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的色彩与多重意象

时间:2022-09-17 03:54:35

缤纷的色彩与多重意象

一、关于剧本与创作背景

该剧是应大庆市文化局委约创作的,并于2008年6月18日在中国(大庆)首届湿地文化节上演出,全剧时长约90分钟,共计20个段落(含序曲、尾声),具体安排见下面的图表。其音乐创作从构思到创作完成,贾达群倾注全部精力,整整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是贾达群继去年为台湾创作大型新昆风歌剧《梦蝶》之后又一部力作。该剧音乐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气息,创作手法上糅合传统、现代作曲技法,多元并用,配器及织体设计细腻、新颖,音乐色彩缤纷,生动地构建了多重意象,创造了一个别有洞天的童话世界。而且,该剧音乐制作精良,制作班底汇集了国内一流团队,演奏与演唱由上海交响乐团、上海歌剧院合唱团及部分上海音乐学院的师生完成,录音由我国录音师陆晓辛担纲,动效、MIDI制作为我国音乐制作人、上海音乐学院副教授安栋等等。

北岛曾有诗云: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舞剧《鹤鸣湖》就是描述了一个生命之湖的故事:鸿蒙初开,陆相沉积,主人公庆与一群神奇、美丽的鹤群安详地生活在一片莽莽原野上,这里有沼泽、河流,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湿地泽国。然而,魔的到来,一切都改变了。野火连天,鹤群四处奔散。庆将劫后得以余存的鹤蛋安置在搭建的芦苇屋中,精心照料。孰料魔再施,竟使大地干涸。然而,小鹤在露水的滋润下顽强生长,谱写了一曲动人的生命恋曲。为解救生灵,庆与魔展开生死搏斗,最终战胜魔。但为了挽救陷于泥潭的小鹤,庆献出了生命。

从上述20个段落的标题可以看出,魔的3次出现打乱了湿地泽国的安详宁静,引发了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并将情节逐步推向高潮。与庆、鹤有关的独舞、双人舞、集体舞的陈述内容占据较大的篇幅,在这些篇幅之中安排了众多情趣别致的场景,较为充分地揭示了这两个人物的性格特点以及他们之间亲密融洽的关系。从情节上看,这是一个悲剧性的童话故事,剧情简洁明了,但剧中充盈着磅礴、动人的诗情与瑰丽的想象,通过善与恶的斗争,隐喻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主题。

二、《鹤鸣湖》的音乐特色

该剧音乐材料的设计与运用非常精简,富有逻辑,整体上具有泛调性的特点,全剧主要围绕四个主要主题来展开:湿地主题、庆的主题、鹤的主题、魔的主题,在此基础上辅以原始舞主题、劳动主题、搭建苇屋主题等等。然后将它们予以变奏、展开,在全剧之中贯穿运用,成功塑造了庆、鹤、魔等几个鲜活的人物以及多个或是趣意盎然或是诗情画意的场景。现分以下三个方面对该剧的音乐加以讨论。

(一)重视场景、氛围的塑造,音乐造型丰满、生动

剧中音乐精心构造了众多的场景,为舞蹈的视觉呈现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如原始舞蹈、劳动场面、孵蛋、风沙、干旱、小鹤诞生、庆魔决战、庆涅粱等等。在每一个场景的塑造上,作曲家抉细入微地开掘音乐材料的内在动力,调节色彩的明暗变化,有的段落气势磅礴,有的段落婉约温情,有的段落狰狞恐怖,有的段落黯然神伤。

比如在“庆的涅”段落中,为了表现庆灵魂的升华,在保持基本节奏不动的情况下,旋律在旋法上不断地作离调处理,和声处理上借鉴印象派的手法,和声的结构与和声的连接注重色彩的细微变化。然后,音乐笔锋一转,乐队全奏,运用多调性的模仿手法,将音乐推向“鹤鸣九天”的悲壮情绪之中。

为了让同一个音乐材料承担不同的场景与氛围的塑造,作曲家在全剧之中大量使用了所谓“展开性变奏手法”,它的实现方式往往是改变音程、节奏节拍特征;改变和声的延续方式;改变调性;改变时值;如是等等。如在序曲中出现的“湿地主题”(见谱例1),开始在小提琴上奏出,调性为F大调,旋律甜美、温情。第三段“仙鹤舞蹈”中,它改在双簧管上开始陈述,调性为E大调,8小节之后,在弦乐器上以滑奏的方式陈述,调式变为E混合利底亚调式,风情万种。在第十四段“庆鹤祈雨”中,作曲家改变织体与配器,又让该主题营造出悲情、焦灼的气氛。

