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好书几回花下坐饮茶

时间:2022-09-20 07:51:48

当月好书几回花下坐饮茶

从东边来了个男天神,用火做了个太阳;从西边来了个女天神,用水做成了月亮。太阳分开了天空和大地,月亮分开了陆地和海洋。天空像帐篷的穹顶,大地像八瓣莲花开放,海洋像佛陀的慈悲一样宽广深厚。太阳追逐着月亮,月亮依恋着太阳。他们相爱却永不能相逢……

―范稳・《大地雅歌》

日本鬼子进村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大月亮刚刚探头,傍晚的空气中有一股小叶桉的香气。阿婆一再告诫我们,遇上日本鬼子千万别转身就跑,不然会被枪毙;不要原地傻站,否则也会被枪毙;更不要迎着他们跑,那样还是会被枪毙。阿婆说,你应该尽量模仿自然的事物,比如一株腐蝇草、一朵凤仙花、一块不起眼的铜矿石。

―陆源・《祖先的爱情》

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其实是不适宜和任何人恋爱的。但我和夏之间的感情发展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使我自己也感到吃惊。我想,我所以能陷入目前的不可自拔的处境,完全是由于命运对我作了残酷的摆布;对于命运,我是没有办法反击的。听人家说,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只要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看看他即使是非常随意的一个微笑,你也会忽然地感到魂飞魄散。

―西西・《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子》

我就常常盯着还趴在树干上的裂着背已去了实质的蝉壳,发许久的迷瞪,不知道这蝉是蜕了几回壳,生命在如此转换,真的是无生无灭,可那飞来的蝉又始于何时,又该终于何地呢?于是在近晚的夕阳中驻脚南城楼下,听岁月腐蚀得并不完整的砖块缝里,一群蟋蟀在唱着一部繁乐,恍惚里就觉得哪一块砖是我吧,或者,我是蟋蟀的一只,夜夜在望着万里的长空,迎接着每一次新来的明月而欢歌了。

―贾平凹・《西安这座城》

未满周岁的儿子,坐在黄叶散落的阳台上,吹拂着9月的秋风。褐头山雀“咻”地掠过树枝间的缝隙,北美红松鼠在云杉的枝上发出警戒的叫声,每当白桦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时,他就会向外张望。在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孩子的那双眼睛里,传达出无关乎父母存在与否,仅仅是纯粹身为“人”而展现出的生命力。此时,脑海中突然浮现纪伯伦的诗:

你的孩子并不是你的。他们是“生命”对它自身的渴慕所生的子女。他们经你而生,却不是你所造生。虽然他们与你同在,却不属于你。你可以给他们你的爱,却非你的思想。因为他们的灵魂居住的明日之屋,甚至在你的梦中亦无法探访。

―星野道夫・《在漫长的旅途中》

回忆于我,是回得去的,回去的途径就是文字。“回得去”念着不顺耳,所以改成“过得去”。其实,这还是借个方便说话,哪有什么“过去”,还可以“回”!所谓过去,都是现在心里的过去,无不都是现在一笔一画写出来的,而每写完一个笔画,它又成了所谓的“过去”。如此,当然也就没什么所谓的回得去、过得去。

―杨葵・《过得去》

宋人叶采《暮春即事》诗云:“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这一直是我很羡慕的情境,因为诗中的那份淡然,虽春去而不伤情,花开花落两由之,我自小窗闲坐,一卷在手,悠然自得。有一种沉淀下来的从容,仿佛沏第二道茶,嫩绿的茶芽在杯中一番浮泛终于渐渐舒展开来,水色渐浓,香韵渐出。格调明显高于那些伤春小词。还有那杨花飘落的小窗,瓦雀飞掠的书案,安静而不乏生机的环境使诗人既能专心于书卷而又不至于完全沉溺其中,起码一个书呆子是不可能写出这样清新可喜情趣盎然的小诗的。

―素纸霜毫・《几回花下坐饮茶》

冬天,雪覆盖了整个村庄,房顶,草坪一片皑皑。檐下结满了冰凌。随后太阳开始照耀,冰雪融化,水一滴一滴地沿着房檐,沿着侧梁,沿着树枝滴落下来,汇聚成溪。小溪再汇聚成河,沿着村里的每一条小路欢舞雀跃,倾斜而下。

―勒克莱齐奥・《流浪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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