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教育视野中的《四书》教学

时间:2022-09-08 07:28:39

宋学教育视野中的《四书》教学

摘要:宋代《四书》教学明确以学以至圣人作为目标,在教育思想和理念上将天下学子囊入儒学教养体系之中,强调修身养性与致君泽民的有机统一。其教学重视个体生命体验,力图达到天人合一、学达性天的人生境界。在教育过程中强调情境教学、主张工夫修养,形成了教育史上可圈可点的理学教育典范与模式。

关键词:宋代;理学;《四书》;教学

中图分类号:G6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12)02-0076-05

收稿日期:2012-2-15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儒学教育视野中的朱熹《小学》”(XJK011QJB001),并得到湖南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

作者简介:殷慧(1977- ),女,湖南南县人,历史学博士,湖南大学岳麓书院讲师,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主要从事宋代思想史研究。

宋代《四书》的凸显是古代儒家经典的一次推陈出新,对中国以及整个东南亚社会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两宋时期的理学与《四书》学之间有着十分深刻的内在联系,理学与《四书》学的结合构建了一种合价值信仰、知识体系、行为准则为一体的思想体系①。宋代《四书》学的传授既有上承古代儒家教育思想精髓的特点,又注重建立、传播与佛老相颉颃的心性修养理论与工夫,造就了中国古代教育史上一群生动活泼、个性鲜明的理学家形象,形成了蔚为大观的理学教育思想和独具特色的教学典范。

一、帝王之学与士人之学――宋代《四 书》教学的两个面向

《四书》的教育,众所周知,和宋代兴起的平民化运动紧密结合在一起,应该说主要的受益者仍然是最广大的民众,尤其是代表新型社会精英的士人阶层。然而值得强调的是,宋代四书的单行与独出,《四书》教育最初的指导方针主要受赵宋帝国文化政策影响,为适应当时的君主教育而产生。

首先,从史料记载来看,早在理学家重视《大学》、《中庸》之前,此两书已经进入帝国统治者视野,受到高度重视。范祖禹《帝学》中记载:“帝宴饯侍讲学士邢于龙图阁,上挂《礼记・中庸》图。指‘为天下国家有九经’之语,因讲述大义,序修身尊贤之理,皆有伦贯,坐者从听,帝甚嘉纳之。”这说明早在邢担任侍讲学士时,《中庸》就得到了皇帝的重视,学者只是顺势发挥、借机讲述而已。后来,《大学》、《中庸》成为对及第进士具有象征意义的最高奖赏。仁宗天圣五年(1027),给新进士颁赐《中庸》。天圣八年(1030),赐新及第进士《大学》,后与《中庸》间赐。

在这样一个《大学》、《中庸》受到皇家重视的背景下,学者、官员自然顺势跟进,到底《大学》、《中庸》蕴含了怎样的时代精神意蕴呢?理学的开山鼻祖周敦颐针对汉唐以来盛行的辞章之学、佛老之学,提出了“学为圣人”的新教育目标[1]。虽然“学为圣人”这一目标首为荀子提出,而周敦颐提出的教育目标,具体而言就是“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这从三个层次指明了学者的努力方向。对于第一个层面“圣希天”,元佑五年(1090)范祖禹曾这样解释:“帝王之学谓之大学……帝王之学,所以学为尧舜也。”[2]中间的省略部分就是《大学》章节的原文。这表明,当时学者、官员对《大学》重大的政治内涵已有了深入的理解。关于后两个层面,范祖禹也曾说:“学者,所以学为圣人也,非治心养性不能治也。”[3]对于圣贤而言,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能够修身治心养性。因此,心性理论和工夫的修养成为当时学者们实现儒学突破的重点。

对于士人学者而言,具体的工夫就是如何修养圣贤人格,达到圣贤的境界。“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成为当时理学学者讨论的焦点。胡宏具体深化了周敦颐关于“志”与“学”的内涵,认识到周敦颐提出此目标的意图在于“患人以发策决科、荣身肥家、希世取宠为事也,则曰‘志伊尹之所志’。患人以知识闻见为德而自尽,不待贾而自沽也,则曰‘学颜回之所学’”[4]。胡安国说:“有志于学者,当以圣人为则;有志于天下者,当以宰相自期。”观上所述,当时理学家对于“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的理解,主要倾向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修身养性,一方面是致君泽民。朱熹意识到可能出现偏执一方的情况,强调“修身养性与致君泽民只是一理”[5](P4142)。“凡人为学,便当以‘明明德、新民,止于至善’,及‘明明德于天下’为事,不成只要独善其身便了,须是志于天下。所谓‘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也”[6]。这也正印证了张载所言的儒家圣人的标准,能做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果说先秦诸子的道论,基本上都服务于为人君谋求南面之术,那么新儒学建设的理学家仍然以“天下”己任,以“圣门事业”为己任,致力于为帝王的崇道、择术、求治提供精神资源和智力支持。南宋后期,真德秀总结《大学》的意义,就提到了“为人君”和“为人臣”两个层面:“为人君者不可以不知《大学》,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大学》;为人君而不知《大学》,无以清出治之源,为人臣而不知《大学》,无以尽正君之法。”[6]这是我们理解宋代四书学教育所必须注意的重要方面。

