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朝气蓬勃

凤凰城可以说在最近二十年的美国经济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相比较高速腾飞的经济指标,凤凰城那短暂到仅可以追溯到1881年的行政归属历史,则几乎可以被完全漠视了。

每每提及凤凰城的名字,很多中国读者都会从内心深处泛起一种优雅的审视美感,的确不错,一座美国城市能以凤凰命名,其背后该有多少荡气回肠的传奇可以追溯?遗憾的是,亚利桑那首府凤凰城与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凤凰风马牛不相及,在西方神话中,Phoenix指的是不死鸟,是能够在火焰内重生的不死鸟――没错,不死鸟与凤凰的共同属性是浴火涅,可别忘记凤凰在中国神话中的绝对统治力地位,而不死鸟在西方神话传说中却称不上顶级魔兽。

后来者居上

美国国家历史比较短,此乃不争事实,可历史再精简的国家,也有其本身历史的深浅之分。在美国,不同城市的“年龄”也不同,有的是在北美大陆刚被欧洲探险者开拓时便命名,而有的是始建于南北战争前后,可这些对凤凰城而言,都过于遥远。

身为亚利桑那州的首府,凤凰城可以说在最近二十年的美国经济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相比较高速腾飞的经济指标,凤凰城的历史底蕴几乎可以被完全漠视。多数美国重要城市,都拥有两百多年历史,而凤凰城的最终行政归属,只能追溯到1881年,算起来已经比其他城市落后一百多年。为何会如此?自然不会是因为凤凰城居民后知后觉,而该归咎于美国城市化进程不统一的发展大潮流。不过,反向思维一样可以帮助读者理解凤凰城历史较短的三方面效应:其一,凤凰城并没有太过于发达的辉煌历史可供描述;其二,凤凰城避开了美国历史上两次最有名的大规模战争独立战争与南北战争,这意味着它的规划没有遭遇战争摧毁或者影响;其三,正因为凤凰城的崛起很晚,美国政府在规划运作中充分借鉴了其他城市的利弊,无论措施还是运筹都更具科学性,令凤凰城整体规划鲜有败笔。

目前的凤凰城,雄踞亚利桑那州首位,依赖索尔特河谷带来的先天地利,坐拥雄厚的农业优势,且多年来占据全州工业中心的榜首地位。此外,凤凰城近年来突飞猛进的经济发展速度逐渐吸引了全世界财团的注意力,包括英特尔在内的无数航母级企业,都纷纷注资凤凰城建立总部,这一系列潮流,同步带动凤凰城的娱乐业,服务业,物流业等相关产业一日千里――在美国任何一座城市街上随便抓一个市民做调研,询问近年来全美发展速度最快的城市候选,得到的答案八九不离十都会是拉斯维加斯或者凤凰城。

缘何“年幼”的凤凰城会有如此恐怖的发展动力?答案并不复杂,如上文提到过的那样,美国是一个经济巨无霸,城市化进程速度超出常人想象,尽管如此,在各座城市发展规划中依旧存在或多或少的不足或者瑕疵,而各个发达城市都会受到城市面积有限的最终硬件障碍,终有发展瓶颈难以突破的窘迫。相比之下,起步较晚的凤凰城反而很容易从其他城市的历史上寻找答案,规避风险,寻求最佳发展模式,最需要提及的是凤凰城的资源丰富到会让其他城市流口水,亚利桑那州把绝大多数经济发展政策的设置内核都布置在凤凰城,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不发达呢?

很久很久以前

用“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场白,往往意味着故事发生在远古时代,一点不错,对只有区区两百多年历史的美国来说,接着需要描述的故事的确有几分远古时代的意味:话说凤凰城初建于1881年,那1881年之前呢?这里总不可能是完全的真空地带,总也得有古往今来的遗迹可循,更何况有索尔特河谷在侧,根据人类文明的发展必然规律总结,但凡有流通水域的地界,就会有早期文明依赖渔业或者冲积平原带来的农业形成鲜明痕迹。

一个被史学家称为Hohokam的古代北美民族,是有史可循的最早原住民,若干考古证据表明,该民族早在公元前300年便在而今被我们称为“凤凰城”的地域生活繁衍,并且将文明延续了接近1800年。毫无疑问,能香火传承超过千年的文明都会有独到的生产力优势,否则断无可能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写下辉煌画卷,Hohokam也不例外,身为北美原住民的早期始祖之一,此民族很早就开创了灌溉科技。

什么叫做灌溉科技?灌溉这档子事儿,是农业发展最基础的一项技术,可靠人力挑水来种田终有个数量限制,农田不可能在距离水源太远的地方开垦,且受到旱涝灾害影响的概率较高。Hohokam民族人工建造超过135英里长度的灌溉渠,将河水引入到所需要灌溉的农田周边,不妨试想一下,原本靠近水域的农田也许只有数百亩,其余土地由于水源限制无法变成优秀耕地,可Hohokam的灌溉科技改写此局面,令那些距离水源数十英里的远端土地也一样可以变成丰收沃土。算起来,这也是北美原住民历史上,最早被记载的拥有代表性的农业科技里程碑,Hohokam民族的智慧,迄今还能在亚利桑那博物馆找到陈列文献。

