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由文本到影像的特色审美架构

时间:2022-09-18 06:54:54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由文本到影像的特色审美架构

摘 要: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改编自张嘉佳的同名小说,上映以来引起了各界的普遍关注。该原著是一部都市心灵故事合集,主人公大多是陷入情感之中的青年男女,其散文叙事风格、治愈系审美与话语特质、本真的小人物以及都市场景等,同样在电影艺术中得到了较为充分的展现,尤其获得了年轻受众的青睐。研析《路过》小说文本与影像的典型审美架构,一方面见微知著,引导受众对于当前畅销文学改编影视作品现象的深层反思,另一方面也有益于提升大众鉴赏电影文学的审美旨趣与人文素养。

关键词: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小说 电影 审美

短篇集《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以下简称《路过》),是80后作家张嘉佳2013年的博文“睡前故事”系列,2014年该作品占据畅销榜首。电影《路过》就是改编自原著中的三个故事,作者张嘉佳与导演张一白48次易稿,于2016年9月29日首次上映。在文艺理论中,小说与电影,“一个是以抽象的文字唤醒读者头脑中的经验储存,一个是以逼真的视听语言去撞击受众的感官系统”[1]。剖析《路过》小说文本与电影作品,其人物本真、叙事细简,充满“治愈性”的特质以及都市青春的场景等,其典型的审美架构具有一定的艺术感染力。笔者不揣谫陋,试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释读。

一、本真的小人物典型

(一)小说《路过》是一部都市青年心灵故事合集,沉静地描绘了一个个真实而又平凡的世界。作者张嘉佳尤其注重撷取现实中有代表性的人生片段,讲述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与琐碎的小故事。小说主人公大多是陷入情感漩涡的青年男女,比如看起来不正经,却有着独特柔情的陈末;毫不起眼又拥有勇敢内心的幺鸡;情感专一执著的“猪头”;阳光女民警荔枝以及让人悲伤的茅,这众多人物各自守候着一份平凡岁月,就像是我们身边的左邻右舍一样,阐释着生活中普通而又伟大的意义。如契诃夫所说:“生活里是没有主题的。一切都掺混着深刻的或浅薄的,伟大的和渺小的,悲惨的和滑稽的”[2]。戏剧化的情节下是实在的生活细节,构成一道不同的艺术审美风景,使读者产生共鸣。

(二)本真的底层人物塑造。电影《路过》选取了小说原著中的一些小人物形象进行了艺术再加工。深受年轻人喜爱的主演们,倾力于众多底层人物的表现:邓超饰演心绪复杂的落魄DJ陈末,令人哭笑不得,又有自己的深情和孤独;模特出身的杜鹃饰演与陈末陷入情感纠葛的小容,气质清高、寡冷;白百何饰演社区女民警荔枝,走户串巷维护治安;杨洋饰演单纯的“废话流”理工男茅十八,为荔枝录制特殊的GPS导航语音;还有张天爱以素颜形象出演的女孩幺鸡,胆小自卑却又甘愿默默付出,等等,所以张嘉佳说:“糟糕的和美好的,融在一起才是你。”[3]作品展示出了一幅芸芸众生之相与平民草根的力量。

(三)个性情感迥异的艺术典型。别林斯基指出:“每个典型都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4]。电影《路过》中三位男主角三种“深情”典型:陈末如唐传奇里的公子哥,又似周星驰剧中的男一,是佯狂的深情;“猪头”如戏文中的董永,是直憨的深情;茅十八是睡王子的深情,需要一个热情的女人来吻醒他。四位女主角也是四种“爱”的典型:小容是早熟的都市女,沉默内敛;幺鸡是爱情的成长者,善解人意;燕子是看遍风景渐行渐远的爱的过客;荔枝则是爱的勇敢者,浪漫凄美。情感本无限定结局,只要曾经邂逅,“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3]。抒写着个性各异的感情烦扰与生活沧桑。

