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璐:童年是我的最大“心病”

时间:2022-09-16 09:08:52

秦海璐:童年是我的最大“心病”

生于大连的秦海璐,9岁被妈妈送进营口市戏曲学校,专攻最辛苦的刀马旦。1996年告别京剧团,考上中央戏剧学院,转学舞台剧,经人介绍拍了陈果的《榴莲飘飘》,改写一生。

熟识秦海璐的人都知道她心脏不太好,最初在孟京辉的话剧《臭虫》剧组里演出时,瘦弱的她曾在台上忽然心脏病发作,被送到医院抢救,幸好没出大事。有了这件事后,大家总会关心她的身体,而秦海璐却说――我最大的心病是童年。

没有布娃娃

说起自己的童年生活,秦海璐颇为感慨。她说那时的每个儿童节,她最希望的是父母能够带自己去公园,然后送自己一个布娃娃,可是这个愿望终究没有实现,她的记忆里,不曾有过女孩子最喜欢的布娃娃,甚至不曾有过一件玩具。

由于父母每天上班,秦海璐就由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姐照顾,中午和姐姐一起吃妈妈早上准备好的盒饭,下午放学后写完作业,就由姐姐带着去外面瞎晃,没有目的,等到晚饭时间,再一起回家,晚上,通常会和姐姐一起缝布口袋,缝好了就卖出去赚钱贴补家用。正是儿时的经历练就了一双巧手,“平时家里的针线活都是自己独揽,后来再大些,爸妈和姐姐的毛裤也都是我织的,现在我很多衣服上的花都是自己亲手绣的。”说起这些,秦海璐十分自豪。

A型血的叛逆

秦海璐说自己是A型血,平时不太愿意跟别人说话,叛逆心理特别强,别人根本不能勉强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现在秦海璐很少穿裙子,因为打小练了很多年功,腿上的肌肉走向特别明显,不练后,肌肉变成了脂肪,她觉得自己的腿不好看,所以坚持裤装。

谈起小时候,平时寡言的秦海璐头一次滔滔不绝,仿佛积压了多年的情感,终于豁以释放,像一种埋怨,又似一种回味,源源涌动,不容人打断……

最多的是泪水和汗水

“许多人都说我的性格比较极端,这应该是我小时候学京剧时那种残酷的训练方法造成的。我9岁开始学京剧,学刀马旦。那时不叫学戏,叫‘打戏’,吃了很多苦,挨了很多打。我姥姥总是骂我妈妈为什么让孩子去学戏,我妈妈后来也对我说:‘我和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的两条腿的迎面骨现在摸起来全都是小颗粒。那时候回家也不敢给家里看,记得有一次睡觉的时候,我妈妈的肚子不小心碰到我的腿,我疼得忍不住大声叫起来。她撩起我的裤腿儿一看,我的两条腿全是青黑的。那些学唱花脸的,也和电影《霸王别姬》一样,老师真用带刺的东西在他们嘴里搅和。那样的童年,全都是眼泪和汗水,我几乎想不起什么快乐的事。

住在戏校的时候,每个周末父母可以来看孩子,可我的爸爸妈妈因为要供我和姐姐两个学艺术的孩子上学,于是下了海,到大连做生意,而我在营口,所以他们没有时间经常来看我。周末,别的孩子的父母都来看他们,给他们洗衣服,我妈妈有时也来,给我带上一只我最爱吃的烧鸡,我一顿就给吃了。如果她没来看我,我就在树上画一条道。我记得有一次他们13个星期都没来。那种长时间的孤独和绝望把我的整个性格都改变了,以前我很活泼、开朗,人家都叫我‘小人精’,但现在我变得很沉默。”

无数的否定换来肯定

“童年给我留下的阴影,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一直被否定。最开始我学的是青衣,但因为声音粗,发声方法不对,所以我的老师让我学程派,认为我根本唱不了梅派。我一边学文戏、一边学武戏,学校里对我好的也只有两个武功老师,其他所有的老师都否定我。慢慢大了,懂得看别人的脸色。可我还是不服气,每天拼命地练功,早上唱、晚上唱,每个星期只要回家,就跟着李维康的磁带唱两个正反面。也许A型血就是特较真儿吧,我就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不能唱梅派。终于有一天,老师说:你可以唱梅派了。

有人说我心理有疾病,太偏激了,也有说我清高,不爱理人的,可我的心理年龄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比较知情达理,懂得关心别人。因为以前的生活给了我太多的感触。我知道自己问题在哪儿,我也在改,在慢慢转变。

我心脏不好,主要原因是老失眠、精神紧张。一工作起来只能睡三四个小时。那天杨婷姐姐她们来剧组,说我比演《臭虫》的时候瘦多了。过了两三天,她们再到剧组,吓了一跳,说我两三天的工夫又瘦了!我拍戏全靠精神支撑着,这可能和原来在戏校时的训练有关。那个时候,让我们一只脚绑在钢丝床上面,一只脚绑在下面,整宿不睡觉,靠得就是精神。这是我从戏校里唯一学到的东西,它让我四肢灵活。动作片、武打片,只要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都可以完成得很好。但是我失去了比我现在得到的重要得多的东西――少年的快乐、开心、无忧无虑……这些我都没有,成长的过程就是这样,整个童年时代就这样没有了,就算拥有任何东西都是弥补不了的。我很少会对别人讲这些,有人在谈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回避。那些伤心的记忆我不愿再触碰它,回忆给人留下的伤口也会慢慢愈合。”

永远做“自己”

“《榴莲飘飘》刚拍完那会儿,我特别迷茫,也特别想得到肯定。因为实际上我虽然后来考上中戏,但从学了十年多的京剧往话剧上转变是很难的。我大学二年级才慢慢转过来。大学四年级,我在想自己到底是应该继续留在北京做演员,还是回家去找个公司做个秘书?

拍完《榴莲飘飘》的时候,我其实完全可以炒作自己一下,因为陈果的片子不管获不获奖都是值得关注的。但是我的性格不是那样,我一直都回避炒作。从拍完片子到获奖前的那一年多,我和三五个最好的朋友天天去酒吧,我也不说话,就坐在一旁看他们说、他们玩。那一年多,一直在等、一直在沉淀自己,特茫然,但也让我在心理上成熟了很多、懂得思考很多。后来得了奖,别人把我和郑秀文、张曼玉相提并论,压力也很大,因为我毕竟是过去没有作品的一个人。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做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做回自己。

那时看韩红在一个电视节目中说她自己。她出名后,她姥姥天天坐在院门口说:‘我们家大红开了一辆大白车。’而她自己最大的变化就是墨镜越戴镜片越大、越黑。直到有一天,她上公共厕所没有零钱,就对看门的人说:‘我是韩红,麻烦您让我上一下厕所。’结果人家说:‘韩红是谁呀?’所以其实不认识你的人还是很多的。我现在如果不是出席正式场合就不化妆,像现在这样穿双球鞋,依然我行我素。我本身纯朴的东西不会改变,改变了的只是时间、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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