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的心事

时间:2022-09-19 05:26:32

五一节后,看北京电视台的《第7日》,发现主持人元元惯有的笑容似乎与以往略有不同。等见到元元本人,问到这个问题,她只是淡淡的说,最近太忙了!

作为北京电视台最有影响的节目之一的负责人,元元承受了社会各方过多的期望,而执著的个性又促使她力图不负众望。你看,都这年龄了,个人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解决,个中的秘密只能听她自己道来。

1969年生 独生女 未婚

元元看着办公室门口走过去了一个人,小心的说,你看都五点了。在谈及她的个人生活时,她不打自招。

元元说,我不太相信一见钟情,我认为婚姻的维系需要经营。我喜欢能让我崇拜的人,比我强的人。至于你说我至今有没有在生活中碰到这样的人,有啊!但可能会因一些客观原因走不到一起。现在有本事、人品又好、会疼人的男人太少了,这是一个世纪工程。我现在的追求者很少,确切地说,也没有人敢追求我。

记者:你为什么至今独身?

元元:如果我解释具体的原因,可能会有人说,骗谁呢?你不就是一个女强人。现在,父母身体都不错,家里没有什么事让心,我不干工作,干什么去。

记者: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年龄?

元元:35岁。

记者:你初恋的时间?

元元:在上高中的时候。我是比别人起的都早,却赶了个晚集。到现在才明白,你以为写封情书、搞点小情小调就等于会谈恋爱?

记者: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元元:不相信,不要迷信只要有纯真的感情就够了。这就如同跟人打交道需要技巧,爱情、家庭也需要经营,需要以柔克刚、软硬兼施,只有这样,才能使婚姻稳固。我觉得对于女人而言,家庭是最重要的。我如果有一天结婚了,就会把家庭放到第一位,我有信心当最好的老婆,做一个最好的母亲。

记者:你的择偶标准?

元元:门当户对。但他们一看电视节目,就会觉得这个女人这么会折腾,这么厉害,一定不是过日子的人。现在我也不敢让别人介绍对象,如果相亲不成的话,对方向别人提起这件事,影响多不好,我希望爱情在自然的状态下发生。

记者:你的家人给你最后期限了吗?

元元:他们现在对此也很着急,但怕我找错了人,没给我太多的压力,我希望老天爷哪一天给我空降一个爱人。

记者:听说你家父女关系很亲密啊?

元元:我爸是一个话挺少的人,表面上很冷落、木讷,但他的内心深处感情很细腻、丰富。我与我爸平时很少说话,还是比较拘谨的,但是我们心灵相通,可能天下的父女都是这样吧。我有时侯在家打电话,我爸可能在浇花、逗狗什么的,其实他在暗中听着呢,在若干天后,会向我提到某个人,我在他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记者:那和关系呢?

元元:我妈是一个十分热情的人,到哪里都喜欢别人听她演讲,成为众人的中心。到哪里都喜欢把“我是元元她妈”挂在嘴边,我真受不了,劝过她多次,能不能别这样了。后来,我也想开了,我妈在说这话的时候,会有一种幸福感,做子女的没什么可孝敬她的,由她去吧!我觉得我妈欺负我爸几十年了,经常为我爸打抱不平。我妈说,真让她寒心,明明是我爸不对,我还向着他。

记者:你在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元元:现实生活曾给我教训,但是还是很难改变我的处世态度。我学不会也做不到心狠手辣,总是把被动留给自己,最后总是让出一条道,让别人来收拾我。

记者:如何应对?

元元:我是一个心比较宽的人,不会在日常生活中钻牛角尖,善于自我超脱。可能对某些事不求甚解,所以出不了大事。我身边的亲人、朋友没有太大变化,我一直是走在自己的路上,走在他们的心里。

记者: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元元:当然是富足的生活,但要看自己的经济能力,我是挣一个花两个,没有理财的观念。我喜欢有品质的生活,喜欢穿名牌,就象是高跟鞋,便宜的说不准哪会就让你出丑。我觉得我有猫的特性,喜欢享受、爱干净,方便后还要用土盖上。

记者:听说你养了一条狗,如影随形?

元元:是三条狗。开始我家养了三只猫,后来病死了,我就到花鸟市场买了一只狗,今年14岁了,还很健康,后来收养了两只流浪狗。再后来,引起了全家人的激烈抗议,决不能再往家里领狗了,唉,天底下有多少受苦受难的动物啊。

记者:猫奸狗忠吗?

元元:猫不被欢迎,是因为它不听话,狗的忠诚掩盖了它的智慧,而你别看它不会说话,一家人中,谁对它好,谁在敷衍它,它心里清清楚楚。

记者:你的宠物之道?

