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里的秦史

时间:2022-09-24 06:24:32

2002年,在中国湖南省龙山县的里耶镇,发现了一口巨大的古代水井。在这个17米深的水井中,考古队员发现了3万多枚秦代竹简,而国内历次出土的秦简总数也不超过4000枚,尚不及里耶发现秦简数量的八分之一。由此被誉为继发现秦始皇兵马俑后,秦代学古学的又一次惊世大发现。

与此同时,城墙遗址、古护城河的发现,证明了两千多年前,确实在这里存在过泰朝的城池,曾经有一个文明在这里闪耀。那么,里耶古城和秦简的发现,能否更真实、多角度地展现一段湮没在历史深处的秦国历史?

湖南省位于中国的东南腹地,长江的中游。由于湖南简称为湘,因此湖南的西部被人们习惯称之为湘西。在湘西有一条名叫酉水的河流,它转了一个大弯,形成了一片狭长的河谷盆地,龙山县的里耶镇就坐落在这里。

2002年5月,在里耶镇一个即将被水库大坝覆盖的河滩上,发现了一口巨大的古代水井。通过27天的发掘,从水井中出土了3.6万枚简牍。考古专家根据简牍上面的文字,判定它们来自于2200百年前的秦朝。而在此之前,全国发现的所有秦简加起来也不超过四千枚。

当代人把中国古代用于书写的竹片称为“竹简”,用来书写的木块叫做“木牍”,总称为简牍。在纸张出现之前的漫长岁月中,它是主要的书写工具,对中国文化的传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里耶小镇罕见的发现足以轰动中国考古界。

惊人发现背后的玄机

然而,在这激动人心的背后似乎又暗藏着一个巨大的玄机。

里耶镇位于湖南偏远的西部山区,海拔一千多米的武陵山脉斜贯全境,是湖南东西交通的屏障。虽然湘西有着神奇的自然风光和奇特的民族风情,但是由于大山的阻隔,交通极其不便,非常闭塞。因为经济不发达,如今的湘西仍然贫困。

然而,就是在人们印象当中曾经的“荒蛮”之地,却能够发现如此众多的秦代简牍,而它所拥有的绚烂文化遗存,着实让人们有些迷惑不解。

专家们疑问的背后透露出另外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大量简牍的出土必须有一个重要的依托,那就是城池,因为只有处在政治文化的集中地或者军事重镇,才有可能留存下规模如此宏大的简牍。如果真是这样,那承载里耶简牍的秦代古城究竟有没有呢?

位于酉水河畔的里耶镇,如同湘西的其他小镇一样,宁静、纯朴中显露出祥和。古老的街道和两旁的百年老屋,低声吟唱着风雨沧桑的昨日风光。在现存的史料中,人们始终找不到有关于里耶古城的只言片语,当地的居民也没有从他们的前辈那里得到任何古城的信息。

里耶小镇的历史就像北面笼罩着烟云的八面山,若隐若现。

秦简牍来源成谜

1996年,在湖南省长沙市走马楼的遗址中,出土了14万枚竹简,它的年代比里耶秦简牍要晚300多年,属于三国时期的吴国,是长沙郡与临湘县的地方文书档案。

尽管长沙吴简与里耶秦简牍同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但是,并没有专家对吴简的出土地长沙,表示出疑义。因为长沙地处洞庭湖平原的南端,物产丰富,有鱼米之乡的美誉。同时长沙是楚国雄踞南方的战略要地之一,属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在长沙筑墙建城是理所当然。而在这里出土多达14万枚的吴简也是顺理成章。

虽然里耶与长沙曾经同属于楚国的领地,但是,里耶却远离楚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同时,由于武陵山脉不可逾越的高山峻岭的阻隔,导致湘西地区长期处于封闭状态,大多都是荒蛮之地。因此,从中很难看出楚国在大山深处建立城池的必要性。

如果长期统治武陵山区的楚国没有在这里建城,那么,当时地处中国西北部的秦国有没有可能在这里建立城池呢?

由此,考古专家把目光投向一个名叫麦茶的小村庄,它距离秦简牍的出土地只有一公里,在这里曾经发现过一个庞大的战国墓葬群,它分布在十几个低矮的小山上。

如果当年秦国确实在里耶建立过城池,那么所发生的一切不可能全然悄无声息,在麦茶的几百座墓葬中,应该能够找到秦人留下的历史痕迹。麦茶的墓葬群没有提供半点有关于秦人的信息,如果从考古资料的角度来看,秦人似乎在当时并没有到过里耶,那么秦人在此地建立城池的可能性也就无从谈起。

如果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里耶不存在城池,那又如何解释在这里出土的3万多枚秦国的简牍呢?难道这庞大的秦简牍是人们从别处搬运过来的吗?

二千年前古城重见天日

就在人们迷惑不解的时候,在距离麦茶墓群1.5公里外的地方,又发现了清水坪和大板两座巨大的墓葬群,加上麦茶墓葬群,三座墓葬群遥相呼应,成品字形分布在酉水河两岸。它们按时间序列排列,从战国一直延续到西汉和东汉。

如此庞大的墓葬群全都集中在里耶镇的周围,由此看来,在两千多年前,里耶盆地里面曾经存在过一片乐土,这里人流密集,热闹非凡,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可能出现数量如此众多的墓葬。

大量聚集在一起的墓葬似乎在冥冥之中,透露出一个强烈的信息,那就是在两千多年前的里耶盆地里面,曾经存在过一个城池,它是安息在此地的先人们生前所居住的地方。但是,它究竟始建于哪个时期?这个推断出来的城池,它又会深藏在何处?考古专家一时难以做出判断。

考古专家根据经验推断,古人在建城的时候应该不会离河岸太远,那么在三座墓葬群之间的夹角地带,最有可能隐藏着这座神秘的古城,而里耶正好处在这个夹角当中。于是,专家们在里耶镇周围展开了调查。

终于有一天,考古专家龙京沙在里耶小学靠近沿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断层,在挖掘中,一个坚硬的陶片从土层中剥落,根据多年的经验,龙京沙断定这决不是普通的碎陶片,而是两千多年前曾经覆盖在某个建筑上的瓦。

很快,大小不一的筒瓦和板瓦纷纷出现。根据瓦的尺寸可以推断出,两千多年前,曾经有许多高大的建筑矗立在酉水河边。随后,考古专家又发现了一条人工挖成的壕沟,通过它的形制判断,这正是两千多年前的护城河。

2002年5月,在湘西酉水河畔,一座深埋地下两千多年的古城终于重见天日。

里耶古城临酉水河而建,形式、结构和布局都很讲究。南北长210米,东西宽120米,面积达到两万多平方米。古老的城墙、城壕、水井、道路、作坊、官署,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古城结构系统。出土了3.6万千枚秦简牍的古井,就位于古城之中。同时,从古城有城有池,固若金汤的防御格局来看,它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够建成的。

古城的历史角色

尽管里耶古城两万平方米的面积在那个时代来说,着实不算很大。但是湘西地处高山峻岭之中,开阔的空间有限,在这个特定的地理背景下,能建成如此规模的城池,可见当时统治者的良苦用心。

同时,里耶盆地位于中国西南腹地的武陵山脉之中,山高路险,既远离楚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又距西北的秦帝国有几千里之遥。然而,三个不同的朝代都选择在里耶建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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