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要趁早

母亲在电话里哼哼:“儿呀,妈有些不舒服,你快点回来吧!回来晚了就见不到妈了。”不听则已,一听之下,心神立刻就乱了,丢下正谈的合作事宜,让司机去机场买了连夜飞回老家的机票,毕竟合作的伙伴可以再寻找新的,而老妈只有一个。

进了家门,他就愣住了,老妈正在沙发上啃苹果,脸色红润,神态安详,没有半分不适的样子。他的脸一下子黑得像锅底,硬梆梆地丢下一句话:“妈,您老没事儿,看看电视,扭扭秧歌,找老姐妹们聊聊天,以后千万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您不知道您的儿子有多忙吗?您不知道您的儿子时间金贵?”

老妈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丢掉啃了一半的苹果,小声嘟囔:“我想你了,不这样诳你,你肯回来?”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等我赚够了钱,就有时间陪着您老人家了。”

说着,他拿起小小的行李箱,准备立刻返回公司。母亲可能看出了他的意图,拉着他的手说:“中午我给你做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蛋炒饭。”小时候,他一听说有蛋炒饭,脸上就乐开了花。

他挣脱了母亲的手,说:“妈,我真的还有事儿,必须立刻赶回去,以后再回来吃你做的蛋炒饭。”

半年之后,母亲又一次来电话,仍然是上次的腔调,甚至连字都不曾改一个:“儿呀,妈有些不舒服,你快点回来吧!回来晚了就见不到妈了。”抱着电话,他忍不住笑出来,老妈又跟他打埋伏,诳他回家,才不上当呢!

他好脾气地安慰老妈:“是不是又想您儿子了?我等春节再回家看您老,别着急,很快的!”丢掉电话,他乐了,觉得母亲像一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次次故伎重演,等把手上这件事情搞定了,再回家看望母亲。

可是,仅仅过了两天,他就收到一个足以让他的世界为之坍塌的消息,母亲去世了。

原来母亲并没有骗人,原来母亲说自己不行了,是真的,并不是开玩笑,早在半年前就已查出癌症的结果,为了不影响儿子的工作和生活,她并没有告诉他实情。

他又一次连夜返回老家,并未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买了大捧的白,站在母亲的墓前,小时候的事情历历在目,母亲教他吃饭,可是他老是掉饭粒,教他穿衣,他老是扣错扣子,教他刷牙,他老是刷得满脸泡沫,像一只花脸猫,教他做人的道理,他老是当耳边风,被人欺负了,也是母亲保护他,牵着他的手过马路。可是母亲老了,自己在哪里?有几次陪母亲吃饭?有几次牵着母亲的手过马路?有几次给母亲打电话,主动嘘寒问暖?

总以为会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相处,总以为等事业有成了再孝敬父母,总以为一切都来得及。可是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竟是自己亲手把自己推至绝地。

他跪伏在母亲的墓前,双泪长流,久久不肯起来。是谁说过,孝顺要趁早,看来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