元元:我从来不把它们当看,小狗小猫对我来说象小孩一样。我们家以前住平房,经常会在院子里放个水盆,让过往的流浪猫饮用。有时,我妈一敲饭盆,就有一群野猫跑过来。一天,一个野猫叼了只耗子跑到我们家来,我妈说,你看,来给你送礼来了。

《第7日》给我的负担过重

元元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紧走几步,眼睛盯着墙上大屏幕中《第7日》的新主持人,长久地沉默着。

元元说,我现在就象一头老黄牛,在拉一辆破车,只管低头拉磨,无法抬头看天。每一个节目都有它的生命周期,《第7日》创办5年了,我开始有点茫然,不想让它一天天的平淡下去。节目需要新的飞跃,我正在琢磨更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第7日》毕竟是一个品牌节目,承载了社会各方的期望。

记者:你觉得自己在《第七日》中有多大分量?

元元:应该是不低于50%吧。虽然说地球离了谁都转,但如果我不再主持,不知会是一个什么情况。我们换过好几个主持人,希望能有一个替代我,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记者: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元元:节目现在需要前瞻性,同时在编辑流程上需要调整。尽管我们有具体的分工,各负其责,但我每一个环节都要过问。一个新的工业化的节目制作流程还有待建立,以期达到良性循环。

记者:你会象崔永元那样光荣下岗,二次就业吗?

元元:这些年,我是如履薄冰的时候多,鲜花夹道的时候少;着急上火的时候多,风光无限的时候少,目前我只是有休整一段时间的想法。

记者:作为节目负责人,你感觉自己称职吗?

元元:我是一个比较要强、要求完美的人,但能够宽容剧组成员的缺点,我有一句话“一切在屏幕上见”,只要业务做得好,比什么都强。平日里,我不允许开会迟到,如果有人来晚了,一律站着听。开会时,大家都要把手机关掉或者放到“静音”的位置,包括采访车平日也要擦洗干净,夏天采访时不允许男记者穿大裤衩、女记者穿吊带裙,甚至还会在会上督促他们洗头发剪指甲。

记者:主持变主任,你的人际关系有哪些变化?

元元:我不太适应别人叫我“刘主任”,开始的时候,我愣了半天,不知道叫谁呢。有时候,他们正在室内聊天,我推门进去,一下子就鸦雀无声了,变得比较拘谨。我们节目组的人员有流动性,现在是四五十人,其中一部分是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他们会很随意的拍我的肩膀,开一些过火的玩笑。

记者:从业多年,最让你高兴的事是什么?

元元:1993年,我考进北京电视台,当时令我心花怒放。因为在此之前,我考了两次都没考上,就在第三次还要去考时,我妈瞪大了眼睛说,还考,你有病。还有一件令我份外高兴的事,那就是我们的节目进入了黄金时间段。

敢说真话,得罪不少人

元元把别在一次性水杯上的录音笔拿下来,问,必须这样放吗?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她轻轻的把它放在桌子右侧离她近的地方。

元元说,我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我觉得自己能有今天很滑稽,超出了以往的想象。1993年,我刚到北京电视台文艺部的时候,写过晚会歌词,当过剧务,买个盒饭什么的,加上自己人长得也不出众,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非常苦恼。从《点点工作室》到《元元说话》,再到《第7日》,我是花了好多年的功夫,才让人相信我的主持能力。

记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认可的?

元元:我不是那种一夜暴富的人,付出了十分代价,获得了两分收获,属于事倍功半型的。老天爷总是把好东西给我留着,但从不轻易让我得到。当年在文艺部时,我在阴暗的角落里,看流光溢彩的主持人主持节目,心里就想,这句话如果让我说,肯定不是这样。后来,我到早新闻中当记者,也找不到感觉,特想杀回文艺部,那时正是文艺晚会大行其道的时候。就在这时,有观众反映,说我在采访时说的话仿佛是从心底流出来的。

记者:你说话的那股“寸”劲,也是从心底流出来的吗?

元元:最早我现场主持过一个节目,总想把话讲到份上,心里也会有些紧张。想一想有那么多人看我的节目,顿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唯恐说错了话。很多观众在电视上看我妙语生花的,以为张嘴就来,甚至有观众打电话来说,元元,你讲得真好,到我们家来讲两小时吧。其实,准备台词,是非常辛苦的,需要一句一句的琢磨。

记者:台下的你让人感觉平淡、疲惫,台上的你却有着会心的微笑、丰富的感染力,是“练”出来的吗?

元元:没有。我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经过一天的培训。我在大学学的是德语专业,可能我有一点小聪明、天赋。同时,出镜需要一种状态,我不可能象平时那样放松、懈怠,这也是职业素质的要求。就算这里有表演的成分,那我也是本色演员,观众会根据我的表现判断出是不是自己人。

记者:你的性格对事业有多少影响?

