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民族风情 构建和谐文化

时间:2022-09-09 10:51:09

拍摄民族风情 构建和谐文化

[摘要]摄影家李芝庭长期生活在南疆维吾尔族人民中间,拍摄了大量民族风情作品。本文以他的摄影作品为例,探讨了民族风情与民族民俗的联系与区别及相关问题。

[关键词]民族风情;民族民俗;李芝庭摄影作品;和谐文化

[中图分类号]J4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09)01-0075-03

李芝庭长期生活在南疆维吾尔族人民中间,他痴迷于新奇、浓郁、别有情趣的兄弟民族生活,拍摄了大量民族风情作品。先后在喀什、乌鲁木齐、北京、大连、宝鸡等地举办过展览,出版过画册《新疆风情》(新疆摄影艺术出版社,1990年6月第一版)、《迷人的新疆》(中国画报出版社,1994年6月第一版)。什么是民族风情,风情与民俗有没有区别?他曾有过疑惑和彷徨,经历过由模糊迷惘到清晰笃定的过程。这里,借着谈论他的作品,我想和作者、读者一起来探讨某些相关的问题。

一、民族风情大于民族民俗

民族风情一般是指某个民族所处地区环境的特征,生产、生活、工作的特征,风俗习惯的特征,也指人民的心情愿望、心理气质、精神状态等方面的显著特色。

民族民俗一般是指某个民族具有地域特点、民族特点、传承特点、变异特点的最具体、最生动的文化风貌和精神心态。主要表现为饮食起居、服饰冠履、恋爱婚姻、生养丧葬、占卜禁忌、宗教祭祀、岁时节令、交际往来、文艺体育、民间工艺等方面的风俗习惯。

这么看来,民族风情包含了民族民俗的内容。由于地域、经济、历史、文化所决定,它的氛围要比民俗更宽泛、更丰富、更具综合性和外部视象的鲜明特征。风情与民俗二者的关系应当是既有重合相等的指向,又有内涵相异的指向;风情大于民俗。例如他的作品《欢腾的艾提尕尔清真寺》,那是穆斯林群众宗教活动场所。《塔里木河上的独木舟》、《湖畔烤鱼》,那是维吾尔人渔猎生活的沿袭。《大漠列车》、《大篷车》,那是维吾尔民间常用的交通运输工具。《小巷深处有嫁娘》,表现了穆斯林婚姻嫁娶时的礼俗活动。《地热治病》、《地热烤馕》,属于地理奇特风俗。像这类摄影作品,既反映了维吾尔人民古老的民俗事象,又是维吾尔人民的独特风情。因此,既可称为民俗照片,又可称为风情照片。但是,像《慕士塔格远眺》、《石头城遗址》、《塔什库尔干风光》、《丝路古驿》、《黑柳滩残秋》等作品,表现的是少数民族群众居住地区的山光湖色、草原森林,显现出不同于汉族群众居住地区的山水风光,却不带有少数民族历史文化“活化石”般的民俗品格。因而,只能称为民族风情照片,而不能视为民族民俗照片。

现在的情况是,由于民俗,特别是少数民族民俗事象比较具体,特色显著,有知识性、趣味性,有认同向心作用,有宣传交流作用,有文献史料价值,有社会学研究价值,所以近年来逐渐受到摄影家的青睐。而风情,由于比较宽泛、抽象、综合,不易掌握,又没有专门的学科、机构搜集研究,摄影家反而疏远了它。其实,社会风情也是摄影的重要题材、重要类别,理应给予相应的重视。因此,我们呼吁,摄影家在重视民俗摄影的同时,也应重视风情摄影。摄影家如果没有对“民”的热爱,没有对“情”的体察,没有对“民情”深度、广度的把握,没有对它的社会意义的认识,就很难拍出高质量、有价值的风情作品。

