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下,邂逅“浙派语文”

时间:2022-09-24 07:17:51

普陀山下,邂逅“浙派语文”

像浙商、晋商、徽商一样,“浙派语文”快成为一种品牌。结识一种流派,认识一种风格,往往是从一部作品或一个人开始的。

一、 “浙派语文”,我的邂逅与结缘

2008年夏天,《新经典论坛》(《小学语文教师》编辑部)在沈家门小学举办。听说,专家席上的那位银发老者,每天准时来听讲座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周一贯先生。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趁隙拿一篇文章前往请教。他很快看完后,第一句就说:“这篇文章可以发表。”然后他又提了一个修改意见:“每个小标题前加上一个‘读’字,就切题了。”我惊讶他的敏锐,更尊敬他的率直,几乎无须多余的寒暄和客套,三句之后便入题,生命成本如此高效,人往如此透明,任谁遇上了都难以不为之所动。浙派历史大师云集,但于我,大师很远,周一贯很近。

后来,有了间隔时日与周一贯先生电话交流和文章请益的机会。每次交谈之后,很自然地让人想起“与智者同行,你会不同凡响;与高人为伍,你能登上巅峰”。在现实生活中,你和谁在一起的确很重要,甚至能改变你的成长轨迹,决定你的人生成败。“带着问题出课堂,未必不如带着问题进课堂”“课堂宜低调进入,消除仰望,更容易与学生达成平等的互动和交流”。每个话题都是在交谈的当下给出最精当的描述,神来之笔,点石成金,如同小学课本里的“那一片爬山虎”,让人漾起思想的葱绿和观念的生机。周一贯先生呈现在你眼前的是一部活的“语文”,泥土般的质朴,田野样的真实。

从那时起,我对语文,语文对我,也都有了“意思”。

回想那次在沈家门小学,因未能如愿朝圣普陀山,一直觉得很遗憾,但想不到它的钟声撞击我的心扉,依然很悠远……

二、 浙派语文,历史谱系的根深叶茂

“村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这是海子题为《村庄》一诗的开头。

身体需要安顿,心灵需要安顿,小学语文也需要安顿吗?

回溯“浙派语文”,无论作为风格抑或是流派,家底渊源极其深厚。

王阳明、王国维、鲁迅、蔡元培、陈望道、经亨颐、 夏丏尊……都是学者大家,都是中国教育的表现形式,都是语文的“墓志铭”。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今天在这块土壤上又生长起来许多小语界的专家学者,朱作仁、周一贯、张化万、钱正权、沈大安、王崧舟……其身上又怎能不流着传统的血液呢?

教育的因果轮回,生生不息,新生代名师:虞大明、盛新凤、王雷英、张祖庆、刘发建、罗才军……又鱼贯而出,破土拔节。

历史与今天,传统的流,思想的流,汇聚上游的每一条支流,当我们掬起下游的一捧水时,每一滴都是生命的全息镜像。今天的“浙派语文”,来自历史之滔滔,又汇入课改之浪潮,这既是教育的使命,又是个体生命对语文教学的自然善好。

“浙派语文”,在自己的乡土上,找到生命的“草房子”,续写着自己的历史谱系,把语文安顿得恬淡自适。

三、 浙派语文,“拣向儿童多处行”

黄永玉给沈从文写的墓志铭:“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归故乡。”这句话从小学语文的构建来说,“回家”就是意味着回归儿童。

在周一贯老师的语境中,小学生与儿童是不一样的概念:小学生的着眼点是一个学历阶段,一种学业程度;而儿童则是人生历程中的一个特定生命阶段,是人生之旅中十分重要、十分珍贵的驿站。他每次在讲座报告的口语中,脱口而出的都是“小朋友,小朋友”的称呼,少见有“小学生”的话语。儿童情结,微观探寻,见出的是他专业的视角和思想的深邃。“生本课堂”之所以在小语界影响深远,是因为它深度阐发了小学语文的教学意蕴,一切“唯美”“虚高”“扮雅”“装靓”在“生本课堂”的语境下皆相形见绌。

