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孔学”的思考

时间:2022-09-19 08:04:21

对“孔学”的思考

国学之精粹在于儒学,而儒学之源头为孔学。两千多年前的孔子,着力于批判“礼崩乐坏”的地域国家制度,缅怀三王之仁德及周礼之威严,他的思想,完成了国人文化道德心理的初步构建。

分析孔子学说,得先从儒学说起。

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认为,“儒”字本写作“需”,乃是一种为民祈雨的巫师。而胡适先生则考证说,“儒”乃是一种主持祭祀的巫师。

孰真孰假,不妨结合儒者常谈之“礼”字来理解。

几乎所有学者都不否从,“儒”历来就是一种从事社会实务,具有较为出众的知识和思想的社会精英的总称。这也是决定了后代学者们继承孔学后的自觉走向。

孔子诞生于一个历史转型期,宗主氏族制度正在逐渐瓦解,地域国家制度的建立,所谓“礼崩乐坏”中的“礼乐”,指的是周公所建立的一套把上古及殷商各种礼仪系统化、规范化、制度化的体系。

历史要向前进,国家必将取代氏族。但孔子在这个历史转型过程中觉察到了伦理的崩溃,所以他极力倡导“礼”。“礼”以“仁”为本,“仁”以“孝悌”为核心,“孝悌”是一种建立在血缘关系基础上的心理特征和行为规范,是对父母兄长的一种无条件的认同和敬重。

这正是氏族社会的特征,孔子自称“述而不作”、“敏而好古”,他只是力图恢复当年周公建立的全民讲“礼”的理想图景。

所以孔子的学说,对人们的行为规范是以血缘为基础的,在对自己学说的推广中,孔子很讲究对“度”的把握。

这首先体现在对“神”与“无神”的把握:他说“祭神如神在”,似乎是认可有神的;又日“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好像又并不在乎和认可那所谓的“神”,将自己的观点模糊于有神无神之间。其次体现在“思辨”和“实践”关系的度的把握:“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吾尝终日而思之,无益,不如学也”,这似乎就是后代宋明理学家们推崇的“知行合一”。再次是“宗教性”和“社会性”关系的度的把握:他一面强调个人的修身(宗教性),说“克己复礼日仁”,深情夸赞居陋巷,箪食瓢饮的颜回“贤哉,回也”,同时却也重视人的社会功用(社会性),他的学生子夏有一句话很能代表老师的见解,“学而优则仕”,他自己五十六岁为鲁国司空,一上任就大开杀戒,也是预备在仕途上有一番大作为的。正是这种“度”的适当把握,使得孔子学说温和而中庸,历经几千年而不衰败,成为中国传统人文心理的神圣源头。

孔子以“孝悌”为核心的“仁”本学说,又分解为两条发展路线:一条是“人格”之路,一条是“人道”之路。后学将这两条路分别冠之以“内圣”和“外王”的说法。

“人格”(内圣)一说,着重于超功利的个人绝对道德的培养。比如“温、良、恭、俭、让”,“不迁怒,不贰过”,“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不学礼,无以立”,以及“非礼勿视”等,都是意欲引导人们努力完善自我,培养起高尚的人格。沿这条道走出的大家有孟子、子思,宋代的程、朱、张以及明代的王明阳等。

“人道”(外王)一说,着重于对社会性公德的培养及对礼仪教化的统治形式的倡导。孔子曰:“人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其中的“畏大人”即是对君王的服从和认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典型的“人道”理论。沿这条道路走出的大家有荀子,汉儒董仲舒,宋朝的欧阳修、王安石,明代张居正,清代湖湘学派王船山、曾国藩等等。

总之,孔学就是一种发源于自然的血缘关系而建立起来的以“孝悌”为本的仁的心理,作为社会和人的基本伦理,一方面是先天存在,另一方面又得付诸社会实践的方式完成其目的:一是自我修养,二是公德约束。这也就是孔学的实存之本体,后代孟、荀、汉儒、宋儒皆以此为基础,合力构建了中国传统文化心理的复杂结构,并有为数不少的仁人志士自觉投身社会工作,成为主宰中国社会命运的精英和建构中华文化的脊梁。

当然,脊梁也可衍化为软肋,诚如有些学者看到的,孔学在一定程度上摒弃了希腊式的思辨,妨碍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孔学致力于建立一系列森严的等级制度,在后学董仲舒、朱熹等人的发挥下成为中国文化的枷锁,从而导致近代中国诸多苦难与悲剧。

但这不是孔学本身的悲剧,任何学说,都不可能超时空超地域永远闪光,如何与时俱进地发展它,完善它,是后代学者的责任。作为中华文化的源头和精髓,孔学在今天仍有其他文化无可替代的重要价值。可是当今的文化舞台,毫无文化底蕴的80后作家的走红,“四星”(歌星、影星、球星、主持人)分外抢眼,“走光”、“畸恋”成为公众噱头……使得社会在浮躁功利的庸俗圈中,将孔学的光辉逐渐隐去,甚至有使其消灭于无形的危险,这不能不说是整个华夏的悲剧!

拯救孔学,发展孔学,是中国文化界一道不可回避的重大课题。

(指导教师 曾宪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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