二、民族风情就是民族文化

我们知道,民俗是人类在长期生存发展过程中,通过群体生活约定俗成,并以人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与社会生活为载体的最具体、最生动的民间风俗。它必然会反映出某个民族、某个地区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群体意愿、时代风尚、道德标准;反映出特定社会的文明程度和人们的精神状态。因此,就其本质属性而言,民俗乃是一种文化现象。民俗文化是一个民族除血缘之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或根基,是民族凝聚的基础。它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客观地、长期传承地、无处不有地分布在人类社会生活之中。而民族风情的内容在其地域性、风俗习惯、心理气质、精神状态等方面,与民族民俗的内涵常常是重合、等同的,即民情包含了民俗。但它比民俗的内容涵盖更宽泛、更丰富、更概括、更综观。其实质也是要表现一个民族、一个地区的人文特色。因此,民族民俗是文化,民族风情也是文化。不过,民情摄影家一般关注得较多的则是一个民族、一个地区表现在居住、服饰、节令、饮食、婚姻、音乐、舞蹈、民间体育、口头文学等精神文化方面的显著特征。例如,维吾尔民族是以农耕文明、手工业文明、商业文明著称的民族。特别是手工业生产和商贸交流使他们走出自我封闭,见识开扩,思维和性格开始变异。在先辈固有的坚韧豪放中增添了活泼与幽默,率直乐观中融入了机智与冷静。像《驼队新传》、《胶轮驼车》等作品,谁都知道骆驼是沙漠之舟,是商贾们的运载工具。如今有了汽车、火车、飞机,骆驼竟用来拉车、耕田。这就是李芝庭的敏锐感与趣味感,他及时拍下了这些镜头,既表现了民族地区的新鲜风情,又赞美了维吾尔人的趋时与智慧。《陶醉的刀郎》中那几位演唱者如癫似狂、忘乎一切;《遥远的故事》中那位说书人如临其境、绘声绘色;《声震九霄》用大仰角视角和大胆的构图剪裁,让唢呐冲向蓝天,那位小伙子正鼓足双腮,运足气力,朝天吹奏。我们仿佛听到了那清脆嘹亮的音乐响彻天空,飘向远方。那确乎是一种激情的渲泄、个性的张扬。这些风情照片充分传达出维吾尔民间艺人对本民族文化的执著痴迷,也揭示了他们率直淳朴的性格气质。《面纱下的交易》开掘了一个深层次的民族风情场景。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妇女们虽然固守着以纱遮面的宗教习俗,但却遮挡不住她们出售自产商品的交易意识。这是一幅紧按时代脉搏的风情作品,反映了维吾尔人生存竞争、与时俱进的精神跃动。

民族风情作品能展现潜在的历史变化和文化流变的规律,是人们认识生活,感知一个民族殊异于其他民族的最形象、最鲜活的图像资料。所以拍摄风情作品就是表现民族文化。摄影家必须改变观念,不能把自己拍摄的司空见惯的、重合于生活现象的普通事象视为新鲜趣闻的猎奇,而要透过表象发现其中含有重大文化价值的珍贵品质,摄影家必须有一种自觉的文化意识,要把民族风情摄影定位于弘扬民族文化的高度,放眼于大文化、大思维、大视野去加以发现、开掘和表现。

三、民族风情应“以人为本”

人是社会生活的主体,是一切文艺作品表现的主要对象,因而也是风情摄影关注的焦点。民族风情摄影应当“以人为本”,关注人,关注人生,关注人的命运、理想愿望,强化人文关怀。有些摄影人迷恋民族风情,往往着眼于少数民族衣、食、住、行的外部特征,以猎奇制胜。当然,这也是民族风情表现的亮点。但是,只有着力于表现某个民族人民的心情愿望、心理气质、性格特征、心灵精神,才能形神兼备地彰显该民族的民族风情。李芝庭同志在这方面有较好的把握。他的风情作品大多以人为表现主体,如各种工匠艺人、劳动者、商人、老人、妇女、儿童、宗教人士、民间艺人、驯鹰人、骑手、巴扎上的生意人等。人物形象鲜明,生活气息浓厚。例如《鹰雏到人间》,母亲抱着新生的婴儿,露出亲昵的喜悦,旁边两位亲人也投射出羡慕、珍爱的目光。在她们看来,孩子就是新的生命,就是塔吉克未来的雄鹰,就是幸福和希望。那是一个民族心理感情的真切坦露。在构图上,母亲手臂的位置,三个人的投视点,形成一个严整的三角形框架,构成和谐的画面结构,而且平衡变化,焦点集中,给人以形式美感。《我的太阳》中祖母捧着孙女,孩子天真烂漫的笑脸,让她入迷,让她陶醉。她眯起眼睛,面带微笑,完全沉溺于幸福之中。在她看来,那是美丽的天使,那是温暖的太阳。这种感情表达方式无疑是一个民族风情的瞬间抓取和情节特写。《贵客在我家》画面上是一位哈萨克妇女带出孩子在门前张望。因为家里来了贵客,丈夫正在隆重接待,亲切交谈,她不得不带孩子退出毡房。作品中的贵客并未出现,全凭那位妇女的神态和题目的诱导来表现。这位女主人内心的喜悦,脸上的笑容,得意的夸耀,骄傲的感情,她的淳朴大方的心理气质和热情奔放的表情方式,可以立即让人触摸到此时此刻她所显示出的满足与荣幸。你会想象到那位进入她家毡房的贵客有多么的尊贵,将给她家带来怎样的福音。这是一幅图文俱佳、传神写照、意境深远、耐人品味的民族风情作品。《古泉觅圣》拍的是疏附县乌帕尔乡维吾尔学者马赫穆德・喀什噶里的陵墓。苍劲的大树下有一汪澄澈清亮的泉水,维吾尔人民崇敬这位伟大学者,把这棵古树称为“圣树”,把这汪泉水称为“圣泉”,那林泉之间的点点光斑似乎也弥漫着一种幽静、灵圣的氛围。一位老妇出现在泉边低头沉思,是在虔诚祈祷,还是在寻觅圣灵?作品所选择的环境背景,所牵连的人物史迹,深化了主题思想,能引人思考象外之象的丰富蕴含。