元元:我是一个执著的人,心宽与敏感共存。我打小就有点“野心”,想成名成家,当个作家什么的。我也不清楚这是先天的遗传,还是我妈的灌输。小时候,她看我作文好,一个暑假都不让我歇着,写了三十多篇作文!台领导说我是一个特别简单、过于简单的人。我认为这不是优点,尽管这种性格会在工作中发挥积极作用。平时无论多忙,我都会在头天晚上把第二天需要穿的衣服、袜子、鞋准备好,还会把第二天要干的事列好计划,在重要的事上打勾。有人说,是拿破仑还是巴顿就是这样要求士兵的,头天把皮靴擦亮,放在枕边。你看一个猫会四五个小时守候在耗子洞门口,这种耐心与执著,挺象我的。

记者:在节目中被批评的人会来找麻烦吗?

元元:经常会有人到节目组来找我理论,甚至破口大骂。我想,他骂两句就会解气。

记者:你多次提到文学爱好对你事业的作用,你爱好哪类文学?

元元:散文,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写散文,并且还出过书。不过,我最爱看的却是小说,尽管有人说王朔的小说是痞子文学,但我觉得那是一种语言的智慧,尤其是刘恒写的《贫嘴张大民的故事》,那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记得北京在申办奥运的时候,需要修改一下申办报告,有关部门把我和刘恒叫到了怀柔的一家宾馆帮忙润色,你别看刘老师平日温吞吞的,思想却非常细腻,惜墨如金。

记者:知名度也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

元元:有时,到我家楼下的超市买东西,你说我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化妆吧,但如果蓬头垢面的话肯定不行。到了商店里,人家会上来就拍我的肩膀,保不准哪个嗓门大的大嫂,一嗓子就会招来一群人。我对观众几乎是有求必应,特别注意照顾他们的心理感受,有时由于客观原因,冷落了哪个人,事后我会自责半天。一般纯朴的人禁不住别人的夸奖,我也有一瞬间自我陶醉的时候。

记者:还有呢?

元元:我有时开车,与别人的车剐了蹭了的时候,我也会下车骂一句,但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

我难以拯救他们

元元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接听一个电话。刚才一点点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平淡,问答直奔主题,三言两语就把电话挂了。

元元说,最近连续做了几期北京特困家庭的节目。但救急救不了穷,我也不是“救世主”,在采访过程中,只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一次采访时,家长对孩子说,这回可见着“真佛”了,我听了心里很难受。由于国情不同,我们还不能简单地与西方某些国家相比,进一步完善社会福利保障机制,是全社会的工作,不能单纯依赖政府部门,需要大家帮大家。

记者:由于你们节目的介入,北京一家药店愿意给一个特困病人提供免费药物,人家是心甘情愿的吗?

元元:有人说我们这是强买强卖,逼着人家做好事,也有人说这是一种变相的广告行为。你怎么说都行,只要他做的是好事,做就比不做强。同时,这个病人也确实很困难,值得同情,他有高血压、心脏病,常年卧床不起,平日离不了“降压灵”之类的药物,而他无法承担每个月几百块钱的药费。我们为此找了一家平价药店,人家也很痛快,愿意提供一年的免费药物。上门送药时,这个大老爷们哭得很伤心很感动。一年后,如果这家药店停止赞助,可能第二家就会出现。

记者:北京的特困家庭究竟困难到什么程度?

元元:在走进他们之前,我还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有这么困难的人。我们采访的是北京低保户中的特困家庭,其中有一个家庭,夫妻俩都是下岗职工,女孩上高二了,门门功课都好,就是因为家里没有电脑,影响了学习,以至于夫妻俩商量不吃菜只吃粮食,省钱给孩子买电脑。

记者:问题解决了吗?

元元:经过我们节目的呼吁,问题得到了解决。你说也是,有些家里的电脑都是换过多少拨了,但是大家一般不会想到把旧电脑捐给那些需要的人。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缺乏这种生活观念,也没有完善的社会服务体系。西方人搬家时,都会把用不着的锅碗瓢盆放在门口,一美金、半美金的卖,你说他们缺这点钱吗?这是一种物尽其用的理念。在他们国家扔垃圾是要纳税的,而向社会捐赠有用的物品,政府会记录下来,根据相关数据会有相应的免税政策。

记者:据说你当上了节水形象大使?

元元:我就这一个社会职务,并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我平时的工作太忙了,是节水办的同志很诚恳的找到了我,认为我经常在电视上和市民拉家常,适合担此重任。

记者:大幅度提高水价是否可以达到节水效果?

元元:我认为提高水价肯定会有一些作用,但不会太大。目前政府部门准备适当提高水价,主要是针对那些用水大户,比如有的家庭灌满一个豪华浴缸,有些人随便拉水管子在路边开洗车点,这多浪费啊。

记者:介绍一下你家用水的情况?

元元:我们家以前一直是用水大户,这是因为我妈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现在我们家里安上了节水龙头,全家都增强了节水意识。就拿我说吧,我以前是开着水龙头刷牙,现在是用杯子接水刷牙。自从我当上节水大使之后,才知道我们缺水缺到一个什么份上,我们不能忽视每一个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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