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斤西红柿

在内蒙古额济纳旗的达来库布镇做志愿服务工作快一年了，期间许多大大小小或高兴、或伤心的事情都忘了不少，唯独有一件小事深深地占据着我的整个心灵，使我难与忘怀，这只是一件非常小的小事，小到微不足道的地步，小到不值一提的程度，然而它却在我工作失意、受挫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给予我勇气和信念，催我奋进……

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吃腻了食堂饭菜的我打算到市场去买菜自己做早餐，从政府大门出来往左走，穿过一条不足5米宽的街道就来到了达镇唯一的市场——成吉思市场。巴掌大的市场并非露天的，顶上6米高处那用塑料搭起的大棚在晨光的普照下还透射出几缕金色的光，市场的四周是各种各样的商店，这些商店构成了市场的“围墙”，市场里蔬菜区和肉类区井然分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间，菜农们络绎不绝，肩上挑着一担一担的菜正往各自的摊位匆匆赶。

蔬菜区里，红通通、绿油油、黄澄澄的蔬菜让人赏心悦目，老农们卖菜时发出响亮的吆喝声，使人听了倍感精神。

一个剪了短发的中年妇女，左手拎着一个浅黄色的挎包，走到一个老农面前，她一边挑老农菜篮子中的西红柿，一边和老农讨价还价。

“这西红柿怎么卖？”

“1块5一斤”老农和善地答。

“哟，太贵了吧，便宜一点行吗？1块钱怎么样？”中年妇女用生硬的语气问。

“这位大姐，1块钱卖不了，这一篮蔬菜本来就不挣钱，这样吧，1块3卖给你好了。”老农用缓和的语气对她说。

“1块2吧，我买两斤。”中年妇女又往下压了一压价。

老农同意了，中年妇女挑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让老农过称。她接过西红柿后，从挎包里掏了3块钱交给老农，老农左手接过钱，右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开始给中年妇女找钱，我注意到那一叠钞票虽然很厚，但每一张只是一毛钱。老农细细地数了6张交给中年妇女，惟恐数目不对，在交给中年妇女时用手沾了沾自己的唾液，又细细地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交给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接过钱，右手拎着买下的西红柿走出了市场。菜篮子里红通通的西红柿在晨光的透射下晶莹剔透，让人食欲大增，我决定也买两斤西红柿。

在挑西红柿时，我和老农交谈开了。

“在这里做什么生意？”老农亲切地问我。

“我不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我是志愿者。”我笑了一笑。

“哦，志愿者，你就是中央分过来的大学生？”老农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我。

“其实我……”看到他那赞赏的目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低了低头。

“我们这边气候比较干旱，你能适应得过来吗？”他的话充满了关切。

我点了点头，好奇地问他：“你知道志愿者？你知道志愿者是干什么的吗？”

“唉，我不知道，我不识字，也看不懂报纸上的报道，不过我知道你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吧，上一次我们邻居家收棉花时我还看到好几个志愿者帮他呢！”

在谈话的过程中，我已经挑好了2斤西红柿。我从自己的口袋拿出3块钱给他，他却说：“不用了，你是来帮助我们的，这点钱我们就不收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把我的手推开，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老农来，他约莫60岁的年纪，半白的头发很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常年被风沙刮的脸上满是皱纹，一身蓝色的布衣还粘着不少灰土，双手手背的皮已经裂开，双脚穿一双青色的解放鞋，担子的旁边还放着一根拐杖。

我看了看拿在手中的西红柿，红色的果实上面一滴滴的露水正在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