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丝珐琅:拍场上的阿凡达

“掐丝珐琅”又称景泰蓝，在明代宣德时期已有相当成就，至景泰年间则更加繁荣并高度成熟，因当时釉料多呈蓝色，故俗称“景泰蓝”。景泰以后，这一工艺品种的花纹更繁、釉色更多、工艺更细，发展到乾隆时期，达到了又一艺术巅峰。近年来，明清掐丝珐琅器的国际市场不断发展并趋于成熟，价格也随年飙涨。2004年出现在伦敦佳士得秋拍中一件清乾隆御制铜胎画珐琅柠檬黄地缠枝花卉包袱瓶，以35.245万英镑成交，时隔4年再次出现则以1488.75港元易主。2002年一对清乾隆御制铜胎掐丝珐琅“春寿”宝盒仅以61.14万港元成交，至2007年再次出现则以1152.75万港元成交，5年时间涨价接近20倍。在2010年5月刚刚结束的中国嘉德春季拍卖会上，此前倍受各家关注的“金错花镌一宫廷陈设掐丝珐琅”专场取得较为理想的拍卖成绩，上拍的宫廷掐丝珐琅有7成多易主，成交率为74.36％，总成交额达3907万元。13件拍品价格超百万。

嘉德珐琅器专拍反映良好

“金错花镌－宫廷陈设掐丝珐琅”专场是由香港著名收藏家张宗宪先生倾情提供的珐琅器专场。夺得头魁的是编号为2468的清乾隆掐丝珐琅暗八仙云蝠纹双桃形洗。该洗呈双桃形，体量硕大，为清代乾隆时期少见的掐丝珐琅大件文房器。内壁主体鎏金，外壁通体以天蓝色为地，用红、黄、粉等五色珐琅料填饰祥云瑞蝠纹样，近口处云蝠内部再装饰暗八仙纹样，整体纹饰寓意万福攸同，连绵不绝，洗口沿一侧装饰有石榴、蟠桃、灵芝三种瑞果，与主题纹饰相呼应，同时也体现出乾隆时期手工艺穷尽奢华的装饰风格。经过数番叫价，最终以470.4万元成交。

拍卖成交价第二位的是清中期掐丝珐琅文人雅集图大罐(一对)，该罐高112厘米，罐颈部及肩部分别以天蓝色及黄色珐琅釉为地，装饰两条缠枝花卉纹饰带。顶部宝珠形钮鎏金镂雕云龙纹，平添贵气。腹部主体上方掐饰文人雅集图，画面背景装饰山川游船、亭台楼阁、洞石松柏、仙鹤修竹，高士或于园中对弈，或于室中饮茶，另有书童侍奉左右。这对大罐成对陈列，颇具威严，以436.8万元成交。

位列第三的是对工艺极为精湛的錾胎珐琅七珍八宝法器，整体胎体厚重，通体纹饰以錾刻手法制成，内部再填以珐琅料，釉料色泽深沉，纹饰錾刻古拙，两器均以造型纹饰相同的须弥座为底托，祥云方向一左一右，其上纹饰为佛教著名的七珍八宝纹，清代宫廷信奉藏传佛教，经常下旨制作七珍或八宝造型的法器，见有瓷质、金属等多种形式，但将七珍八宝交错装饰的器物则十分少见，博物院收藏有一套金累丝嵌宝石供具，其中即有将七珍与八宝相问装饰的例子，查阅国内外各大收藏机构资料，仅见此一例，故这件拍品的学术价值颇高。

尽管在这次专拍上没有出现价值千万的拍品，但在当下，珐琅器的国际市场主要集中在海外和香港这一大环境下，能够集众多掐丝珐琅精品于一场，这在内地艺术市场并不多见。而本次专场的不错表现，也显现了掐丝珐琅的国内市场状况。

掐丝珐琅早年的市场走势

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香港佳士得已经在尝试开拓掐丝珐琅器的中国市场。1994年5月的香港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推出一件高115.5厘米、形制巨大、工艺精美的清乾隆鎏金铜掐丝珐琅塔形大香筒，当时以128.5万港元的天价成交。1998年香港佳士得秋季拍卖会上，一件高16.8厘米的清乾隆圣救度佛母掐丝珐琅鎏金铜像以118.7万元成交。次年秋拍。一件直径13厘米的明永乐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碗再创高价，以167.9万港元成交。

