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的送花人

时间:2022-09-13 06:39:16

蹊跷的送花人

苏婉收到花了,准确地说,是束玫瑰,淡淡的黄色,淡淡的幽香。在同事们羡慕的目光和大呼小叫里,苏婉翻遍花束也没找到卡片,追出去问送花的小男生,对方说是位先生送给她的。

整整一天,苏婉都在想,送花人究竟是谁,是不是梁志?待要打电话问,她又觉得不妥,若是他存心要送自己一份神秘的惊喜,问破了,多扫兴。

女人的心绪是个奇怪的东西,不过一束花而已,就让她无端端地甜蜜了一天,看谁都那么顺眼。下班后,苏婉特意多买了几样菜,在厨房里满心幸福地忙碌着。可菜都凉了,梁志都没回来。苏婉给他打电话,他才恍然大悟地说今晚有酒局,忘记告诉她了。

失落,腾地就来了。苏婉郁郁地猜想,送花人断不是梁志了,若是的话,他应及时赶回来,让浪漫温馨得以延续的。这么想着,她端起酒兀自喝了。

她依然是心怀期冀地洗了澡,穿了柠檬色的轻纱睡衣,开了橘色的床头灯,侧卧于床,姿势很是诱人。她有些羞涩地想,待他回来,眼见这香艳的一幕,会不会情难自禁地将她吻醒?

看到梁志,已是次日早晨,他脸朝外侧躺着,睡得很香。苏婉的性感睡衣依然端庄,那场她悄然盼望过的亲昵轻薄,不曾在昨夜发生。苏婉有些伤感,暗暗地自嘲:都是结婚4年的老夫老妻了,她怎么还像18岁的小女孩一样对浪漫念念不忘呢?

此后,苏婉经常收到神秘的鲜花,一如既往的黄玫瑰,一如既往的神秘。 通过种种的观察与推测,她已确定梁志不是送花人,而有可能送她玫瑰的人,已被她在心里悄悄梳理了一万遍。

最后,只剩下两人,一个是对她素有好感并频频示好的客户。她打去电话,婉转地试探询问。对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约她晚上去吃牛扒,还暗示有间酒店不错,如果可以,随时去开房。她忍住反胃,装着傻,匆匆扣了电话。这样一个随时打算用一块七分熟牛排换一夜满足的男人,是绝不会玩浪漫送花游戏的。

可能送花的另一个男人,是罗列,她的初恋,他们从18岁好到22岁。那时他们年轻,不懂得爱情这棵珍奇的植物要怎样养才能成活得长久。阴错阳差,他们相互伤了,分手了。然后,她遇上了梁志,恋爱,嫁了。这些年,她偶尔会从朋友那里知道一点儿罗列的消息,他还是单身一人。

她没给罗列打电话,怕他听不出自己的声音。趁午休时,她去了他家附近溜达。

他们以前经常去吃的那家牛肉粉店,桌椅皆已残破。她心里怀着期待,进去坐下,叫了碗牛肉粉,慢慢吃。

良久,有双脚在她桌边停下了。她慢慢仰头去看,眼睛慢慢模糊了。他还像7年前一样,在中午醒来,下楼,吃完一碗牛肉粉后开始新的一天。

他“嘿”了一声。她缓缓地露出笑:“是你啊。”

他笑笑,坐下了,温暖地看着她。最后,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越过来,握了她的手,轻声问:“你还好吗?”

她忍了许久的泪,滚了下来,是的,她很好,工作如意,生活平静,丈夫也算体面,待她虽说不是百里挑一的好,但也让她挑不出毛病。可是,为什么她会流泪呢?她不知道。

当罗列牵了她的手走进公寓时,她是那样温顺,竟有了第一次与他牵手的羞涩感。

房间依旧,陈设依旧,现在,人也依旧了。他伏下头吻她时,她没有躲闪。 他对她的身体依然是那样的熟悉,仿佛他们不曾有过疏离。很快,他的激情把她燃烧得像条在案板上拼命挣扎躲闪菜刀的鱼……

后来,他圈着她,坐在沙发上抽烟,不肯让她穿衣。她娇羞地抵在他胸口,直到抬头看见墙上的挂钟,才惊叫一声跳起来,匆匆穿衣梳洗,要去上班了。

他恋恋地送她到楼下,为她拦了辆出租车,又小声问:“你还会来吗?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轻轻地点了点头。

关于送花的事,苏婉没问罗列,怕问了,也是徒增尴尬的伤感,何必呢?

