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破产的秘密

近日，美国辉煌一时的“汽车之城”和“音乐之城”底特律，向密歇根州法院递交了破产保护申请。总统奥巴马称，联邦政府将不会为底特律兜底，这意味着底特律149亿美元的长期债务和60亿美元的短期债务，将成为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城市破产案。

相信很多人会有类似的疑问：政府怎么破产？是不是像公司那样倒闭了？政府倒闭了，谁来为城市市民提供公共服务？

确实，政府破产，国人很难想象，这种事也很难发生在我国，但在西方并不稀奇：远的不说，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冰岛中央政府才破产过，希腊、葡萄牙等多个欧洲政府也面临破产危局；说到美国，奥巴马政府也曾因面临“财政悬崖危机”差点完蛋，直至今年初才勉强度过危机。

实际上，美国城市破产不是什么新鲜事。据报道，自1937年以来，美国有约600个市、镇、县等申请破产；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到2011年，约有15个城市申请破产；2012年，美国加州斯托克顿市、圣伯纳迪诺市和猛犸湖市三座城市相继宣布破产。更坏的消息是，除了底特律外，或许还会有50-100个较大规模的美国地方政府接下来会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面临破产。

奥巴马政府为何坐视不管？因为其无力管，也不能管。

就美国而言，除了军权、外交权等归属中央政府外，中央政府与各级地方政府从本质上讲是平级关系，根据宪法有各自管辖的范围，互不干涉，也因此，中央政府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为地方政府债务兜底，更没有权力让其他平级的地方政府对其施以援手。

当然，从制度设计上来说，如果奥巴马愿意，中央政府在通过国会的批准后，可以拨款救助。但是，想要得到国会批准，本身就是天方夜谭的事儿。因为国会议员来自全国不同的选区，代表着不同的地区及党派利益，不可能为拯救具体的某一个区域达成一致意见，尤其是这一区域的破落是人为而非天灾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如果底特律因人为管理不善而得到救助，那么其他地方政府也就再没有动力去加强自己的财政管理了――中央政府再有钱，也经不起地方政府不负责任的折腾啊，所以奥巴马从一开始就断然拒绝伸出援手。

另一种疑问是，政府怎么会缺钱呢？缺钱可以征税，可以借贷啊？确实，在市场眼中，政府的“征税权”是很好的信用保证，这使得政府可以通过发行债券融资，并通过征税来偿还。因此，如果一个政府拥有无限征税权，那么破产是不可能的。但是，权力过大的政府，对于公众利益必然产生损害。因此，经过无数次的“变革”，西方基本都有对政府权力的限制设计，“征税权”即是最大特点之一：只有征收执行权，而征不征税、征什么税、征多少税则需要由议会、民众决定。这样可以有效保护社会免受“不好的政府”的进一步侵害。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与公司破产即倒闭不同的是，政府破产只意味着政府丧失清还债务的能力，破产的仅仅是财政，而非服务市民的职能。也就是说，政府破产主要以财务重组为主，最痛苦的只是政府官员。我们不经常看到这样的新闻么：希腊总理带头降薪、法国总统府消减一半开支、美国加州政府大裁员、美国纽约州政府削减20%的州立机构、底特律政府变卖艺术藏品为城市还债……

总之，简单一点说，“政府破产”只是制约政府权力无限扩张的众多手段之一，而非企业那样的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