其次,精研了心性理论,并且在修养工夫上得到民众认可的理学家并不远离政治、空谈心性,而是适时寻找机会以《四书》为经典文本,向帝王施加教育与影响,这一行动主要可以通过理学家参与的经筵侍讲活动来考察。我们知道,程颐曾以布衣身份擢升经筵侍讲官,一上任,就抱持以天下为己任的态度,力图将经筵的地位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首先,程颐认为君主德性的修养与成就关键就在于经筵。“天下重任,唯宰相与经筵。天下治乱系宰相,君德成就责经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为重。”其次,程颐认为,经筵的讲习者,担负三代时三公保傅的职责,宜选贤德者以备讲官。皇帝在宫中的一切行为都应让经筵官知道,以便及时教育。程颐曾说:“今不设保傅之官,傅德义、保身体之责皆在经筵,皇帝在宫中语言动作衣服饮食,皆当使经筵官知之。”[7](P539)还有,从授课形式上来讲,皇帝应该让讲官坐讲,以表示“尊儒重道之心”。

我们再看程颐作为经筵官如何通过讲解《论语》来以打动君心。

程颐在经筵,每当进讲,必宿斋豫戒,潜思存诚,冀以感动上意。而其为说常于文义之外,反复推明,归之人主。一日当讲“颜子不改其乐”章,门人或疑此章非有人君事也,将何以为说?及讲,既毕文义,乃复言曰:“陋巷之士,仁义在躬,忘其贫贱。人主崇高,奉养备极。苟不知学,安能不为富贵所移?且颜子,王佐之才也,而箪食瓢饮;季氏,鲁国之蠹也,而富于周公,鲁君用舍如此,非后世之监乎?”闻者叹服[8](P4564)。

这段描述经筵讲学活动的材料,主要说明了程颐作为理学教育家的两个特点:一是对君主的教学极尽虔诚,二是在讲解《论语》大义时,能根据教学对象的特殊性,反复推明,引申发挥。另外,程颐在讲说《论语》的时候,随事随机不断警醒皇帝,应该注意各种细节,规范自身言行,避免不良后果[7]P264。随着二程学术声望的增长,二程后学中多有进入经筵讲学。杨时曾担任经筵官,讲解《论语》多篇。

建炎七年(1133),程颐的高徒尹经宰相赵鼎推荐,担任崇政殿说书,讲《卫灵公》之末章,皇帝给笔札解《论语》。其年谱记载,尹

“每当赴讲之日,前一夕必沐浴更衣以所讲书置案上,朝服再拜,斋于燕室,学者问之,曰:‘必欲以所言感悟君父,安得不敬人君,其尊如天,必须尽己之诚意,吾言得入则天下蒙其利,不能入则反之,又安得不敬。’高宗诏促解《论语》。后又被旨解《孟子》,讲《好之者不如乐之者》。”[9]

这说明二程学术“以《论语》、《孟子》为本”的理学教育活动在南宋开始为君主所接受,同时,理学家谨慎对待君主教学的虔敬之情也在传承。

当然,在理学内部,对《四书》的教学方式尤多反省,如朱熹就曾批评尹掌握“告君之法”不够。朱熹说:

“和靖主一之功多,而穷理之功少。故说经虽简约,有益学者,但推说不去,不能大发明。在经筵进讲,少开悟启发之功。绍兴初入朝,满朝注想,如待神明,然亦无大开发处。是时高宗好看山谷诗,尹云:“不知此人诗有何好处?陛下看它作什么?”只说得此一言,然只如此说,亦何能开悟人主?大抵解经,固要简约。若告人主,须有反复开导推说处,使人主自警省。盖人主不比学者,可以令他去思量。如孔子答哀公颜子好学之问,与答季康子详略不同,此告君之法也。”[5](P3382)

