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嘴”与“闭嘴”之间

时间:2022-09-20 10:35:21

“一个人用两年学会说话,却要用六十年学会闭嘴”,这是海明威的一句名言。最近,关于网络造谣、辟谣、打谣层出不穷,绕着一个“谣”,闭了许多“嘴”。

谣言确实可怕,大家都听过三人成虎的故事。这一天,魏国大王想把太子送去赵国做人质,让大臣庞恭陪着太子去。庞恭心想他这一出国,离大王那么远,搞不好就有人向大王说他坏话,于是向大王进言,说,“大王呀,要是有一个人说街上有老虎,您相信吗?”大王很坚决,说不会相信的。他又说,“大王呀,要是又一个人跑来跟您说,街上有只老虎,您相信吗?”大王有点动摇了。他接着说,“大王呀,又有第三个人来跟您说他在街上见到一只老虎,您相信吗?大王点头,说会相信。庞恭就总结了,说其实街上没有老虎,有三个人说有,您就相信有了,我以后离您这么远,议论我的人肯定不止三个,大王您要明察呀。大王表示心里有数。可庞恭再也没有得到大王的召见。

故事讲到这里,大家都会说,这个大王也太糊涂了,怎么能听信谣言呢!其实,大王很无辜。事情没有验证之前,怎么能知道获得的消息是不是谣言呢。大王的处境其实并不好,他是轻易不能出王宫的,一般也不能跟街上的百姓打交道,也就是说,大王不但不能够亲自去验证信息的真伪,而且获得消息的渠道单一,只能依靠自己信任的大臣。

不过我相信,在有人说庞恭坏话的时候,肯定是有人站出来辟谣的,但是大王怎么最后还是相信了造谣的而不是相信辟谣的呢?辟谣讲求时机。庞恭进言本身就是一种提前辟谣。但是,辟谣辟得太早了,而且是自辩清白,说服力不强。辟谣辟得太晚,等到大王对于庞恭的判断先入为主,也同样起不到什么作用。辟谣其实要讲证据的,而收集证据是要花时间的,因此往往失去了辟谣的最佳时机,而且很多事情是无从查起,查无可查。

但是不管怎么说,庞恭还是很有智慧的人,大王因为谣言不重用他,确实是魏国的损失!假设大王现在明白了,很后悔,觉得有必要整饬一下魏国的舆论氛围,就先从熟悉的大臣下手,把说过庞恭坏话的人都抓去坐牢,再制定一条规定,就是造谣者的听众累计超过500人的,就要被抓去教育。那么,一时之间,好多人就会不敢说话了,闭了嘴。那些有识之士,明白这只是彰显打谣的决心,并不是要每天抓人。但是还有些弄权者就很高兴,说打谣就是个筐,我爱怎么装就怎么装。就这样,呼呼啦啦地扯出好些人来,百姓也不免有怨气。

大王是本着澄清是非、实事求是的目的打谣的,但是谣言越打越多,还打出了一些怨气,这绝对是大王不想看到的,庞恭也不想看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防川之道,在疏不在堵。疏则在道,道即为媒。由此可见,让百姓有口难言,就是在堵黄河,任河坝再高,也抵不过黄河之水渊远,决堤是迟早的事。盲堵不行,修道来疏,黄河之水滔滔,却也能化作田边地头的沟渠,润物于无声。道在于通,通则靠媒。

弄权者异议:坏事者媒也,应取缔之。百姓闭目塞听,多不出怨言,有媒为介,谣言四起,官威何在?在任何时代,百姓从没有真正的闭目塞听,不过是不敢言、不能言罢了。百姓内心雪亮,每逢重大转折,必发力创造历史,此为一;媒为台,疏百姓之意,导百姓之情,是疏导民意引导舆情的缓冲地和监测台,拆台必生突变,此为二;三人为众,不怒自威,官威何在?笔者不才,尚知威不在武,若秦二世不亡,威不在位,若陈胜、吴广不反,威不在资,若沛公不胜项籍。威在于众,百姓跟着走,不怒而自威,此为三。

该如何发挥媒介作用,破谣明义?

其一,开宗明义,信息公开。谣言兴起并不可怕,谣言的威力在于跟谣者,众口铄金。跟谣者始于信息屏蔽,想知道的不知道,该了解的不让了解,于是出现了揣测、不满甚至怨恨。于是,一旦有了谣言,就偏听偏信,对于辟谣一概不理。

其二,扩展媒介,健康舆情。谣言纷飞,正说明媒介力量的弱小,其平台不够宽广,参与的角色不够多,发出的声音太过单一。媒介获得信息的源头不多,把握信息的能力不强,传播信息的话语权式微,这都需要加强媒介建设,赋予媒介权利。

其三,赋予媒介独立性,增强监督功能。媒介力量薄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媒介自身的自和独立性的缺失。“谣言党”的兴起本身就是代表着民意的质疑以及中立监督角色的填充,有社会需求就应该想个好方法满足,而不是漠视需求,打击需求,而毫无疑问,媒介发挥这项社会功能是再合适不过。从与党和政府的渊源、媒介本身的职能、媒介自身的能力等等来看,只要给予媒介更多的独立性,媒介完全可以饱和这一空间,让“谣言党”无立锥之地。

只有让百姓都张得了嘴,造谣者才会闭嘴。在“张嘴”与“闭嘴”之间,媒介应该挺身而出,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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