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留点爱给自己

时间:2022-09-15 03:58:07

姑娘,留点爱给自己

一块糖一闷棍

蒋扬先给了我一块糖,然后又给了我一闷棍。

甜的是我向往了很久的白色iPhone 4,疼的是他对我说出的分手。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我抬头疑惑地看到他郑重的神情时,我知道他并没有跟我开玩笑。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蒋扬沉吟着说:“我爱上别的女人了!”

这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吗?我知道人的感情多变,但我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出轨征兆,虽然我们只同居了两年,但我一直有相濡以沫的错觉,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我听到自己的怒吼,蒋扬任我怒骂。我无微不至关心的这个男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冷酷?我问蒋扬:“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是不是夏荷?”

蒋扬皱了皱眉:“你说话放尊重点,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污蔑她,是我爱上人家,人家还不知道呢。”

我的心更加疼痛了,他对那个女人的维护和对我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一如张爱玲那句经典比喻:白月光VS蚊子血。我看到自己令人厌恶地黏在光洁的墙上。

我问蒋扬:“我对你不够好吗?”

蒋扬摇摇头:“你对我太好了!”

我又问:“我做错什么了?”

蒋扬又摇摇头:“不是,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我哭了:“为什么你错了接受惩罚的人是我?”

蒋扬沉默了很久:“也许是你错了,错在对我太好了!”

亦舒说: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也是错。

现在,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再被爱的女人!

我从蒋扬家搬回自己住的地方,刚好,那个门面房刚好到租期,我把它收了回来。小门面房的租金支撑了我和蒋扬两年的生活,两年里我们都无所事事,靠房租度日。现在,它成了我的收容所,可我失去了生活来源。

夜里,一个人躺在单人床上,惶惑得无所适从。我拨通蒋扬的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关机。我被蒋扬拒之心门外,如同敝履。

寂寞长夜无尽的眼泪滋生我的恨意,我恨这个男人的无情,我恨那个女人的争夺,我要报复。我决定,找那个和他狼狈为奸的合伙人夏荷。

姑娘这个称呼

夏荷和蒋扬是打台球时认识的,那是蒋扬唯一热衷的运动,并且技术一流。能把台球打得好的女人不多,夏荷是一个,但她并不像蒋扬那样痴迷,每周只玩一次。

我从来没有把夏荷设为假想敌,因为蒋扬一直说她像个男人,甚至说谁要喜欢她就是同性恋。其实夏荷长得很女人,只是行动确实很男孩子气,所以我对她一直也很友好。那两年蒋扬因为生意受挫一直萎靡不振,赋闲在家,然后打台球,全然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不错的广告设计师。和夏荷熟悉后不久,夏荷辞职了,阴差阳错地和蒋扬聊起想开个广告公司,本以为说着玩的,谁知两个人认了真,蒋扬把现在住的房子抵押贷款,和她一起开了现在的广告工作室。夏荷负责揽活儿,蒋扬负责设计,几个月下来,没赔钱,还略有盈余。就是那些盈余,蒋扬给我买了手机,而我不知道,那是蒋扬用来赎身的。

我坐到夏荷的办公室里,蒋扬跟进来:“你有什么账找我算,别找她别扭。”

我狠狠地对蒋扬说:“我想和夏荷单独聊聊,你怕什么?”

夏荷笑了笑对蒋扬说:“你忙你的吧。”蒋扬顿时听话地出去了,那副犯贱的嘴脸真让我心痛。

他们的工作室是一套两居室民居,客厅是接待室,两居室分别是夏荷和蒋扬的办公室。夏荷的办公室很雅致,工作台上除了电脑电话还有花瓶和百合花。沙发很软,茶几上有功夫茶茶具。再抬头,眼前的夏荷和我平素在台球厅里看到的一身牛仔装的夏荷也不大相同,职业装穿得很合体,头发盘在后面,颈问一条彩金镶钻的项链,项坠指向的地方是高耸而诱人的。就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蒋扬的背叛。

夏荷给我倒杯咖啡,微笑着对我说:“姑娘,找我有事?”

姑娘,是夏荷在台球厅认识我的时候对我的特定称呼,当时,蒋扬笑着说:“你称呼别人的时候都透着股子爷们儿气。”

夏荷说:“叫名字似乎没那么熟,叫姑娘总比叫小姐好听吧。”

现在“姑娘”这两个字从夏荷嘴里吐出来,有点成熟自信的味道,仅这一称呼,我在她面前似乎就稚嫩了几分。

我有些乱了阵脚,但我还是把自己酝酿了一晚上的话说了出来。

我告诉她我和蒋扬相识时他如何落魄,我如何用自己的房租收入养着他,他对我说过无数次要用一生来回报我,我又如何把所有最好的吃穿都给他,我把我积蓄的所有钱为他做心脏手术,治好了他先天性心脏畸形……