朱熹意识到对皇帝的教学与对一般学者的教学是不同的,一般学者可以让其仔细思量,而对皇帝的教学,对于普通的讲筵官来说,也许就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因此在考虑教学方式、诠释内容时,应该“反复开导”、仔细推明,才能打动皇帝。如果一味简约,就达不到预想的教学效果。我们仔细翻阅朱熹的《大学》经筵讲义,就会发现,无论是从标题的确定到章句的划分,还是从字义的解释到义理的发挥,均周详备至。在经筵实践中,朱熹也感叹未能仔细反复阐明自己的学术思想:“经筵陈说,不敢不尽区区。上意亦颇相向,但未蒙下问反复,未得倾竭鄙怀耳。”[8](P1998)这是朱熹充分理解从事君主教学的特殊性后作出的教学判断与选择。

二、《四书》注解与宋学家的个人 生命体验

郭齐勇先生曾指出,《四书》根本上是教人如何做人,不读《四书》,不知道做人的尊严、人格的力量、人生的价值和意义[10]。考察《四书》与宋学家个人生命体验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深切地体会这一点。宋代的理学家不仅崇信《四书》,而且借助《四书》提高了学养,升华了人生境界。

《四书》的儒学价值和意义在宋学家们不断的表彰中得到提升。程颐认为《四书》都是圣人之书,“修身,当学《大学》之序。《大学》,圣人之完书也”[7](P311)。“《论语》为书,传道立言,深得圣人之学者矣。”[7](P44)“《中庸》之书,决是传圣人之学不杂。”[7](P153)“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7](P322)张载也认为:“要见圣人,无如《论语》、《孟子》为要”[11](P272)。“学者信书且须信《论语》、《孟子》”[11](P277)。吕大临说:“《大学》之书,圣人所以教人之大者,其序如此。”[12](P370-371)朱熹也曾在《论孟精义序》中说:“抑尝论之《论语》之言,无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养之要,七篇之指无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类多体验充扩之功。”理学家们都相信,《四书》中蕴含了无尽的圣人之学的宝藏,值得好好挖掘。

同时,《四书》成为理学家信仰儒学、传授儒学、践履儒学的标准范本。范仲淹曾手书《中庸》以授张载,勉励他研读《中庸》,习儒家之学。罗从彦授李侗《中庸》、《论语》、《孟子》之说。朱熹也曾反复对弟子申讲:“若理会得此四书,何书不可读,何理不可究,何事不可处!”[5](P419)陆九渊曾告弟子要以《四书》来修身:“将《孟子》‘告子’一篇及《论语》、《中庸》、《大学》中切己明分易晓处,朝夕讽咏,接事时,但随力依本分不忽不执,见善则迁,有过则改。”[13](P57)“如《中庸》、《大学》、《论语》诸书,不可不时读之,以听其发扬告教。”[13](P63)“当书《论语》‘弟子入则孝出则弟’一章,并‘子夏贤贤易色’一章于几案间朝夕观省,以改前过”[13](P141)。

此外,《四书》也成为学者们研讨的焦点。南宋乾道九年,张曾著《癸巳论语解》,他将作品寄给吕祖谦、朱熹,吕祖谦便回信质疑,朱熹与张的讨论更多,《朱子全集》中备载与张商订此书的书信,抉摘瑕疵多至百余条。1175年,陆九渊与朱熹会于鹅湖,讨论了“博”与“约”孰先孰后的问题。后来,陆九渊又应朱熹之邀,在白鹿洞书院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在理学研讨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注解《四书》的著作。就《论语》和《孟子》而言,朱熹的《论语精义》就曾取二程、张载及范祖禹、吕希哲、吕大临、谢良佐、游酢、杨时、侯仲良、尹、周孚先等十二家之说,宋学家注释《论孟》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而理学家用心体会《四书》中的意蕴,将《四书》当作毕生的精神食粮,对《四书》颇多体悟。程颐曾说:“自十七八读《论语》,当时已晓文义,读之愈久,但觉意味深长,《论语》有读了后全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7](P261)陆九渊八岁时,读《论语・学而》,就疑《有子》三章;后看《孟子》,到曾子不肯师事有子,至“江汉以濯之,秋养以暴之”等语,感叹曾子见得圣人高明洁白如此;十一岁与哥哥在山寺读书,“止是一部《论语》,更无他书”;十三岁时就得出影响并坚持一生的学术观点,认为“孔子之言简易,有子之言支离”。朱熹对《大学》、《中庸》的关注也是探赜索隐、贯之一生。自十五岁始,《大学》、《中庸》开始进入朱熹的研读范围。尤为感人的是,朱熹直到临终前一日还在修改《大学・诚意章》,真可谓为《四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宋代《四书》教学理念的实现