2000年，铜胎珐琅器的拍卖价格再上一层，香港市场出现天价拍品，香港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一举推出了数件珐琅器精品，一对清乾隆掐丝珐琅缠枝莲花纹龙耳花觚估价20万至30万港元，以493.5万港元成交；一件直径32.4厘米的明永宣掐丝珐琅缠枝莲纹兽耳炉以290.5万港元成交；同年香港佳士得秋拍，一件明宣德御制掐丝珐琅番莲花卉盖盒荣升千万榜，以1054万元成交。创下当时的掐丝珐琅器的最高纪录。2000-2002年间，内地此类拍品的价格也开始冲高。2002年北京翰海秋拍中，一只直径15.3厘米的“康熙御制”楷书款铜胎画珐琅缠枝牡丹纹碗以21.5万元成交，成为内地成交价最高的珐琅器。2002香港佳士得秋拍，一件明景泰御制掐丝珐琅缠枝番莲莲蓬纹盒以1057万元成交，创出此类器物的拍卖纪录。

2004年珐琅器拍卖首推大规模专场

2004年10月，纽约佳士得首次举办大规模的铜胎珐琅制品――C.Ruxonand Audrey B.收藏专拍，珐琅器标的成交超过34件，一对清乾隆的铜胎鎏金掐丝珐琅火盆以123.95万美元创全场之冠，被香港藏家张宗宪收入囊中；时隔一月，伦敦佳士得推出AlferedMorrison收藏专拍，59件标的中珐琅器24组，悉数成交，画珐琅表现抢眼，居前三名，如“康熙御制”款铜胎画珐琅黄地莲塘纹冲天耳三足炉以81.165万英镑高居榜首，另一对高12.8厘米的“乾隆年制”款铜胎画珐琅黄地包袱纹小盖罐以61.005万英镑成交。因为这两场重要的大规模推出掐丝珐琅器的专场拍卖，使得铜胎珐琅器价格突升。

2005年开始，香港市场画珐琅不断创出高价。苏富比春拍一件“康熙御制”款铜胎画珐琅彩黄地牡丹雉鸡图盖盒以1972万港元的价格成为了全球最贵的画珐琅拍品。掐丝珐琅方面，佳士得秋拍一件乾隆时民族气息浓郁的莲花纹酥油茶盖罐以1076万港元拍出。錾胎珐琅在也出现了一件精品――乾隆御制“风雨月露四景图”挂屏四幅。在苏富比秋拍中以348万港元成交。至2006珐琅器精品出现的数量明显少于前两年，藏家惜售现象明显，香港市场成交价最高的一件是乾隆掐丝珐琅回纹三足盖鼎，以684万港元被台湾藏家买走。

掀起掐丝珐琅热潮的巴黎2007

2007年，佳士得在巴黎举办了一场著名的拍卖――西班牙Juan JoseAmezaga家族旧藏珐琅器的首场专拍，掀起了全球范围内的中国铜胎珐琅器拍卖热潮，该专拍吸引了全球的古董巨头，如Eskenazi、Speelman、张宗宪等等，并且出手拍得天价拍品，随后纽约、香港、北京的拍场将这一门类艺术品的拍卖推向新的高潮。

一对清乾隆掐丝珐琅胡人像和一件清乾隆掐丝珐琅鹦鹉连雀笼分别以652.8万欧元和204.8万欧元被Eskenazi收入囊中，同时创下了掐丝珐琅器拍卖的世界纪录。张宗宪竞得鸭尊摆件及一件清乾隆的掐丝珐琅如意。

北京故宫博物院珐琅器研究专家夏更起先生点评道：“这场拍卖拍品之整齐非常少见，其中有的拍品为珐琅器 的孤品。以铜胎珐琅所制作的人物立件数量极少，目前所知国内的博物馆藏品里都没有类似的实物，故宫藏有的珐琅器物里，仅发现以人物像作为装饰部件的。以胡人作为表现对象，表现的是乾隆时的一种大国主义思想，展现出了乾隆时期的盛世气象。”“珐琅鸟笼摆件是独一无二的，国内外博物馆都没有类似实物。乾隆时期的珐琅器器型丰富多彩，玩赏品的种类很多，如大英博物馆藏有一件以珐琅掐丝工艺制作的狗窝，相信都应该是当时乾隆帝的。

