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楼藏画”藏主之谜

时间:2022-09-20 12:58:41

编者:本文除标题有调整外,内文保持原稿面貌不动。本文对于关心“雨夜楼藏画”真伪的读者来说很重要。“雨夜楼藏画”之藏主是谁,该藏主今又何在,将是确定“藏画”真伪的重要依据。

(者按:本着弄清真相的目的,浙江省美术评论研究会秘书处受杭州《美术报》副社长高照先生委托,特向媒体这篇专访。这一专访文字系《美术报》记者潘欣信根据访谈现场的录音整理,并分头经高照、李柏霖先生审阅过――访谈双方的观点、立场,均只代表其本人。)

“雨夜楼藏画”自2002年1月起通过媒体、展览等多种方式向社会展示后,引起了全国乃至海内外广大收藏界、美术界等方面的兴趣,亦引起了激烈争辩,藏画的真伪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美术报》副社长高照为进一步探明“藏画”真相,于2003年12月1日上午专访了“雨夜楼藏画”整理者、《文化交流》杂志社的编委李柏霖先生。

高照(下称“高”):“雨夜楼藏画”自对外公开以来,得到了各界的关注。对其真伪也引起了广泛的质疑。今天特前来请教李先生,就有关“雨夜楼藏画”的某些难点,能否给我们读者一个正面的解答。我想这也正是李先生阐明与澄清有关“雨夜楼藏画”的某些事实与观点的机会。甚而可以把过去没有讲清楚或感觉有误的问题进行一次纠正。下面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藏主――这是不少专家与读者最感兴趣的,也是大家疑点最集中的一个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柏霖(下称“李”):这些东西是我在1998年的时候――当时我还在博物馆上班――最早的时候是藏家通过杨志勤拿来给我看。我一看,这些东西确实是“老东西”,不是现在造假的。

这一点,凭借我数十年的博物馆工作经验,我首先肯定这一批东西是“老东西”。恰恰相反,徐永祥(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浙江省美术评论研究会会长――记者注)他们最大的意见就是认为这是假的。我们欢迎美术界的老前辈、老先生等专家来鉴定,但是不要搞人身攻击。对于徐永祥的一些文章、观点我现在可以告他,因为他不是在搞学术研究,而是造谣、诽谤。我写了一篇文章公开告诉他,让他把文章中所写的事情的证据拿出来。

高: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在后面讨论……

李:不,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我们搞文物工作也好,搞艺术工作也好,都应该对历史抱一个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那么,这个东西是老的还是新仿的?如果是新仿的,就不需要什么追根求源,直接就可以打假。如果这些东西的确是“历史遗存”,作为一个藏家,不可能每一件东西都是真的,里面可能有些假的,或者是我们不能认同的东西,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很集中的一点是:这些是不是“老东西”?如果是“老东西”就值得我们去研究、去开发。至于谁藏,我认为是不重要的。如果这些东西不是“老东西”,是新伪造的,那么就不用谈了。

高:我个人感觉,对于这个事件,藏主现在必须面对社会。因为读者强烈要求,希望了解藏画的来龙去脉,以取证而辨真伪。这也符合当初有关专家、领导的愿望。

李:我最近又写了一篇文章,在一些方面提出了新的证据,证明这些是老的东西。对于徐永祥文章的造谣、污蔑,这样算不算是学术争论?这个问题不解决,根本就免谈。我不想谈这些问题!甚至有人讲,我李柏霖从中赚了多少钱,我们把这个东西拿到典当公司去当了100多万;而且说我们到“嘉德”去,那里的人瞟了两眼就把我们送出来了,等等。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请你拿出证据来嘛,在法院见面的时候用证据说话。在这个问题没有搞明白清楚之前,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我也不想搞这个研究了。还讲究“百家争鸣”嘛!

高:关于典当的事情,确实又是大家一直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在你们的文章里,也谈到了对这批画“一年多来曾有多人来购买”,但“雨夜楼藏画”一幅也没有出售过。可有文章揭露,你们把“藏画”送到北京“嘉德”拍卖而未成;特别是有六幅“藏画”在杭州典当了120万元,直到今天还在付息。是否有其事,大家十分关注。然而在你们最近的有关文章里,可并没有对这一问题作出任何法律上的反击。结果大家普遍不得不得出“这个信息是真实的”结论,从而对于你们介绍“藏画”的目的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与不满。你们难道真的对这样的事实就如此地默认了吗?

否则,又将采取什么措施反击呢?

