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看病记

我有一项保持得很好且颇为自豪的记录：长这么大从来没输过液。

“在这里，一般都是小病挺着，大病回国。”刚到喀布尔时，我的同事陈杉如是说。

但这些，都在11月21日这天改变了。

19日夜，从爆炸现场采访回来后，我胃痛难忍，吃下去的药全吐了。第二天病情加重，自觉挺不过去必须去医院，又因这点毛病回国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于是决定让陈杉陪我去诊所看病。

这是一家西式诊所，外面一个大铁门外常年有持枪警卫站岗，至于里面什么样，虽毗邻，我们却完全不知晓。

当天恰逢周五，是穆斯林的休息日，我们和警卫说要看急诊，他向里面通报后才放我们进去。这时才知道，诊所的铁门都是厚重的防弹铁门，共有两道，每道都有警卫把守，一道锁上后才开另外一道，以阻挡。

为保障卫生，我们被要求穿上一次性鞋套。走到接待厅，前台阿富汗小伙子要我填一张表格和护照信息。之后，我被一位40多岁、东亚人面孔的女护士带到急诊室。

急诊室面积不大，约有8平方米，中间摆着一张病床。床头陈列着简单的测疗器材。护士让我坐在床上，给我做完血压、心率等常规检查后，医生才出现。

医生和善地问过我的姓名之后开始询问病情，譬如难受几天了，呕吐几次，是否腹泻等。出于对我隐私权的尊重，医生询问病情时还要求陪我一起来的同事陈杉回避。

医生对我胸腔、腹腔进行一番检查后，在纸上写了一大堆字，然后告诉我这是他的治疗方案，如果我同意，就按照这个做。

我不是医生，怎么能决定是否按照医生的方案给自己治病？赶紧叫同事来一起听他解释。最后搞清楚，他给的方案是各种检查、几种口服药和1000毫升的葡萄糖注射。

接受了方案后，接下来留尿、抽血、做心电图，最后是输液。护士也不似开始时冷漠，扎针时一直很小心地观察及询问我的情况。闲聊中得知她是吉尔吉斯人，来阿富汗工作已有3年。得知我是第一次输液时，她笑着说“恭喜”。

这次看病，虽被迫有了第一次输液的经历，收获也“颇丰”。

在阿富汗，普通人看病大致有三种选择：公立医院、私立医院和去国外就医。一般人看病都去公立医院，在阿富汗，军警就医免费，老百姓就得自己花钱。除去私立医院，很多有条件的阿富汗人会选择去印度看病，因为印度的医疗条件强过阿富汗，且签证相当方便。

阿富汗私立医院价格和公立医院相去甚远。我这次生病，从挂急诊到最后的药品花费总计628美元。这个价格对普通阿富汗百姓来说，是消费不起的，不过账单条目清楚，任何疑问都会有人及时解释。

随着市场需求分化明显，具有外国机构背景的私立医院和诊所开始在阿富汗兴起。

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就有印度人开的私立医院。以前曾有同事去过，外国人挂号费10美元，本地人挂号费1美元，开药的药费很少超过5美元。

曾有一位中资公司朋友讲过在那里的一次拔牙经历，过程相当惊悚，医生为他打上麻药后拿锤子连敲20下“搞掂”，朋友已吓得忘了牙齿的疼痛。

不管过程如何，对客居在阿富汗的我们来说，在炮火纷飞的环境中去看次病，已是难得的经历。

（摘自《环球》 图/黄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