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玫瑰的战争

一

我的婚姻应该是幸福的，尽管我有了外遇，但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妻子林玫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女人。七年前我们在一次聚会上一见钟情，只经过短短半年的恋爱，我便迫不及待地把她娶进了家门。那时我还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小职员，没钱也没什么本事，而林枚刚刚大学毕业，漂亮又能干，追求她的人足有一个加强连。但在她被爱情冲昏头的情况之下，我得逞了。

结婚一年后，我们有了女儿甜甜。日子开始趋于平淡，但依然感觉甜蜜而温馨。每天早上林玫都会早起忙碌为我准备早餐。晚饭后，我们会抱着女儿一同去散步。不知不觉中，幸福已经落实到了这些琐碎的小事上。

我们的生活风平浪静，可以说没有一丝波澜。这些年来，许多事情有了改变，我们买了新房，我被提升做了主任……而唯一没改变的就是对幸福的那种感觉。

结婚七年之后，林玫开始化妆了，而且还会买很多漂亮的衣服。记得有一次，她买了一套非常性感的内衣穿给我看，而我却只是淡淡地随口说：“不错，挺好看的。”然后就继续做我的事情。后来我突然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抬起头才发现林玫眼里噙着泪水，一直站在那儿盯着我看。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问：“怎么了？”她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没感觉了。”林玫的话，让我的心有些震动，因为我发现原来事实真的如此。

二

就在这个时候，许菲出现了。她一毕业就分到了我的手下，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我们接触比较多，有时工作晚了，也会一起出去吃夜宵。许菲是个活泼热情的女孩子，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让我想入非非的举动，比如过马路的时候，她会很自然地抓紧我的手；比如她失恋的时候，会拿我的肩头做依靠……这样一来二去的，我和她渐渐划不清界限了……

和许菲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做贼，充满罪恶感却又欲罢不能。每次从许菲身边回到家时我甚至都不敢正视林玫的眼睛。幸亏林玫对我非常信任，只当是工作中正常的应酬。不过女人都是敏感的，记得有一次，我请同事到家里吃饭，当然许菲也在其中。其间我并没发现许菲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可谁知事后林玫却告诉我，怎么感觉许菲对她有股敌意呢？当时，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妻林玫也没再深究。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真相总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记得那天当我从许菲身边回家已经是半夜了，我认为以往这时候林玫应该早睡觉了，可当我轻手轻脚进门时，客厅的灯却突然被打开了，林玫扫我一眼，然后走近看我脸上那没来得及拭去的口红。这时就像做贼被逮了个正着，一脸的惊慌失措。我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许久，林玫终于开口：“你打算怎么办？”血涌到了我的头上，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我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了。

我坐下来，低头沉默着。当林玫再一次问我打算怎么办时，我喃喃地说：“我不想离婚，可许菲催过我，要我表态，但是……”这时，我看到林玫的脸上有泪珠滑落，她哽咽着说：“结婚七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我曾经设想过以后我们会遇到的所有困难，而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你的背叛……”她已经泣不成声，我的心一阵刺痛，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几乎语无伦次地说：“我们好好过日子，永远也不分开……”她的手握在我的手里，冰凉冰凉的，那一刻我知道了她心的温度……

三

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相爱的时候，人的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在不爱的时候，人才会死命地抓住对方的手，或者忏悔或者发誓。

林玫原谅了我，她哭着说她只能这么做，这些年来，她已经把婚姻当成了一切。那段时间我一下班就回家，而且还推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男人。林玫也似乎比以前对我更加体贴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当我们彼此面对的时候，之间却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陌生感。很多时候，我常常会半夜醒来，在难以入睡的烦躁中点一支烟，这时候，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许菲。想她的笑，想她的泪，想她所有的一切。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又无法控制，我觉得，自己是真的爱许菲。

终于忍不住偷偷走到阳台上摁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听筒中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让我心痛。当我怅然地挂掉电话时，一转身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林玫……当一切事实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面前，当一切都无法做任何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的时候，我对林玫说：“我们还是离婚吧！”

林玫很平静地答应了，她说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离婚那天，风很大。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林玫的眼睛红红的，她笑着说是沙子吹到了眼里，可她的表情分明是酸楚的。我的心也一阵发酸，竟有泪滴落下来。再看她，也在流泪，甚至失去控制地哽咽起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大街上，试图用泪水填补内心深处遗失的东西，但谁都清楚许多东西却是根本无法填补的。

我很快与许菲结了婚。有朋友讥讽说：“你可真是狼心似铁啊！”其实我的压力很大，我马上结婚也无非是想排遣压力。

婚后，许菲对我很是温柔体贴，她告诉我：“我不想让你后悔放弃了林玫，我会做得比她更好。”而我却始终无法拿许菲跟林玫比，我知道自己不能够。只是当看到许菲在忙碌着为我准备早餐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林玫，想到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当许菲穿着性感内衣让我看时，自己是不是也会同样没有感觉……

离婚后，林玫的事业越做越出色，人也越活越滋润了。每个周末我会去林玫那儿接女儿，我似乎把那一天当成了自己的节日，每次去之前都会在镜子面前磨蹭半天，我知道那是因为林玫。

朋友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无言以对。

张爱玲曾说：一个男人的生命里总会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娶了白玫瑰，红玫瑰便成了心口的一颗朱砂痣，白玫瑰成了一颗饭粒子；娶了红玫瑰，白玫瑰成了窗前的明月光，红玫瑰就成了一滴蚊子血。 我不是想以此来开脱自己，可我内心世界也确实如此。我是不是一个坏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