业内人士也将这场在巴黎的珐琅器拍卖看成是中国铜胎珐琅器拍卖的分界点。受此场专拍成功的影响，各大艺术品拍卖公司在随后的秋季大拍中，纷纷借势推出了相当数量的铜胎珐琅器精品。当年9月18日，纽约苏富比秋拍中国瓷品工艺术品专拍图录封面拍品即是一对清康熙御制的铜胎掐丝珐琅童子。估价130万至180万美元，终以112.74万美元易主，成为了目前所知的第二高价成交的铜胎珐琅人物像。9月19日佳士得纽约秋拍中国瓷器工艺品专场，也一举推出了17组铜胎珐琅器拍品，大部分是清代普通制品(明代品仅两件，一件明初的桶式三足炉以5.14万美元成交)，成交过半。

10月9日，香港苏富比秋拍，铜胎珐琅器亦精品云集，“镂月开云一圆明园遗珍专拍”36件拍品中，4件上拍的铜胎珐琅器精品全部成交，成交价皆超过300万港元。夏更起指出，此类“珐琅包袱瓶雍正、乾隆宫廷都有制作，广州地区也做过类似的器物”。清乾隆御制铜胎掐丝珐琅“海水云龙”图八方瓶以704.75万港币拍出。清乾隆御制铜胎掐丝珐琅福寿纹“太平有象”三足炉以384.75万港元成交。

乾隆掐丝珐琅器居市场主流赝品问题更令人担忧

珐琅是以硅、铅丹、硼砂等原料经焙烧磨碎制成的粉末状彩料，再填绘于金、银、铜、陶、瓷等器胎之上，烘烧而成。依其加工方式之不同，分为掐丝珐琅、錾胎珐琅、画珐琅、透明珐琅四大类。就国内外各大博物馆的传世物看，元明时期尚未出现画珐琅，主要以掐丝珐琅为多，錾胎珐琅甚为稀少，即便到了清代，錾胎珐琅也有限，主要在广州地区生产，宫廷产量较少。相关数据显示，从近年来珐琅器从拍场上出现的情况看，掐丝珐琅占九成以上。创下天价的拍品也以掐丝珐琅居多。

专家指出，受国际行情上涨的影响，国内近两年明清掐丝珐琅器的仿制品比比皆是，大量拥向拍场，拍卖会上有，海外回流品里也常见，令人防不胜防。相比较之下，当前最令人担忧的，不是铜胎珐琅器未来的行情或者市场风险，反而是赝品的问题。尽管相对于瓷器而言，珐琅器由于材质的特殊性，鉴定的难度远不及瓷器，但铜胎珐琅器明清以来就属于宫廷御制品，数量有限，且很少展出，大部分非专业的研究人员只能从出版的图录上了解，普通人很难鉴别。另外是明清时期民间作坊产生的铜胎珐琅和清末民国仿制珐琅器的热潮时制造的珐琅器，而今这些仿制品有的水平极高，已经出现在市场上，鱼目混珠，更增加了鉴别的难度。

藏家认知推动价格上涨

香港佳士得中国古代陶瓷及艺术品部资深专家及副总裁曾志芬女士表示，随着铜胎珐琅器自2004年纽约、伦敦举办的专拍以后，价格出现了很大的上升，2007年的精品估价较2004年之前提高了近十倍，与瓷胎珐琅器相比。铜质和料胎珐琅器的价格未来还有一定的空间，因为亚洲藏家对于官窑瓷器的认可度远高于掐丝珐琅。而实质上。铜胎或者其他胎质的珐琅器数更少，而且都是出自宫廷的艺术精品。香港苏富比沈恩文认为铜胎掐丝珐琅近几年价格狂涨，主要是与珐琅器的材质和流通量有关。再加上珐琅器的买家都是国际性的，故其拍卖行情的好坏与地域无太大的关系。国际上一些大的买家一直在收珐琅器，他们的这种行为会带动其他买家跟进。

目前掐丝珐琅器在欧洲和香港的行情接近，香港是主要市场，高价位的珐琅器大部分都在香港成交。而就今春中国嘉德这场珐琅彩专拍来看。以北京为主的内地掐丝珐琅器的市场正在逐渐形成，经过三年的培养，已经有所成长，虽然收藏的质量和品位尚不能与港台藏家相提并论，但正在逐步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