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戏曲表演中的舞蹈

时间:2022-09-16 11:04:14

简论戏曲表演中的舞蹈

[关键词]戏曲表演 戏曲程式 戏曲身段 “唱做念打”

戏曲是一门综合艺术。诗歌、音乐、舞蹈是其综合的三个基本因素。王国维说:“戏曲者,谓以歌舞演故事也。”(《戏曲考原》,《王国维戏曲论文集》第163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84年版。)这是对综合了诗歌、音乐、舞蹈等因素以表演故事的戏剧样式的表述。从诗歌、音乐、舞蹈与戏曲形态的关系来看,戏曲实际上是一种有规范的歌舞型戏剧体诗。

综合艺术,是综合而不是混合。也就是说无论何种艺术因素,只要进入戏曲,都必须改变原来的独立的属性,统统服从戏剧性的要求,使各种艺术手段达到多样性的统一。作为戏曲基本因素之一的舞蹈,同样要改变纯舞蹈的属性,成为戏曲表演中的舞蹈。

舞蹈在戏曲表演中应用极为广泛,演员的唱念做打无不带有舞蹈因素。这是因为戏曲表演是一种充满音乐精神和富于音乐美的艺术,这就决定了它的形体动作不能是处于生活表层的、自然形态的再现。作为对音乐的应合,戏曲把一切形体动作都化作了舞蹈,由是而有种种富于舞蹈美和型体美的身段,工架和武打。在戏曲舞台上,大至两军对垒的龙腾虎跃,小如穿针引线的生活情趣,都是由舞蹈意味很浓的动作组成的;凡一招一式、一坐一站,都要合规矩而应节奏,带有舞蹈的性质。可以说,舞蹈贯穿整个演出过程当中,与唱念做打融为一体,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把唱词内涵明朗化

《杜氏通典乐》中说:“舞也者,咏歌不足,故手舞之,足蹈之,动其容,象其事。”(引自《艺术特征论》第312页,文化艺术出版社1984年版。)从这段话里可以看出这样的含义:舞蹈是补咏歌之不足的,或者说,舞与歌是互为表里、互相补充的,是赋予歌唱以形象的。因此,戏曲很重视把舞蹈的功能与唱词有机地结合起来,使唱词内涵更加明朗化。

比如京剧《徐策跑城》中跑城的一场戏,表现徐策徒步上朝,他急于要把薜刚带领人马已兵临城下这件大事奏告朝廷,以谋矛盾的解决,这里用[高拨子散板]同善于发挥袍带特长的舞蹈身段交织在一起;只见这位世代老臣,虽然年迈龙钟,却仍然振奋精神,踉跄踏步,袍带盘旋,两片雪白的水袖同一挂白髯齐飞,这一段载歌载舞的表演,把“湛湛青天不可欺,只等来早与来迟。”这段唱词的含义和徐策兴奋激动的心情渲泄得淋漓尽致。如果这段唱去掉舞蹈因素,则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效果。

又如《天女散花》一剧,表现一位天女尊奉佛旨,前往散花。这里用了长绸同唱词的内容紧密结合起来,表现出天女在云端行进和对观看诸世界的感慨。演唱中,几乎每一句都有一套舞蹈身段组合,给人以强烈的美感。以[西皮倒板转慢板]为例,天女在幕内唱完[倒板]音乐中双手平拖长绸缓步出场至台中,左右手长绸先后向前抛出,双手合十接唱[慢板]“离却了众香国(合十手伸向左上方以示告别再指前方,右手抓两根长绸行至下场门台口将双绸搭上右手肘处左手前指)遍历(右手将双绸左转身向左抛,左转身左手平摊掌)大千(在行腔中,两手各执一绸,在身侧上下舞动,身体随之平转三周后双绸打开半蹲然后接‘卧鱼’,起身后右手长绸向右抛,左手长绸向右抛,身往左行,双手合十在左前方亮相)。从此例看出,一句“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就有如此丰富的舞蹈动作来表现天女遍历大千的状态。这出戏巧用长绸,用抛绸、甩绸、绕绸、长绸、串翻身、长绸风火轮等舞蹈技巧,表现出仙女的飘逸柔美,也表现出了天女执行任务的全过程,确实能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

