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年”不是我的标签

时间:2022-09-06 11:35:43

“叛逆少年”不是我的标签

进入柳铁一中的时候我还没满16岁,与一起入学的尖子生们一样,我对这所重点高中怀有无尽的期待。那时候我的设想是,高考随便考上一所211大学,读自己喜欢的中文系或者历史系。

当然那只是设想,是一个15岁少女的设想。高中生活真真正正地来临,繁忙新鲜的社团事务与宽松自由的环境让一向习惯了没日没夜做作业的我不由得一愣——那时候,我尚没意识到这是个选择。第一次段考我直落到八百名,之后再难回到尖子生应有的状态。

我忽然意识到,我有过那么多的设想,安稳的、无虞的、平静的、大众的,而潜意识里,我的心似乎一直在为另一种东西而蠢蠢欲动。16岁刚过,忽然觉得以往我成绩优异时的纵声欢笑有多么肤浅和虚荣。

人生当然可以有另一种设想,当然那时候我并不认为那种设想是叛逆,我很认真地给了它四个字的评语——与众不同。

16岁: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杂志

也许是与生俱来爱冒险爱创新,这条路我走得异常顺畅。我一直相信,不爱学习并不是放纵的借口,我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文艺一点说是“感受青春”。

最初我也只是在班里小打小闹,做做班干、策划班会、出个节目、画画班服、参与学生会、跑跑义卖什么的,除了偶尔迟到、偶尔交不上作业,其他的和别的学生没什么两样,成绩也稳定在二本头一本尾。

高一上学期,班主任卢老师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要我“戒浮躁戒浮躁”。我花很多时间去看书、写作、画画或者篆刻,这在尖子班里的确算是异类。而老卢并不把我当问题学生看,相反,他更关注的不是我成绩好不好,而是我的时光是不是虚度了,或者更崇高地说,是我的生活过得是否有意义。

高一的“十·一”长假前,老卢找到我。之前我们深谈过很多次,我经常对他痛哭流涕: “我成绩怎么变得那么差,我到底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做我不喜欢的事情……”老卢一向耐心劝慰。我本以为老卢这回找我是继续安抚加鼓励,没想到老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文章写得好,不能不给你机会。这样吧,办个校园报纸,你觉得行么?”我受宠若惊,不不,“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惊喜之情了。

这样的社团一向由学校组建,往往都是由高二的学长们负责,而我这时才刚进铁一两个月!我迟疑了:“我能做么?”老卢笑起来:“为什么不行?就由你们学生会的负责老师指导。”我暗暗思忖一下自己的能力,不但应承了下来,而且还往前推了一步:“好。报纸多没意思啊,不如做做杂志?”老卢抬眼看看我,笑了。

开始动手后,我才知道老卢笑什么,想了很久我才找了个成语来概括——自讨苦吃。

第一次画海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桌子上摆满颜料,用了整整一个晚自习;第一次去找老师商量杂志的时候,争得面红耳赤,我大喊说“再难我也撑得下去”;第一次招新的时候,应者寥寥,我一个班一个班去撒网求贤: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没有教室,没有时间,晚饭不吃站在教学楼下拿着纸笔大家一起讨论,一条条秀腿被蚊子咬得全是包……

之前的一切热血,在定下杂志名字时终于转变为了实实在在的沉重压力。就如父母给孩子起名一样,我们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年也有了父母般的感受,给了它名字给了它生命,我们就要让它好好活下去。我们翻阅了许许多多的诗篇典籍,最后选择了俗而不雅的“采薇”。

《采薇》是《诗经》里极美的一章,“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当时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终于离开这座生活了十余年的城市,待某日风雪归未,还能从《采薇》身上看见自己当年留下的光,也很好。

说起来很美,总耍经历才知道什么叫挫折重重。一直有人不支持,一直有人在退出。稿源要自己去找,改稿、插画、修图都要自己负责,年级在给了2000元的资金后就撒手了,是生是死是盈是亏,都得我们自己负责。

刚刚接手这个工作的时候,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经常咋咋呼呼地与老师争执,责难工作伙伴,牙尖嘴利,把副主编或者其他文编说到哑口无言一脸尴尬是常有的事,而自己也经常觉得委屈得可以大哭一场。

记得2011年夏天招新的时候,我用了三个晚自习画的1K海报贴出去第二天就被撕了。我花了一节课哭,哭完后又花了两个晚自习赶着画好2K的海报,第二天还是被撕了。看到空着的宣传栏的时候,我人都懵了,大中午的,太阳正毒,我却感觉浑身发冷。回到教室,也不管正在上数学课就扑在桌子上哭。坐前桌的《采薇》宣传总监递来一包纸巾,低声说: “谁都能哭,就你不行。擦干眼泪吧!”我咬紧下嘴唇,一下一下擦干眼泪,翻出招新策划来开始修改。

我一直把《采薇》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宝贝,把所有的成员当家人一样保护。

17岁生日的时候,晚上升起了很美的月亮。《采薇》的成员们牵着我到草地上,把我围成一个圈,对我唱“世上只有彬彬好”,然后紧紧抱住我。他们对我说:“我们永远爱你!”2011级的新成员对我说:“彬彬永远是我的女神!”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柔弱得不堪一击,除了流泪什么也不会,可是却乐于看到自己这样软弱无力。

高二社团招新的时候,我为《采薇》写的广告语是:“十五六岁的你憧憬着什么?16岁,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杂志。”正是因为《采薇》这个开始,我才慢慢懂得了什么叫责任心,什么叫事必亲为,什么叫团队感,这些曾经冠冕堂皇又虚无缥缈的词语,因为《采薇》,开始在我的生命里也具有了真实的生命。

当我为《采薇》物色新的“父母”重回高一的教学楼时,走进一个个熟悉却陌生的班级,看着台下一张张青涩迷茫的脸,我不复当初的毛躁,平静地凝视着他们。我知道他们会成为《采薇》合格的新爸妈,他们也会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而这样的过程中,他们也会如我一样开始成长。

高一登坛讲史:千古一帝话隋炀

机会之神再一次发光,还是在高一。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正好教到中国古代史。我一向是中国古代史的爱好者,常与班主任兼历史老师老卢谈论一二。一天晚自习,他叫我出来,问我是否有信心办个历史讲坛。与上学期他问我关于办杂志的情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上次他问的是“你觉得行么”,这次他问的是“有没有信心”。我想,这至少说明老卢认为我是有潜质可以做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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