二、“治愈系”的审美特质

(一)“治愈”一词始现于上田纪行1990年《觉醒的网络》一书中。之后,坂本龙一的“治愈”单曲《wura BT-TB》开始流行,温暖励志的“治愈系”一词便由此衍生,即指“为了让积蓄了过度压力的人或有忧郁症倾向的人减轻压力而使用的各种行为和手段。”[5]新时期,中国社会剧烈转型,经济快速发展,一方面青年群体的物欲需求急剧增大;另一方面,资源分配不均、社会公平缺失等问题,也导致了大部分年轻人无法逾越财富和阶层的鸿沟,备受生活现实的挤压,从而产生无力改变现状的挫败感,并由此产生了系列问题,形成需要“治愈”的核心原因,由此,当前“治愈”系列的文艺作品,便成为独特、畅销的一类。

(二)作品语言的“治愈”性。《路过》中的有些诗化语言虽未免矫情,但是确有一定的治愈之效,如“我们都会上岸,阳光万里,路边鲜花盛开”[3]等,给予受众情感上的安慰与生活的动力。另外,作者与编导们,又把正面抒情与调侃式口吻结合,此种戏谑风格也寓含着乐观与亲和力,前面一句话是无节操的“我去你的三姑夫”,下一句立刻文艺十足“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一句,愿做个逗号,待在你脚边”[3]。王家卫式的文艺,周星驰版的不羁,幽默、调侃的“无厘头”,无疑为广大受众进行了一番情感推拿。

(三)心灵鸡汤式的故事情节。从小说到电影,《路过》感性地表达着正能量与生活哲理,直白而坦诚,也一定程度上迎合了大渴望安慰与指引的情感诉求,甚至使之产生化身为主角,以获得真爱满足的幻想。费斯克曾指出,幻想作为一种表征方式,“它可能比任何公共的、大规模生产的表征模式都更能满足从属的亚文化群的需求”[6]。那些亟待“疗伤”的心理也得到了一丝慰藉。《路过》中亲人逝去、恋人劈腿,但主人公不会沉沦,无论是困窘的陈末,还是失爱的荔枝,“每个人生命中都有最漫长的一夜,但天总会亮的”[3]。贴心的情节讲述与温暖的影像镜头糅合,诗意化的人生哲理总结时时穿插于情节发展中,充实了作品“治愈系”内涵。

三、“散文式”的小说叙事方式

(一)原著《路过》有自己的定位,寻找受众的心理特征交织点,并创作出匹配作品。在微博上创作故事的张嘉佳,小说叙事方式如同在与人促膝长谈,让每一位读者,无论是在饭后慵困抑或是候车待机之际,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故事欣赏。正如作者初衷:“我希望写一本书,你可以留在枕边、放进书架,或者送给最重要的那个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随便打开一篇就可以了”[3]。源于生活的故事系列,对白简洁而又情感充沛,姿态比较低,符合大众睡前随读的意趣。《路过》虚构“拟真”,形散而神聚,具有“散文式”小说叙事特征,这无疑是一种叙事文本学的新变化。

(二)电影版《路过》亦是视角细致,生活气息浓重,是城市情感生活的缩影。脾气任性的女孩,天真无邪的女孩,小心谨慎的女孩;路痴的男人,好色的男人,怯懦的男人,买醉的男人,到最后都会是仁善的人。七个主人公七种人生,但都是相互连接在一起的,主角们用真心立意,演绎了一幕幕诗意的“路过”。又有张一白导演,把一些看似琐碎的情节重新组合起来,灵活运用镜头语言与人物的真心灵、真性情相结合,恰当地反复扣击,最终打开观众心扉。作品如同行云流水,充溢着散文诗的气息。