那段时间,她习惯了中午去罗列家,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管它呢,反正罗列会用激情把她喂得饱饱的。

他们会说到当年,各自抢着检讨,抢着承担责任。她幽幽地说:“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 他揽在她腰上的胳膊,就用了些力,叹气说:“是啊。”然后,眼睛空茫茫地望着窗外。

苏婉并没有因为重新有了罗列而冷遇梁志,因为心有歉疚反而待他更好,每日问寒问暖,清晨早早地把干净衣服给他拿到床边。看着梁志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自己的好,苏婉也会心有不平:他怎么就不会表达一点儿感谢呢?好像,因为是他的妻,无论她待他怎样好,都应该似的。

苏婉心下寒凉着,真想扔掉这乏味旧衣一样的婚姻,一路奔了罗列而去。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和罗列再有激情,一旦走进婚姻,怕也不过如此吧。

有天中午,苏婉从罗列家回到公司时,同事说:“梁志来过了,在你桌边坐了半天。”

苏婉的心立即慌得不成样子,连忙给梁志打电话:“你来找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梁志淡淡地说:“我路过你公司,顺便上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事。”

苏婉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温婉地说:“以后再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出去逛街了。”

梁志说:“好的。”

因心有所怯,一连好几天,苏婉没再去罗列那里。罗列给她打电话,她推说这几天公司忙乱得很,抽不出身。好在,罗列不计较她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

倒是梁志,看她时眼神里多了某种东西,让她的心里时时有虚汗冒出来。

有天早晨,正吃早饭,梁志突然说:“你办公桌上的黄玫瑰真漂亮。”

苏婉一怔,眼神躲闪着道:“是吗?是隔壁办公室小姑娘的,有个男孩用玫瑰狂轰滥炸地追她,她桌上摆不下了,就给了我一些。”

梁志说:“哦,这个男孩倒是很奇怪,黄玫瑰是代表为爱道歉的。”

苏婉一下子就无语了,良久,才说:“可能那个男孩子不懂花语吧。”

梁志复又笑笑:“在瑞典,黄玫瑰还代表分手。或许,你可以告诉那个女孩子,可能是男朋友想跟她分手不好意思说出口。”

苏婉忙说:“好的好的。”她的心里,早已冷汗如瀑。

第二天中午下班后,苏婉匆匆跑到罗列的公寓,一进门就泪流满面地问:“你的黄玫瑰,到底是为曾经的往事道歉还是向过去说再见? ”

罗列顾不得答,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什么黄玫瑰白玫瑰,想死我了。”他像头勇猛的兽,剥她的衣衫。

她拼命地挣出来,气喘吁吁地问:“我是认真的,你是不是一直在送我黄玫瑰?”

罗列晃了晃脑袋:“没有啊。”

顿时,苏婉有了掉进深渊的感觉:“那么,你是不是还在爱着我? ”

罗列嘻嘻笑了一下:“你说呢? ”

“那,我们为什么又在一起了? ”

罗列依然笑:“你说呢? ”

天哪,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对罗列而言,所谓昔日重现的缠绵,不过是像顺手捡到一份意外之财一样消受着。

她昏头昏脑地拉开门,一头闯了出去,又一头闯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头看,却是梁志。

他面色凛冽地看了她,慢慢地说:“原来,那些流言是真的。”

苏婉怔怔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是啊,她满脸是泪,衣衫凌乱,又能说些什么呢?

一周后,苏婉和梁志离了婚,除了认命,她无话可说。

一个月后,梁志再婚,新娘子青葱可人。

苏婉再也没收到过黄玫瑰,她找到花店送花的小男生,笑着说:“我已经知道了,给我送花的是位年轻小姐,但她故意让你跟我说是位先生送的。”

小男生傻傻地笑着说:“是呀,她说你和男朋友闹矛盾了,你赌气不肯原谅他,作为朋友她不忍心看你们的爱情就这么完了,所以要我送你黄玫瑰时说是位先生送的,说早晚有一天你会原谅他的。”

苏婉笑了一下:“谢谢,其实我不认识她。”

梁志的新欢,是个聪明女子,深谙女人是多么的自恋,收了那么多神秘鲜花,自然要找送花人的,这一找,就是满世界挖掘桃色陷阱,跳下去,埋葬自己,成全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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