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于心的礼物

50年前，在密歇根度过的一个圣诞节让我记忆犹新。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圣诞节，而是一个让我用全新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人或事、看待自己人生的一个新开始。

积雪如一条白色的毛毯覆盖着大地。在斯科奇学校，我和同学们嘁嘁喳喳地谈论着圣诞节假期前最后一天的联欢会与互换礼物的事，到处洋溢着令人激动的气息。

我们已经准备了几个星期。用纸做的雪人、天使、圣诞老人与驯鹿装饰着教室，手工制作的雪花钉在墙上，星星悬挂在天花板的彩纱上，在黑板的上方，红色的、绿色的花环绕成了圈。

班里的一个学生很显眼。她的名字叫克丽丝蒂。她穿着磨损的衣服与破旧的鞋子，头发乱糟糟的。我们经常注意到她腿上的污垢。“她不洗澡吗？”我们窃窃私语道。然而，克丽丝蒂对她的外貌并不辩解，她总是很友好。

我们每人都把一份圣诞礼物带到圣诞联欢会上，每只盒子都用绚丽的纸包扎着，上面系着一个蝴蝶结。有一份礼物很显眼，它呈圆筒状，包装纸的一端裂开了，窄窄的丝带磨损了。克丽丝蒂注意到我惊愕的神色。“它是一份好礼物。”她坚持说道，“包装纸撕坏了，就这些。”

上午慢慢地过去了。午餐及休息后，我们列队回到教室，渴望着庆祝活动。老师在一排排书桌间走来走去，我们在座位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拿着两顶帽子，里面分别装着写有编号的小纸条。老师把一顶帽子里的编号放在礼物上。学生则从另一顶帽子里抽取编号，然后走向那诱人的一堆礼物前，找到对号的包裹，回到书桌前。每人都拿到自己的那一份后，礼物才能打开。

轮到我时，我把手伸进帽子里。许多包装漂亮的礼物还依然放在窗台上。我随手抓了一个编号，然后去窗台为它配对。“怎么会呢！”我叹息道。那是克丽丝蒂的礼物。

“我想你会喜欢。”克丽丝蒂说。

终于，所有的包裹都被认领。我们老师说，该打开它们了。别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撕着包装纸，而我尽可能慢地解着丝带，扯掉包装纸。我觉得克丽丝蒂的目光正注视着我。我确信这是一件可怕的礼物，从未有人想要的圣诞物品。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不想伤害克丽丝蒂的感情。

打开包装后，我惊奇地发现：它根本不可怕！在里面，卷成圆筒状的，是世界上我最喜爱的两件东西：一本有着彩色画片的书与一本涂鸦杂志。我看了看克丽丝蒂。“这是一份非常好的礼物！”我说。克丽丝蒂没有意识到我多么喜欢她的礼物，她当然也不知道我将是收到这份礼物的人。

“谢谢你！”我说。克丽丝蒂咧嘴一笑。仅此一次，我忘记了她破旧的衣服与凌乱的头发，眼前是一个赠送我精美礼物的友好的女孩。

在1958年的圣诞节，我不曾记得还收到了别的什么东西。第二年，我搬家了，再也没见过克丽丝蒂。我们没有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因为她，我获得了一种领悟：一个人的外表，或者一份礼物上的包装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内心，是包装纸里所含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