(三)影像画面疏放、生动,融情于景。重庆是一座有吸引力的城市,继2016年4月播出的《火锅英雄》之后,《路过》是又一部在重庆取景的电影。蜿蜒的山路,转角擦肩而过的邂逅,石阶、炊烟、商铺,裁缝、剃头匠、警察、解放碑、轻轨、出租车,古朴老山城与繁华新重庆,融合了烟火与魔幻气质。生活化、MV化的情节和空间转换,使影片镜头平和又动感。令观众印象较为深刻的是电影中间夹播着几段繁华都市夜景的航拍,这组镜头的背景音是各地FM广播的DJ声,观众跟随着镜头的摇动,品味生活百态。这也是王国维指出的散文的情景交融:“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7]。

四、青春的特色场景呈现

(一)大学是一个典型的青春场景。《路过》中的主人公基本都是大学毕业,校园在其人生轨迹中占据着特殊地位,是他们情感共同体的入场券。这部作品大多呈现的是男生宿舍的各种场景,有上网聊天、打游戏、凑钱吃喝、写明信片、谋划表白等等;男女主角们的故事也多始于大学时光,如陈末与小容、猪头与燕子;几位主人公也都是睡在上下铺的好友,情深义重;当然还有一些具有年代特征的情节片段,如香港回归、超级女声、《灌篮高手》等,都是大家不可磨灭的集体记忆,唤醒的也是受众的青春岁月,容易引发共鸣。

(二)其次是酒吧。约在20世纪90年代,酒吧文化开始流行,伴随经济崛起与城市化的进程,逐渐地扎根都市。古往今恚“酒”与中国本就是很密切的契合,人们惯于用饮酒的方式来诉说自己的喜怒哀乐,影片《路过》再辅以音乐、灯光、装饰、红男绿女等营造的浪漫氛围,就会更加迎合都市青年内心的那种文艺气息与小资情调。可以说,作品突显的酒吧文化,有着一种较强的吸引力,承载着青年群体的欲望与颓废,他们把酒吧当作了一个“怡情”、“宣泄”的最佳场所,这也是《路过》之所以得到年轻人们青睐的一大因素吧。

(三)美食与旅行,也是都市青年网上社交平台的主要内容。张嘉佳说:“美食和风景,可以抵抗全世界所有的悲伤和迷惘”[3]。每一个地方,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美食标签。在《路过》中,虾子、澳龙肉、火锅、熬汤、爆炒等,各种食材与烹饪,让深夜饥肠辘辘的大众垂涎欲滴。另外,旅行同样是《路过》的钟爱,主角们或因自我空间的缺失,或因生死别离及情感受挫,亟需改变一下环境与心境,向往着诗与远方的湖水、山峰、草原,以扫除内心阴霾。影片中的特色场景――美丽的重庆及稻城亚丁,也成为观众的梦想之旅。

总之,作为新一代畅销文学,张嘉佳的作品《路过》是一种有艺术审美特质的积极探索。而其电影《路过》是以小说原著为基础的再一次艺术加工,文本中形形的人物与爱情故事,生动鲜活地呈现于荧幕之上,其情节更加具有戏剧性、紧凑性,带给观众较为深刻的代入感。当然,《路过》也必定不是完美的,所谓见仁见智。探析《路过》从小说文本到电影艺术,这两种不同形式的演绎,通过对本真的小人物典型、“治愈系”的审美、“散文式”的小说叙事以及青春生活场景典型的对读研究,这对于提升受众的艺术鉴赏能力以及从新的视角研究都市文化、电影文学,无疑都将有所裨益。

参考文献

[1] 彭熙,向怀林,侯平.电影和文学在交叉与分离中的互动[J].中州学刊,2004(4).

[2] 李辉凡,编选.契诃夫精选集[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97.

[3] 张嘉佳.从你的全世界路过[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3.

[4] 别林斯基.别林斯基选集[M].上海:上海出版社,1991.

[5] 孟红淼.从《千与千寻》看日本“治愈系”文化[J].山西大同大学学报,2013(10):67.

[6] (美)约翰・费斯克.理解大众文化[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132.

[7] 王国维.人间词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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