李:这是造谣!藏家交给《文化交流》杂志社的作品一件也没有少,都放在杂志社,有兴趣可以拿“图录”来对,我不知道哪家典当行和我们发生过联系。我问过藏家,藏家也说没有这回事。至于画的真伪,我始终坚持一个原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凭借我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认为:这批东西是“老东西”;“老东西”,我就要去整理它。我们牵头,请美术界、文物鉴定界来鉴别。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这些工作都应该来做。工作的目的,也是提高我们自己。我认为这些东西中,一定有好东西;即使退一万步说大部分是假的,有一小部分好东西,我认为我的工夫也没有白花,毕竟为中国美术史把中国早期的油画保留了下来。原来藏家确实想把它们卖钱,我跟藏家讲,把这些东西都集中到我们这里来,不要疏散出去,更不要流到境外去。

高:藏家在杭州吗?

李:他的后代在杭州。他本人不在杭州。这个问题(藏家的情况――记者注)我们是要保密的,我们一直没有公开。藏家不愿意露面,这是藏家的意愿,我们要尊重人家。

高:根据你们的意思,不公开我觉得也可以理解。但对于藏家的情况,你们文章中前后说的并不一样,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李:不是我们说的不一样,可能是一些媒体在引用的时候有些误会。情况就是这样。媒体的报道我们不能打人家的保票。

高:“雨夜楼”藏主至今不愿意露面,十分神秘,你们认为这是“隐私”,但就从你与有关媒体的材料看,藏主是位化名为“洪强”的先生,是个不怕危险、不图名利、年逾八旬的耄耋老人。从你写的文章里,且知又是你的“挚友”,你们的友谊开始于1998年。2000年因老人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在他的委托下,你与杨志勤先生开始共同整理了这批藏画。但据《浙江日报》2003年8月29日的“报道”,你的讲话就两样了。

李:没有,绝对没有。

高:在该“报道”中,你说提供藏画的是洪先生,约40岁;其画是他的外公“”时所藏,外公过世后转交与他;这位年轻的洪先生家居杭州。另据介绍,杨志勤先生说,这位年轻的洪先生的外公几年前就去世了,是这位年轻人委托《文化交流》展示的。一说楼主是洪强老人,一说是他的外孙洪先生;一说是征得老人同意由《文化交流》展览,一说是他的外孙交《文化交流》展出的;此外,一说是洪强老人还活着,只是因为年事已高,精力不济;一说他在几年前就死了,但直至2002年3月26日还在接受记者采访……你们在报刊上前言不搭后语,这就不是什么“保密”的问题了!

李:这个你听我讲,这个问题是媒体搞错了,洪强实际上是他的外孙。这里有洪强先生的委托书,你看,是洪强……

高:洪强先生在哪里?他的外公呢?

李:洪强在杭州,我也知道的情况不多。藏家不肯露面,我们只能尊重他的选择。我认为,最关键的问题:大家来看东西,大家的意见怎么样?全山石老师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的面,徐先生在文章里在造谣。王流秋老师真的来过,其中的一张款为“王流秋”先生的素描稿,我拿给他看,他说没有画过,那么这张作品我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有些人的文章肆意攻击与造谣。还有关于“楼外楼”那张,画面上明明写着……

高:这个问题不在于“太和园”还是“楼外楼”,这并不重要,关键是画中的西湖里面有这样一个亭子的时候,李叔同已经不在人世了。

李:因为这里水中一直在养鱼等事情,那是一个棚子,不应该认为这个亭子就是解放后的那个亭子。

高:关于洪强,你们文章中明明说他是个耄耋老人,这个很清楚,不应该说是媒体的误会。对于有传闻说,你们把一些油画典当的事情,是否确有其事?

李:没有,绝对没有。所有的画都在这里。我是搞文物的,不是搞油画的。我希望有专家来鉴定,但不是欢迎搞人身攻击的。

高:关于专家鉴定的问题,从学术角度讲,这是“藏画”真伪问题上最关键的。《雨夜楼藏中国早期油画》画册“前言”中写道:“许多专家、画家目睹这批油画后,认为绝大部分是原创作品,代表了中国油画的最高水平,是一批宝贵的‘历史遗存’,也有一些人士提出了异议。”我想请问你们找了那些专家来鉴定的?他们的依据又是什么?