我涕泪交流地诉说,夏荷像听小说一样饶有兴趣,并一张张递着纸巾。直到我无话可说后,她才开口:“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瞪大眼睛对她说:“因为蒋扬说他爱上你了,坚决和我分手。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同为女人,我希望你知道,这个男人不可靠,或者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伤心。”

夏荷张了张口,但没说什么,我认为,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不能让蒋扬得手,这是我天真的报复。

临走的时候,夏荷看了看我,说了一句:“姑娘,以后留点爱给自己。”

爱情的宝要押自己

夏荷最后那句话,让我知道我又输了,我的哭诉并没有让夏荷对蒋扬有所芥蒂,反而演绎了一个可怜的弃妇形象。

我输得很彻底,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可是,我要活下去啊,我必须有收入,必须有事情用来面对长时间的寂寞。我把门脸房隔成两半,里面睡觉生活,外面开一家十字绣小店,这似乎是我唯一会做的事。

小门面房附近有一个小区,里面有一些无聊的家庭妇女,这样,我的小店里竟然还有些生意。赚钱自然很有限,但总有人拿着东西和我一边绣一边话家常,我的寂寞和疼痛在碎碎念中被消磨。

可我还是会想到蒋扬,然后无比痛恨自己回忆那曾经的温存。我曾经隐隐地希望有一天蒋扬会回来找我,在他经历过夏荷那样自我的女人以后,他会念及对他最好的人是我,会回心转意。可是,我的梦因为一次偶遇破灭了。

在商场里,我试穿一件红色羽绒服,可我因为上千元的价格百般犹豫。

“姑娘,这衣服不错啊。”只有夏荷会叫我姑娘,我转头,果然看到穿着一件貂绒马甲的夏荷冲我微笑,身边站着我曾经的男人蒋扬。

一个碰面,我就知道,蒋扬能拿出几万块钱给夏荷买貂绒衣服,我为自己的过去无限悲哀。我没有买那件红色的羽绒服,而是用更高的价钱买一件很女人的羊毛衫。

当我穿着新羊毛衫面对我的顾客时,多了很多称赞。我突然明白,我不是因为一件衣服而变得生动,而是穿了这样一件衣服后,自己无意识地呈现出一种自信来。我开始给自己添置一些衣物,开始学着化妆,生意渐渐地好了一些,我开始装饰小店,一点点,让它更温馨,更有特点。我还发现,也吸引了更多的客人。

我只是还没有爱情,因为我没有什么机会结识男人。因为对爱情,我还心有余悸。可我已经快成为大龄女了,不奢望爱情,但总要成个家吧。

第一次相亲的男人比我大十岁,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事实上,他并不像实际年龄那么显老,个子适中,带着无框眼睛,有几分儒雅斯文。约会了三次后,离异男向我求婚,他说对我有好感,也觉得我很顾家,结婚后养着我,帮他打理家务照顾孩子就行。

对于求婚有些突然,对他说的生活毫无准备,我对他说要考虑考虑。离异男有一种让我不快的大男子主义,但他优越的条件又让我心动。女人早晚要嫁的,嫁个有钱的总比没钱的好吧,至少过得不那么累。要不就嫁吧,婚姻无非是场赌博,我就把宝押在他身上吧。

可是,第二天早上一开门,我就看到了夏荷。

夏荷给我一沓钱,她说是蒋扬让她给我的。我苦笑―下:“他怎么不敢来见我,怕我纠缠他吗?”

夏荷摇摇头:“他不在了,这是他的遗愿,我来替他完成。”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夏荷咬了咬嘴唇说:“上个月他心脏病复发去世了。”

我呆住了,盯住夏荷的脸问:“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离开我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病了?”

夏荷轻笑一下:“姑娘,你电视剧看多了。他和你分手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脏病会复发。事实上,他出事时我们正在筹备婚礼。他让我告诉你,他确实负了你的情义,但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你对他的宠爱让他丧失了所有斗志,和你一起,他觉得每天都是一个个重复,没有生活的热情,甚至在你的照顾下,他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对你也许残忍了,但是他希望你知道爱男人不是这样一种爱法。他说欠了你的情,不能欠你的钱,所以他让我把他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其实,蒋扬是个有才华,也有担当的男人。”

我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我明白了,我把一只老鹰当成公鸡养了,而夏荷让他飞上了蓝天。

我问夏荷:“蒋扬把钱都留给我,你不生气吗?”

夏荷诧异地问:“怎么会?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钱,我们的经济一直都是分开的。姑娘,爱一个人是不能把他当做自己的,相爱,但他还是他,自己还是自己,这样才能长相爱啊。”

夏荷的话让我很吃惊,在我的思维方式里,相爱就是互相依赖,而夏荷懂得相爱而彼此不依赖。我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想到的话:“夏荷,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你。”

夏荷走后,我给离异男发了一条信息:“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想你需要的是一个保姆。”

或者爱情和婚姻都是场赌博,但我必须把宝押在自己身上,那种沦丧自己的生活,我一天都不想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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