在很多期的《城事》系列中,我们反反复复提到,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时,北美文明相对欧洲文明有着极大的落后劣势,而Hohokam早在千年前就发展的灌溉文明,就算欧洲人都啧啧称奇,将其列为凤凰城地域绝对的历史闪光点。

历史的车轮,永不停歇,伴随着岁月无情洗涤,一度辉煌的Hohokam文明早成过眼云烟,消散在硝烟战火中,可那一系列灌溉渠遗址告诉浏览者,这里并非蛮荒之地,一样有着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不死鸟

正如同本文开始时候提到过的那样,中国神话谱系的凤凰是百禽之王,处于神兽中一等一的历史高度,而西方神话谱系内的不死鸟虽有涅的属性,地位却与凤凰不可同日而语。反复强调这句话的意思,是希望读者能够明白,将“Phoenix”翻译为凤凰本就有几分偏颇,抓住了两者都能在火焰中重生的特性,却忽视了凤凰神圣无比的“禽王”特征;话虽这样说,毕竟“Phoenix”等于“凤凰”的概念深入人心,也就没必要追究“凤凰城”的冠名与古代神话的凤凰是否有关联性。

19世纪50年代,一位参加过南北战争的老兵开始了自己的西部探险之旅,老兵的名字叫做杰克・斯维尔林,他西行目的是希望能找到金矿帮助自己一夜暴富,结果财富固然没有找到,却在一次休息时无意中从白岸山脉上观察到无人河谷地带,斯维尔林非常细致地观察了这一地带并且详尽地绘作出测绘图纸,他研究测绘数据后作出一份非常精准的语言:此河谷适合畜牧业。一点不错,河谷地带享受着得天独厚的温度湿度优势,而原住民Hohokam则早早开启灌溉渠工程,意味着就算距离水域较远地带,也不必担心种地没有水浇庄稼,

随后,读者们可以想象一下凤凰城被快速开发的场景,此地有着适合农作物生长的不错气候,千百年来当地Hohokam种族的种植经验已经充分证明这一点,而且由于水路发达,也一样意味着此地拥有得天独厚的运输硬件――两者相结合的后果,就是任何一届政府都不会放弃开发凤凰城的宏伟蓝图。

“凤凰城”的原名是Pumpkinville,不久后,为了纪念发现此地域的斯维尔林,将拗口的Pumpkinville更名为斯维尔林场,不过,身为始作俑者的斯维尔林对此有自己的想法,他希望使用美国内战名将托马斯・杰克逊的诨号“石墙”来命名这一方生机勃勃的土地。可是,对一座城市的冠名可不是过家家,参与讨论者眼红脖子粗撩袖子拉脖领子发表意见,力图否决斯维尔林的倡议,用“盐沼”冠名(此命名,理应是源于上文提到过的索尔特湖,索尔特英文原译为“盐”)。

事态发展往往如此,甲方希望向A路线,乙方希望向B路线,最后行进方向通常会是甲乙双方意见的兼容点,也就是A路线与B路线之间――冠名问题再度验证此逻辑颠簸不破,不论是斯维尔林的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没有笑到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拍板使用“凤凰城”作为新兴都市的名字――而“凤凰城”的寓意,指的是此城市为原有文明基础上涅重生,青出于蓝的良好愿望一目了然。

新世纪

历史巨轮滚滚前进,日历翻过了1900年这道坎儿,凤凰城也将面临脱胎换骨的易筋洗髓,伴随1902年罗斯福总统签署《国家开垦计划》,短短18个月内,凤凰城的常住居民数量就以几何级增长。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活需求,于是乎,1903年的2月份,凤凰城揭开全新一页,城市供电系统与供水系统全面开通,也意味着来凤凰城的投资者和生活者都拥有更优越的生存条件。

另外一项驱动凤凰城走向富饶的惊喜,当属盐湖城项目启动,在罗斯福的开垦预案中,包括凤凰城索尔特湖在内的周边湖区全都面临重新划分的区域改造,以便更好营造灌溉条件发展农业,自然,凤凰城也受益匪浅,不论是生态环境抑或种植业,都伴随该计划启动而大幅优化。

1912年,塔夫特总统又一次把眼光盯着凤凰城,这一次签署的文件是凤凰城被定位新建立的亚利桑那州首府,此决议意味着凤凰城将以州最强城市面貌出现,也暗示着凤凰城除了原有的经济中心和运输中心外又多出一个行政中心的特殊光环。