二、戏曲念白形象化

把听觉形象音乐化,视觉形象舞蹈化,就是戏曲使多种技艺综合在一起而能达到和谐统一所采用的手法,那么作为听觉艺术的念白自然要音乐化,而音乐化的舞台语言,就必须有舞蹈动作的配合才能取得协调,同时,有了舞蹈动作的配合,念白也就更形象化了。

比如《花木兰》一剧中从军一场戏,表现花木兰急忙赶路,去至报到地点,路途中又流露对家乡和亲人的难舍之情。这里的一段念白是这样设置舞蹈动作的:花木兰将住说:“自从拜别爹娘(左手横枪,右手扶枪,作行礼状)前去从军(左手别枪腰上,右手往前指)过了黄河(右转身右手指上场门以示来的方向)又渡黑水(左转身右手按掌往台中走)回首家乡(右手挽马鞭右转身左手横背枪半蹲朝上场门亮相)已被白云遮住(左转身回正,右手握马鞭左手握枪在面前交替晃动两次,以示白云遮目)爹娘唤儿之声(左手横枪右手扶枪作拱手状)是听不见了(左手别枪腰间,右手轻摇,头微低垂流露淡淡哀伤)。这段念白配上这些舞蹈身段,把白云、河流形象地展示出来,花木兰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有了鲜明的体现。

又如《宋士杰》中读状一段戏,宋士杰拿过毛朋为杨素贞写的状子,一面念,一面用指捻动状子,眼光也随之从上到下逐行看过去,台词越念越快,手指和眼光的移动也越来越快,手指移动到末尾,眼光也看到末行,状子也正好读完。状词念诵的抑扬顿挫和手指捻动的轻重疾徐,配合严密,使状词内容更鲜明了。周信芳说:“这其实也是舞蹈,又要有真实感,又要好看,因此也需要锻炼。”(周信芳:《(四进士)表演艺术,《周信芳文集》第63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82年版。)

三、人物心理活动外部化

王朝闻主编的《美学概论》中写到:“中国戏曲表演中的程式动作,是把戏剧动作和舞蹈动作高度结合起来的产物。它本质上既是从属于人物和情节的一种舞台动作,同时又具有表现人的变化中的情感、情绪的舞蹈的性质。在中国戏曲中,戏剧动作被夸张而舞蹈化以符合音乐歌唱的韵律,而舞蹈的活动力求符合戏剧剧情的需要。”从文中可以看出,戏曲中的舞蹈是具有表现人物变化中的情感的情绪、功能的,它可以把人物内心的情感用舞蹈手段外部化,使人物情感心理活动更鲜明更强烈地被揭示出来。

如《战宛城》中《马踏青苗》一段戏,就是用舞蹈来表现曹操的心理活动和感情变化的。在众从唱完[北泣颜回],场面起[急急风],全体将士下场,台上只留下曹操一人,起始,他稳坐马上,行若无事。忽然,随着一声马嘶,青苗地里飞出一只斑鸠,马受惊了,窜向青苗地里。这时,曹操几次勒马,均未勒住,曹操一手抱令旗宝剑,一手抱马鞭,跑圆场“大趟马”,接着是塌腰、掏腿、半卧鱼大勒马,盘马三转身,三鞭马,仍未勒住惊马,青苗已被踏坏一片。最后曹操快捷蹉步斜行,用尽力气勒住了惊马。整个舞蹈用优美的工架和身段传达出曹操自传将令、自犯将令的吃惊、焦急、激动的心理过程。最后亮相时,两支水袖不动自颤,更揭示了曹控马不及,踏坏青苗的内疚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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