是一对恩爱情侣。

文清淡然品着不加糖的咖啡,彼此都没有太多话。

回来后文清情绪竟然没有太多变化。时间真是个可怕的字眼,大概很多事情看得开了,心境也变化了。又或许,这种结局,文清早已预料到。

文清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很矮很宽的锦盒,轻轻地取出一张画,一个男孩子的背影,背景是很暗的黄色,像极了黄昏,可又多了一些色调,我分不出这是黎明是黄昏。

文清说,“这幅画,我画了三年,色调永远上不好,以后再也不画了”,她笑得很静谧。

窗外,飘乎乎的,是个人影吗?

“给许冲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文清的目光在我脸上一闪而过。她没有回答。

离别那天,我望着文清的车远去,四年时光,亲爱的文清,我们讲好,不说再见……

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月,我便再次见到文清,摘下眼镜的她,我竟晃神好久才认了出来,仅一个月,她如老了十年。

“序风走了…”

“去哪里?美国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仰了下头。

“是的”

良久,良久,

“他说他曾经喜欢过我,但是那并不是爱情。”

我的内心一阵酸涩。

文清在青岛待了十天,几乎走遍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走的那天青岛下着浓厚的雾,“我要回苏州了,青岛是我的一个梦,这里,我永远不会再来。”她表情淡然,仿佛一切过眼云烟,甚至,仿佛她根本不是文清。但是,这就是文清,这样的淡然之下,其实是无可救药的伤痛。

文清走了,渐渐地,身影就模糊了,她太瘦了,我突然想,一抬手,泪就决了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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