王崧舟老师提倡“阅读教学,指向文本秘妙”。“文本秘妙”,它是蕴藏于文本中的原生价值,但它不一定就是教材的价值,更不一定是教学的价值。他以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专业的高度,对文本进行解读、筛选、整合出适当的“秘妙”作为教学的资源。“文本秘妙”也因此从酸涩的“山楂”变为诱人的“糖葫芦”,在阅读教学中化为“妙用”。而这个“教学价值”恰恰就是指能够被儿童所接受和获取的。

张万化老师曾经写过《务实 创新 大气 灵动——虞大明课堂教学风格谈》一文,在文中,张老师将虞大明老师对理想语文的价值追求概括为“务实创新,大气灵动”八字。的确,在虞老师的语文课堂,稀疏处可让学生天马行空,充分展示童心、童真、童趣;细密处又让学生感受引领的真诚、训练的缜密、帮助的细心。他的那份潇洒幽默的课堂应对,贴切精妙的课件辅助,富有层次的作业设计……时常让人眼睛一亮。他在课堂教学中表现出来的灵动,不仅仅是一种机智,更是他对儿童的宽容和呵护。

将绘本作为课外读本推荐给学生,或将绘本引入阅读教学课堂,并不鲜见。但将绘本置于“读写互动”的生态圈里进行尝试,却是张祖庆老师的首创。这个首创笔者以为是基于对儿童语文和儿童文化的追寻和确认,具体地说是对儿童阅读和写作兴趣的回归和养护。

读是儿童学习语文最直接、最常用,也是最喜欢的方法之一。王雷英老师在传统的朗读方法中,研究并创生出“揉读法”,用眼、用口、用心去揉搓课文中的典范语言,在揉搓语言中解其要义,得其声韵,悟其神魄,获其语感。教育不能太着急,只要儿童喜欢读书,愿意读书,一切都可以慢慢来。这是符合儿童长远发展规律的。

刘发建老师,他在《我的伯父鲁迅先生》《少年闰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教学中,放下鲁迅的伟大,选择鲁迅的温暖,使鲁迅由一个“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斗士形象,变成了一个温情和蔼、幽默风趣的伯父和顽皮可爱、感情丰富的少爷。他的成功就是在鲁迅与孩子之间“寻找生命的共通点”,使鲁迅先生终于成为儿童“方期拾瑶草”的伙伴。

四、 浙派语文,一曲悠悠的田园牧歌

孔子曾这样说人性之质与文的关系:“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质彬彬当然是一种理想的状态,但现实中主导的教化体系早已是“文”胜过“质”了。“文”对“质”的过度教化,使本性失真,野性失色。刘铁芳教授说:“如果一种教育不是在成熟儿童生命的自由自主,反而是遮蔽了生命本色的自由与惬意,这种教育就是过度的。”“过度教化的结果,生命会因为失去了自然、丰盈的阳光本色,而缺少一种创造的激情和活力。”

由此,我们很自然地想起当年的“春晖中学”(由浙江籍教育家经亨颐发起创办)。它地处乡郊野外,在自然风光中办纯粹的教育,一洗铸型教育的弊端,成为蔡元培、朱光潜、李叔同、丰子恺、朱自清、夏丏尊……众多学者大家们选择其作为生命旅途的一个停靠点。他们在自然环境中安顿精神,培植理想,保持教育的纯正。这种文化气质所产生的教育效应,即使数十年后的今天,对我们的“小学语文”教学仍有辐射作用。

在“全球化”呼应强烈、忽视传统、热衷“时尚”的当下,小学语文,作为母语教育的启蒙阶段,作为孕育个体生命与民族生存的根底,需要在浮躁中不失去朴素的底色,保持自然与历史深处的精神血脉,“浙派语文”正在努力践行着。

白马湖畔的“春晖文化”,“华家池”旁的“生态课堂”,不论是刻意或偶合,都是一曲现代教育的田园牧歌。

(福建省连江兴海学校 3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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