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二居”没骨花鸟画的情趣之美

时间:2022-09-22 01:56:53

东晋南朝时期提出了“趣”这个审美范畴,由此密切相连的是“情”这个词。我们常常讲情趣、趣味。事实上也是由趣生情、由趣方知画者的情。绘画要讲究韵味、讲究情趣就要脱离与完全的写实描摹,而要更加注重借物抒情。顾恺之在《魏赞胜流画赞》中评价一幅嵇康的作品时说:“处置意事既佳,又林木雍容调畅,亦有天趣。 ”这是审美要求中最早提出趣的范畴。庄子的“有人之形无人之情”说的就是情感的产生是有事物引发的,南朝王微《叙画》中论画之情:“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虽有金石之乐,圭璋之 ,岂能仿佛之哉!披图按牒,效异山海。绿林扬风,白水激涧。呜呼!岂独运诸之掌,亦以神明降之,此画之情也。 ”清代恽南田也有“摄情”的论述,“摄情乃是以画之情作用于鉴画者,使其生情,达到主客体共鸣交流。 ”他评画论云:“淋漓飘洒,天趣飞动。 ”他抓住了艺术本质最重要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情。无论是“抒情”还是“重趣”,都是一种审美尺度,是永不过时的艺术特性的审美需求。“二居”的没骨花鸟画的情感表达是其人生态度的体现,是脱去当下社会烟雾缭绕下的生活体验。其淡淡的绘画情趣,从生命的感悟中透出。 从“二居”的花鸟画中可以体会到画者当时作画的感受,在写实的基础上更加注重对事物的感受,这种感受似乎又是不讲究形似的。就像中国的诗歌,王夫之论诗认为诗的关键是一个“兴”字。书写自己最真实的、最直接的感受,这就是最鲜活的生活体会。在“二居”的笔下,没有不可以入画的题材,从花鸟草虫,到生活中的蔬果桃梨,一花一草一木皆可以入画,这说明二居注重活在当下的重视,是以当下的生活去避免外界的纷扰,以自己真实的生活感受去面对世界。 “二居”的没骨画是注重情趣的。居廉的画作《夜来香 ・黄蜂》(如图 1)中,宽厚的夜来香叶子与精巧的黄蜂形成鲜明的对比,三只黄蜂形态各异,其中一只不显眼的黄蜂隐藏与花叶下面,似乎刚刚醒来准备加入劳动大部队,又像是在告诉他们的小伙伴们它那里的花蜜最甜。灵动精巧的小黄蜂为画面增添了不少乐趣,在居廉笔下流露出的淡淡情趣,也给观者留下了很多的遐想空间。再比如他的画作《光清香藤 ・螳螂》,光清香藤与螳螂在清空的背景下衬得格外灵动,香藤花垂幅与画面正中,两只一绿一黄的螳螂攀爬在枝叶上,有趣的是观者如果不仔细观察画面,会以为只有一只螳螂,画面左侧一只绿色螳螂被居廉处理成与花叶一般的颜色,与画面和谐互融为一体,这就是居廉的妙趣之所在,也是居廉注重情趣之所在。我们在观赏“二居”的绘画时,有时见到的是诗人的情怀,有时见到的是老顽童一般的意趣,在老翁的身上见到了儿童般的欢乐与兴趣。 居廉的作品中很多以“水产”“美食”作为绘画题材。体现出了浓厚的乡土情结与朴实无华的生活情趣。黄庭坚给徐巨画的鱼时有这样的题跋:“徐生作画 ,庖中物耳。虽复妙於形似,亦何所赏,但令馋獠生涎耳。而若能作底柱、析城,龙门岌 ,惊涛险壮,使王鲔、赤浑之流仰波而上 。或其瑰怪雄杰,乘风霆而龙飞彼;或不自料其能薄,乘时谢势,不至乎中流,折角点额,穷其变态,亦可以为天下壮观也。 ”如果将鱼入画,作为绘画的题材之一,更多的应该让观者体会到他的趣味性。鱼之趣,即鱼在水中之乐。但是从哲学的角度看,鱼在水中是否是快乐的,我们不是鱼本身又怎么会知晓?但是从绘画的角度来讲,鱼在水中是快乐的,因为鱼作为绘画题材,它是具有创作性的,是一种艺术创作的概念,是画家眼中的情,是艺术审美的对象。居巢 19世纪五六十年代绘制的《鲶鱼图》(如图 2),画面的主体是一直正在游动的鲶鱼,鲶鱼头部扁平,嘴巴阔大,上下颌有数条长须,鲶鱼的特点是喜欢夜晚出来游动,居巢绘制的鲶鱼在清澈的水中游动,浮动的水草清晰可见,显得分外灵动。“二居”笔下的瓜果鱼虫,都是“二居”日常生活的写照,是在“二居”生活中最普通不过的题材,“二居”以此作为绘画题材来抒情达意,使人倍感亲切。可见“二居”浓郁的乡土情怀和即兴有感而发的生活情趣。 如果说“二居”的没骨花鸟画在绘画题材上带有浓浓的生活情趣,他们对“撞水撞粉”技法的实践,则有着自由而随性的笔趣、画趣与性灵。在“二居”的没骨花鸟画作品中,对“撞水撞粉”技法的运用较为广泛。居巢的代表作扇面作品《牡丹图》(如图 3),现藏于广州艺术博物馆,作于 1848年。此幅作品中作为主要表现对象的牡丹花绘制于画面的中心偏右下方的位置,牡丹及叶子均采用的是“撞水撞粉”技法绘制完成,色墨兼施,水色一天。牡丹花采用的是曙红色打底,然后撞入粉色,使得红色与粉色相互碰撞,自然而然相互交融,形成了厚华滋,清新淡雅的肌理效果。牡丹花的叶子采用的是以色墨为主的表现技法,以淡墨色打底,撞入水色与植物色,使得色与墨、墨与水、水与色之间在凹凸起伏的扇面上相互碰撞,在水与粉的冲、破、流中相互交融,形成了变化丰富,自由灵动的水渍肌理的效果。这种自然形成的水渍、色墨变化的肌理,在把握物象物形的前提下实践着它们美的价值,表现出不一样的笔趣。居廉的《瓜藕图》,现藏于广州艺术博物馆,作于 19世纪 70年代。画中的荷叶以“撞水”的技法绘制而成,碧绿的石色与水色自由碰撞,自然形成的水色没骨的肌理效果使得荷叶显得分外的润泽。西瓜的“沙”质也由充足的水分与鲜红色汇融而成,将消暑瓜果的“清凉之趣”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小小扇面中,水白晶莹的藕片,让人垂涎欲滴的清凉西瓜,碧绿中带着水汽的荷叶在居廉的笔下,在“撞水撞粉”技法的作用下,鲜而不腻,清新可人,独具画趣。 绘画要有情趣,有韵味。这种情趣是画家将以描绘客观物象为主转变为借物抒情的表现。画上的一花一蝶、一草一木,都是画者主观神情的表现,是对自然的爱,对艺术情趣的追求,“二居”笔下的花鸟画,有情,有趣,雅俗共赏。所谓“一草一木见人心,性情不可以伪”便是如此。绘画的审美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而对于如何表现绘画艺术的“情趣”,是值得思考的、不会过时的问题。 于丽丽:天津大学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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