民族风情作品应当“以人为本”,重在表现人的内在心灵气质,以显现某个民族、某个地区的人文特色。

四、民族风情兼有纪实摄影与艺术摄影的品格

民族风情摄影属于纪实摄影范畴还是艺术摄影范畴,不能全称界定,主要取决于摄影作品所表现的题材内容及其创作目的。

民族风情既然重合并大于民族民俗,因此,它的性质除了重合于民俗部分必须遵守真实性、知识性、史料性等纪实摄影的要求之外,还必须适应于民俗部分的宽泛性、概括性、审美性等艺术摄影的要求。民族风情作品,有的属于纪实摄影,有的属于艺术摄影,有的可能兼而有之,其区别主要看它拍摄的是什么题材的内容,使用了怎样的表现手法。如果一幅作品属于风情中的民俗内容,就应当“唯真”。所表现的事象越真实、越具体、越详尽、越原生状态,就越有史料文献价值,“唯美”则不必强调。如果一幅作品基本上属于风情作品,“唯真”是应当注意的,失真是不允许的,但应充分发挥艺术创造的自由。这时,纪实与创造应当融合得水融、天衣无缝。例如《小巷深处有嫁娘》,反映的是维吾尔人的婚礼习俗。维吾尔人的姑娘出嫁前,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都要拿着礼物前去祝福。李芝庭的这幅作品捕捉了这个长期传承的民间风俗。几位穿着整齐的妇女挟着礼品,领着孩子前去送行。出乎意料的是作者没有迎面拍摄,而只拍了她们的背影。仔细想来,这不只是出于创新思维,而是只有拍了背景,才能表现出“前去”小巷深处的境界。如若迎面取景,则会阻隔去向,弄巧成拙。同时,他将人物背影镶嵌在光亮照人的背景上,也就渲染了喜庆礼俗的热烈气氛。这种只见背影不见面容的构思立意,看似无形,却胜过有形。通过题目的点睛,更能激发读者去想象她们喜笑颜开的面容和真诚亲切的关怀。这是一幅民俗摄影作品,其中的风俗习惯、盛装探望、馈赠礼品都必须遵从民俗生活的约定俗成,不能失真,不能虚构,不能游离纪实摄影的基本原则。

我们再来看他的《剽悍》。这是一幅仰角拍摄的底片,通过暗房加工而成仿木刻作品,有阴阳镂刻的强烈对比和粗犷刚劲的线条造型。画面上的人和马呈对角线构图,突出了烈马的凶顽、桀骜不驯。那位骑手紧勒缰绳,扳回马头,使之贴身纵立,惊现那条汉子驾驭烈马的勇武剽悍,分明是一尊强者的雕塑。这是一幅展示力与美和谐统一的风情摄影。它不是民俗作品,不必强调具象和细节的真实,只要塑造出少数民族英雄人物的威武形象,体现出人物强健剽悍的精神气质,就能给人以雄浑隽永的审美感受。再如《驰骋》(又名《奔向太阳》),画面上是几位骑手(哪个民族,已无关紧要)纵马扬鞭,奔向太阳。那动态的力度与奔腾的速度使人感到冲锋向前,势不可挡,能给人以迎着太阳奋勇奔驰的哲理启示。在构图上,采用了由近及远、逆向驰骋的角度追尾拍摄,造成一种势如破竹的锋利感。在色彩上,半轮红日落于云海,晚霞尽染,光亮热烈,形成一种暖调背景,而把剪影的骑手衬托其上,既明快又和谐。

由此可见,民族风情作品既可属于纪实摄影,也可属于艺术摄影,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摄影家完全可以依据内容的质的规定性和艺术表现手法灵活掌握,自主选择。

五、拍摄民族风情,构建和谐文化

民族风情(包括民族民俗)摄影作品的创作目的是:为了表现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独特的人文景观,记录重合于日常生活的民俗事象,为社会学家提供人类社会历史研究的图像资料;为了一个国家内部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之间的信息交流,建立和谐文化;为了增强一个民族散居于不同地区、同宗同祖之间的向心认同;为了加强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之间异质文化的沟通交融,多样并存;当然也为了开扩视野,增加见识,审美愉悦,陶冶情操。

我们党提出建设和谐文化,和谐文化是指一种以和谐为思想内核和价值取向,以倡导、研究、阐释、传播、实施和谐观念为主要内容的文化形态、文化现象和文化性状。建设和谐文化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精神基础与重要任务。最近,我们党又提出了建立和谐和平世界的思想。这是迄今为止,人类提出的世界各国之间化解矛盾、求同存异、和平共处、世界大同的最先进、最人道、最智慧、最理想的思想理念和政治主张。

民族风情摄影属于图像文化,具有形象性、可视性、直观性的优势。不同语言文字的读者,甚至可以不通过翻译即可一目了然。它是现代传媒理想的宣传工具。

民族风情属于文化产品。它可以通过文化传播协调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之间的和谐共处。

民族风情摄影家不能妄自菲薄,小看了摄影的功能、意义与光荣使命。应当高瞻远瞩,明确认识,勇担重任,辛勤工作,在构建和谐文化中充分发挥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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