《四书》如何在宋代重建了儒家之学?信仰对象的树立,圣贤标准的确立,成为《四书》教学中的一种公共话语,加之师友间的砥砺、赏识,形成了教学繁荣的局面。

首先,《四书》教学明确了以儒家圣人为标准的教学目标,具体而言就是以孔子、孟子、颜回等言行来指导规范自己的学习和践履。周敦颐、二程等均自觉地探讨孔颜乐处这一蕴含了时代精神的理学命题。周敦颐说:“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而不改其乐。夫富贵,人所爱也。颜子不爱不求而乐于贫者,独何心哉?天地间有至贵至富可爱可求而异乎彼者,见其大而忘其小焉尔。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14]在周敦颐的诠释下,颜回能以道充为富,以身安心泰为贵,是得道之圣人。程颢曾回忆说:“昔受学于周茂叔,每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7](P16)程颐的《颜子所好何学论》就明确回答了这一问题,说:“颜子所独好者何学也。学以至于圣人之道也。”程氏后学均能以孔子、颜回为自期的榜样,不断挖掘其精神内涵。吕大临曾有诗言:“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颜子得心斋”,得到老师程颐的赞赏[7](P239)。他的岳父张天祺逢人乐道:“吾得颜回为婿矣。”[12](P617)邵雍曾有诗:“古有孟轲难语觉,时无颜子易为贤。”[15](P255)曾有学生问陆九渊:“先生之学亦有所受乎?”陆九渊回答说:“因读《孟子》而自得之于心也。”从这些自得、赞誉之语,我们可以看出理学“学为圣人”的教育目的对学者产生的巨大吸引力。

其次,来自师友之间的相互磨砺、赞赏、影响等,形成理学群体的“他誉”,进一步深化了、形成了独具特色《四书》的教学。二程的父亲程初见周敦颐,认为其气貌非常人,黄庭坚曾评价周敦颐“人品甚高,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非亲见先生接其辞气,则其所以为言亦安能曲尽其妙”。程氏二兄弟,闻周敦颐论学,有如坐春风之感,遂厌科举之习,慨然有求道之志。张载学成德尊,识者“谓与孟子比然”[7](P334)。程颢第一次认识邵雍,议论终日,退而赞叹其“内圣外王之学”[15](P577)。谢良佐教授州学时,吕大忠每过之,听谢讲《论语》,必正襟敛容曰:“圣人之言行在焉,吾不敢不肃。”[12](P608)这些发自内心的对理学家人格的钦佩,为塑造理学家的人格形象奠定了基础,是理学学术传播的重要条件。

还有,理学家再次实践了孔子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实现了理学教学的繁荣。周敦颐为官时,当时无论是老师宿儒,还是专业人士,均闻其名而登门造访。他三十二岁为郴县令时,知州事职方员外郎李初平年长,钦慕其学,想拜其为师,周敦颐谦逊地说自己年少不足为师,但可以一起交流。后李初平日听其教诲,二年而后有得。冯元质曾描述陆九渊晚年教学的情景,可谓众生云集,井然有序。陆九渊“常居方丈。居山五年,阅其簿,来见者逾数千人”[13](P501)。从朱熹的教学实践来看,其授徒的生动场面和“教学的荣耀”也令人叹为观止[16]。据说朱熹的弟子,总数可达数千人。在南宋时,陆游就曾感叹“朱文公之徒数千百人”。陈荣捷先生还进一步描绘了朱熹门人的盛况:“与集体相似者,则有父子兄弟同事朱子。父子同事朱子者有九宗,兄弟二人同事者有二三十宗。三人(连从兄弟)同事者十宗。甚至三世同事者所知有三宗。至师事至五、六、七次者。有从游四五十年者。有童年师侍者。有比朱子年长者。有年老不能从游乃遣子往学者。有老病不能卒业,遣子受学者。有乏资年老不能时见闻乡有从轭问者。有裹粮十里者。有无财不能进拜者。亦有大富大贵者。五光十色,与孔子门庭前后相辉。”[17]

四、结论

宋代《四书》教学对三代时期以五经为教材的教学有许多继承之处,如在教学目标上,都是以培养圣贤为目标,强调明人伦,重视道德修养。宋代《四书》教学因与理学学术发展之间的密切关联也形成了鲜明的特色:首先,《四书》教学明确提出了培养的圣人能够“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在教学内容及进阶上综合考虑孟子“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和《大学》中八条目的修养结构,强调君主与臣民“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在教育思想和理念上将天下学子囊入儒学教养体系之中,扩大了教学的范围,强调修身养性与致君泽民的有机统一。其次,在注解经典时,摆脱了汉唐以来繁复的章句训诂体系,强调领会性与天道的知识。在教育哲学上发展了理气观,分别了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强调人性本善,重视环境对人的熏染与影响,主张通过教育使人回复本然之性,重视个体生命体验,力图达到天人合一、学达性天的人生境界。最后,在教育过程中强调情境教学、主张工夫修养,形成了教育史上可圈可点的理学教育典范与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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