(二)强调人物的性格

该剧主要涉及三个人物:庆、鹤、魔,庆、鹤与魔之间势不两立,有着尖锐的矛盾冲突,他们之间的争斗、短暂平复、再争斗构成了全剧戏剧冲突的主要基础。在人物性格的定位上,魔是邪恶的,这毫无疑问。庆是正义的代表,是保护者的形象。鹤是善良、祥和的象征,但也是弱势群体,是魔欺凌的对象。人物性格定位清楚之后,作曲家则为他们量身打造个性化的音乐主题。

谱例2为庆的主题,首次出现在序曲之中,由长笛与大管共同奏出,其节奏活跃有力,以A为中心音,作同主音大小调转换。伴奏的大提琴声部以半音化的级进下行为主,象征着一种坚实的力量。

谱例3为鹤的主题,首次也出现在序曲之中,D大调,音调舒展、宽广,形容鹤安详的飞翔之状,由双簧管奏出,单簧管奏出的颤音、十六分音符则可类比鹤拍动的翅膀。

谱例4为魔的主题,以小二度为核心,在狭窄的低音区内匍匐前行,然后在弦乐器四个声部(贝司除外)逐层叠置模仿,音响阴暗滞重。

作曲家以交响思维通领全曲,上述主要主题以展开性变奏手法贯穿全剧,它们或单独陈述或纵向作复调化的结合,这样,全剧的音乐凝聚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三)突出舞蹈性,用多样化的节奏塑造不同性格的舞蹈

节奏是舞蹈的灵魂,作品中有着多样化的节奏表达,塑造了诸多不同性格的舞蹈。如在“原始舞蹈”段落之中,弦乐器加大管以齐奏的方式奏一个固定音型,其他木管乐器、铜管乐器、打击乐器以简洁的织体烘托这一音型。然后,逐步将这一音型转移到木管声部,最后发展成乐队的全奏。情绪热烈、富有律动感。

作品第四段“庆的舞蹈”中,作曲家首先将庆的主题加以分裂,夸张其跳跃性,织体节奏富有动感。然后,拉宽原主题的节奏,增强音乐的抒情性。音乐在这里生动地说出了舞蹈的动作、舞蹈的变化。

作品第九段“苇草人劳动”中,用康加鼓(Conqa)、铁琴(Glock)、铃鼓(Tamb)、爵士鼓敲击出一个简洁轻松的节奏型,在该节奏的不断重复之中,添加无确切音高的人声吆喝以及管弦乐队的固定音型,刻画了一个欢愉的劳动场面。

整体而言,作品之中大量运用固定音型的写作方式是突出音乐舞蹈性的一种有效的手法,不同的固定音型鲜明地凸现了舞蹈的动作特点,为舞蹈叙事、传情提供了保障。这样的例子在作品之中比比皆是,如作品第十二段“小魔鬼舞”中,管弦乐队在短促、急速的节奏与尖锐的和声的基础上不断重复、变形,形象地再现了群魔乱舞的情景。作品第十五段“搭建苇屋”中,固定音型建立在木管与弦乐器欢快的附点节奏型的基础之上,生动地揭示了搭建苇屋的愉快过程。

概括起来说,舞剧《鹤鸣湖》的音乐对事物摹形状态与情节传达惟妙惟肖,整个作品构思缜密,设计精巧,乐思跌宕起伏,富有感染力,显示了作曲家熟稔的作曲技巧与高超的管弦乐队驾驭能力。《鹤鸣湖》的音乐不仅承载童话剧情,也承载了一定的哲理与思考,它要求受众不是旁观者,而是思考者,反思人类对地球生态的种种不适当的做法与过度索求。从这个意义上讲,舞剧《鹤鸣湖》不仅仅是娱乐性质的,法国著名舞蹈编导莫利斯・贝雅说:“舞蹈在今天是可以干预生活的。”舞剧《鹤鸣湖》的哲理用意正是如此。杨和平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2006级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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