二战期间,凤凰城继续扮演着重要角色,成为全美战争资源配置物流枢纽的重要环节,源源不断的军火或者补给品从凤凰城发出送往美军各个战场,为打击对手起到至关紧要的后勤保障作用。

上述诸多变革或者事件,归根结底的后果是让凤凰城越来越发达,试想一下,原有的占地面积与工作人口如何可能满足日益膨胀的产业需求?产业链的扩张,同步带来就业岗位增加,吸引更多人搬迁到凤凰城工作生活,与此同时,常住人口数量暴涨又对相关产业发展产生刚性需求,譬如餐饮业,娱乐业,服务业,房地产业,均在一荣俱荣的旋律中不知不觉茂盛起来。先让产业带动人口,再让人口带动附属产业,接着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周而复始,犹如中国道家所提到的内周天一般,源源不断,像永动机一样形成用之不竭的后续生产力,以及后续产业发展动力。

而今的凤凰城,已经是北美诸多财团的驻扎地,请别觉得这是一种巧合,任何城市的发展蓬勃都不会是机缘巧合的产物,都有着其发展逻辑的必然规律可循。凤凰城也不例外,就在政府政策的积极引导下,凤凰城逐渐走向富足与强大,形成对比的是最初被发现时候的凤凰城,只是一块以先进灌溉技术闻名的原生态土地而已,时隔一百五十年,天壤之别已跃然而出。

日不落

喜欢NBA的球迷,都会对凤凰城太阳感觉不错,这是一支秉承攻击传统的球队,速度风驰电掣,常常是对手还来不及阵地布防,就看到太阳的快攻球员们已狂轰滥炸完成得分。回头看看NBA历史,凤凰城太阳的确有着特殊底蕴,作为建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球队,太阳队1976年便杀入总决赛,这一份成长速度不可谓不惊人,虽说6场恶战最终不敌老牌劲旅凯尔特人,杀伐决断的腔调就让绿衫军吓出一身冷汗,尤其是第五场三加时的精彩对抗,被史学家称为“联盟历史最长一战”,期间情节跌宕起伏,自不乏荡气回肠的元素在内。

有趣的是NBA六十多年总决赛,一共只出现过两度3个加时赛的超级悬念对抗,一次是1976年太阳对阵凯尔特人,另外一次则是1993年太阳对阵芝加哥公牛,尽管最终太阳都没能拿到总冠军,至少一份“联盟历史经历3次加时赛次数最多的球队”的名号绝对跑不了。

环顾太阳队的传统,小球占据主流地位,很多球迷从史蒂夫・纳什与小斯塔德迈尔开始看太阳队的比赛,并且爱上这支极具攻击欣赏性的西部劲旅,也了解到小球对太阳战术体系起到的举足轻重的作用.其实,太阳历史对于小球的执着远不止此,若球迷有兴趣翻看翻看太阳历史的各个赛季,会发现该球队从建立一直到而今,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唱着小球当道的高调,如果有时间仔细观察太阳的阵容,一个绝对的规则是为了追求极致机动性,太阳队通常会使用身高不超过6尺10寸的球员打中锋,这一份较为迷你的块头,恰能符合太阳的速度推进要求,比对一下太阳历年的阵容与技术统计,显而易见的规律是太阳中锋的篮板数据通常都在8、9个,很少有超过10个的表现,该逻辑一直到查尔斯・巴克利来到凤凰城才完全改观,身为NBA历史最优秀的篮板野兽之一,巴克利完全模糊了身高劣势,每场球十来个篮板看作家常便饭。

仅仅以篮球战术体系的先进性而言,小球谈不上多少含金量,最初的小球战术起源,完全是因为整个团队球员身高有限又发掘出速度和传递球优势相关,有趣的是,NBA史上真的有几支球队将小球从技术升华到艺术水准,整场比赛满场飞奔,短短数秒完成进攻,打的就是小快灵,凤凰城太阳就是其中楚翘,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球队之一,两次杀入总决赛的优异表现,很大程度帮助“小球”这个特有名词成为家喻户晓的流行语。

最初的北美职业篮球运动,小个子球员当道,以速度去打球的痕迹明显,伴随乔治・麦肯进入NBA进而统治联盟一个时代,很多球队都认识到大个子才是王道,又在数十年内树立起大块头中锋打天下的权威认知。而篮球运动也是在不停发展中完善的艺术,在百舸争流的年头,越来越多的战术流派百花齐放,小球重新抬头,成为诸多优秀战术之一。但凡能在漫长的篮球发展历史中立足并且长久流传的战术,通常都有其独到之处,小球战术也不例外,在凤凰城太阳的发扬光大下,形成快攻与阵地战两大体系,强调高速有效的转移球,博取团队效应带来的最大优势,抵消身高海拔上的劣势。

将太阳看作凤凰城的一面镜子也没什么不妥,智慧,拼搏,不屈,太阳身上展示的,就是凤凰城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