李:来看这些画的专家老师,有从北京来的,也有中国美术学院的,有的还不止一次地来。

我不想把美院老师的名字点出来,我指一个谭雪生先生,他不是美院的,不要紧。谭雪生来过后认为有些东西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对于李铁夫,他说有些问题。他看过吴法鼎、冯钢百的一些东西,认为很好。动员我们把这批东西转让给广东美术馆收藏。谭雪生早年是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的,当然算是有名的专家。另外的一些专家中,凡是中国美院的专家、教授,我写文章也没有公开他们;我就公开一个谭雪生。

高:中国美院的许江院长对于藏画提出“不要轻易肯定也不要轻易否定”的意见。你们《文化交流》是比较赞同这个观点的。但是你们一方面又认为“雨夜楼藏画全部是假的,这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其中是绝对有真品的。那么,这不是对某些作品作了“肯定”的结论了吗?事实是你们在去年的今日,就定名为“雨夜楼藏中国早期油画”办展,而将这批油画作了肯定的结论。这不是与你们赞同的所谓“不要轻易肯定”的这一观点相悖了吗?

李:你不能这样咬文嚼字,我们这批东西到现在还在整理。总的来讲,不可能全是假的。那么真的多少,假的多少,需要专家来鉴定,到最后决定下来。我们进行清理,留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后我们就清楚了。因为有人讲全是假的嘛!包括徐永祥一会说“我拣出了四五颗玻璃”,一会又说“都是假的”。这个我认为是不可能的。第二,他连这批东西是“历史遗存”这个基本事实都不承认,那么这些东西都是伪造出来的? 你说都是假的,我说不可能全是假的。作为一个收藏家,收藏的东西是不可能全部是精品。有些可能是非常好的东西,有些可能是一般的东西,有些可能是有问题的东西。到现在为止,至少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批东西是“历史遗存”,是“老东西”。

高:油画我也不太懂,但我知道有些艺术品做假可以做得很精,甚至是乱真的程度,这是非常复杂的。但你们判别真伪的一些解释,我还是感觉到力度不足。比如颜料脱落、老画框,等等,我感觉这些证据都不足以说明事实。例如,收购一批老外在那个时期的油画,这是不难的,然后再改头换面,成了中国某家早期油画。画都是老的,但不是这位画家画的。我想也会存在这个可能。老的与新的,问题比较复杂,更需要从画面的风格来判断,我不知道你们在这方面做了哪些工作?

李:我总结了这样一个观点,如果可以认为这是一批历史遗留的“老东西”,就有必要去整理、研究它们。而且可以在一定的情况下,运用现代的科学技术手段来鉴别。我坚持认为这批东西是老东西。第二,我们也有一些证据,比如,这个“XX学校藏”的印章,说明有一部分是从美术院校出来的。

高:我的意思就是关于流派和风格……

李:我认为收藏家这些作品的来源可能是多渠道的,对于作品来源就多样。我认为这批东西是“历史遗存”,如果造假不可能把这些东西也造进去。现在有人到日本考察,发现日本黑田清辉(李叔同留学时候的老师)作品的画框与我们这里李叔同作品的画框一模一样。如果造假的话,连镜框都要造得一模一样?这些都是很可靠的证据,并且不是我们找出来的,是别人找出来的。高:我们想还是应该尽可能的从画面来看,框子可能从日本来的,但是画未必就是真品,所谓“旧瓶装新酒”,大有可能!

李:但是这样怀疑的话就可以随便乱猜了。油画在市场上一直没有好的市场,并且材料相对昂贵。要临摹也好,造假也好,都要有两个目的:名和利。要花那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去造假,为什么呢?

高:去年也有人提出来,框子是老框子,画是假的……

李:这种情况我认为是有的,但这么多作品要造假,那需要一个造假工厂才能完成,这可能吗?比如沙耆的两张画,不同时期画的,一张用的是国产颜料,一张是进口颜料,国产颜料画的那张就剥落得很厉害。我认为国产颜料不过关,没有多少年就脱落了。这个说明,由于材料不一样,我们凭借现代的科学技术手段是可以鉴定出来的。我们现在碰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一方面社会上对这些东西的认定不同,这个我认为是正常的;还有就是一些恶意的搞,根本就不是在搞学问。再加上我们现在的财力有限,如果有财力,我们可以到外面去鉴定,报告拿出来了,你说是假的,我的报告就是很好的证据;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所以我很欢迎专家来认证。

高:好吧,谢谢你。只是不少问题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虽然你是很清楚的,就是你不愿意谈。

李:藏家愿意出来的话,他会说得很清楚。我没有什么回答,我希望你们今天采访我不要断章取义。今年(2003年―者注)8月28日《浙江日报》记者采访过我(这里是指该报记者檀梅的采访报道《希望权威机构作出鉴定》,载次日29日该报第6版―者注),我的观点、意思都清楚地表达了:对“雨夜楼藏画”,希望权威机构作出鉴定。

(浙江省美术评论研究会秘书处 2004.3.1.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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