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虹 太甘于隐没,又过于幸福

时间:2022-09-04 11:02:24

【摘要】“从某个程度讲,很多人都希望被肯定,是不是?”陶虹很坦诚。 强一点有什么好自豪的 21年前,陶虹21岁。练习花样游泳十年的她,获得第七届全国运动会集体花样游泳冠军。正赶上姜文...

算起来,演员陶虹已经快两年没有作品出现在观众面前了。比较近的一次露面,是《无人区》结尾的舞蹈教师,那是五年前的电影;再往前一点,她在《泰》里扮演徐朗的妻子,也不过是亲情客串。

2014年8月份,贾樟柯监制的小成本电影《忘了去懂你》要上映,而这也是两年前拍毕的。作为诠释七年之痒的女主角,陶虹凭借此片的表现,斩获了第1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传媒大奖的影后。

这是陶虹第八次拿影后,算上“优秀女演员”“最佳女配角”等荣誉的话,陶虹得奖超过20个了。

作为一个太容易拿奖的人,陶虹感叹:有点过于幸运了。早在五年前,徐峥祝福陶虹一次获奖时就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带孩子都还能得奖,我在外面拍了这么多戏都得不到奖,真让我羡慕。”

可与此同时,她为《忘了去懂你》的搭档演员郭晓冬抱不平,后者被认为本色出演而无缘奖项。“我赞赏他的表演,不能因为形象接近那个人,就说他是那个人,他不是那个人。他还是有很大的塑造、设计的成本在里面,不应该抹杀他的创造力。”

“从某个程度讲,很多人都希望被肯定,是不是?”陶虹很坦诚。 强一点有什么好自豪的

21年前,陶虹21岁。练习花样游泳十年的她,获得第七届全国运动会集体花样游泳冠军。正赶上姜文拍摄《阳光灿烂的日子》,到国家队挑选演员。“他先找丰满、个高、漂亮的女孩,我是属于瘦的,但是他们觉得长得还行。我当时没有任何想法,我认为我是陪这个女孩去的。当时,他对我有印象,觉得可以演另外的角色。”

不久,陶虹成了王朔小说中那个“狐狸脸的女孩”于北蓓。

这次尝试,让生活一向单调的陶虹,知道了“中央戏剧学院”。从游泳队退役后,她同时参加了中央戏剧学院、上海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的考试,结果被三家全部录取,她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中央戏剧学院。

《动物凶猛》中,于北蓓是一众孩子中年龄最大的。这种巧合也发生在她就读的中戏94级表演班。“比我们班都大,印小天刚进学校才16岁。”陶虹担任了班长,到大二,陶虹得到了中戏有史以来第一个表演课的100分。

如今回想起来,陶虹说,当时就“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你那么大岁数跟人家比,是不是应该比人家强一点,强一点有什么好自豪的。阅历不能吃一辈子,他们也会长大。”

2013年,姜文拍摄《一步之遥》,联系了陶虹几次。“他跟我说,‘你也不探我班’。我说,‘好’,后来忙我的事儿就给忘了。后来他又问,‘你怎么还不来探我班?’我想他怎么这么积极。去了我还没跟他说上话呢,现场制片就跟我说了,‘老大说让你演那个谁。’我说,‘啊?没有跟我说过’―‘啊?跟我说了。’”

陶虹在没搞清怎么回事的状况下,就被姜文抓着量体裁衣拍定妆照了。

因为平日常联系,陶虹直到正式进入剧组,才恍然意识到:除了《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么多年,她没再跟姜文合作过。

这次相逢,一切都不一样了。

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时,姜文几乎是手把手地教陶虹应该怎么演。但在《一步之遥》,陶虹拍摄前就跟姜文提过两次意见。“一开始给了我一个剧本,我就跟他商量,我原来不是这么以为的。他没理我。后来第二次我又跟他说,我觉得这个角色是什么什么样,他仍旧没理我。直到现场真的演时,我说我说不出来。他是一个很好的对手―他马上就能明白怎么样才是最顺的。”成片中陶虹说上海话的点子,也是俩人在现场聊出来的。 做演员,但并不只干演员这摊事

就如同《泰》上映前,鲜有人关注演员徐峥是否具有导演意识一样―听陶虹认真聊及与导演的片场交流,下意识地问:“是因为跟徐峥待时间长了……” 当运动员的时候,她就看明白了,是不是做到最好,跟能不能拿冠军没有关系。“一个运动员最好的黄金年龄、竞技状态就那点时间。如果错过怎么办呢?错过就错过了,很多人都错过了。”

没想到陶虹的话接得极快:“你怎么不说,是徐峥跟我时间长了呢?”

她微笑着,没有停顿,月牙似的眼睛在裸妆下显得更漂亮。“这很正常。因为他先当了导演啦,你就会觉得他是有全局观的,然后我在做演员,我应该是没有全局观的。其实不是这样的,我碰到很多好演员都是有全局观的,正是因为他有全局观,所以他是好演员。不是说做演员,就应该只干演员这摊事。你应该知道全剧组每个人都在干什么,你这个位子才待得对。你都不知道别人在干什么,你站那儿,你知道你站得对不对。”

陶虹显然不是常人想象中那个导演背后的女人―她完全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她还在中戏读书时,就已经自导自演了两部小品。

拍摄《忘了去懂你》时,在剧中扮演儿媳妇的陶虹,有场去看婆婆的戏。此前,婆婆悄无声息地把孙女接回自家,害得陶虹好找。在新导演权聆看来,陶虹应该带着满腔怒火而去,陶虹却认为,长辈再错,也不应该对她甩脸子。陶虹先按照自己的想法演了一遍。权聆毕竟也是编剧,沟通过后,她觉得导演讲的有道理,便如权聆所言,来了一次。演完,监制贾樟柯进来了,问陶虹:“你怎么这么凶,你不是来和解的吗?”于是又有了第三方案。

“我一直觉得他是超级聪明的人。”陶虹看完《后会无期》,对贾樟柯的表演印象深刻。“他一定很有生活,”说完,陶虹高声“哈哈哈哈哈哈”,像她演过的那些爽朗女孩。实际上,这种招牌表情,可能并不是生活中陶虹的常态。跟壹读记者聊天的75分钟里,类似的大笑仅出现过三次。

采访前一天,陶虹碰见一个导演,对方说起件旧事。十年前,他到片场给陶虹送剧本,被陶虹一通训斥。这茬,陶虹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当时说,‘我怎么能在别人的现场看你们的剧本呢?’其实我说的是真理吧。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至今,陶虹也接受不了轧戏这事。

陶虹喜欢愿意探讨角色的对手演员。她也能接受不太在乎配合,只想演好自己那部分的人。唯有一种演员,陶虹特担心碰上―拍戏的时候总嘀咕对方:“你不应该这么演”。陶虹分析:“这意味着他有情绪,这个戏有他不认同的地方。” 不玩杀人游戏,因为不喜欢骗人

一直以来,电视剧被普遍认为比电影低一个档次。但在陶虹的演艺经历中,参演电视剧的数量远远超过电影。其中包含了尴尬的因素:“因为我没有主动要演某个角色,所以人家也想不起我来。当你看到合适你的角色但是你演不上的时候,会有点遗憾。”可转念,她说得很自然:“但是也没什么吧。”

2001年,陶虹接拍电视剧《空镜子》。基于先前的搭档经历,陶虹觉得姜武最适合演男一号潘树林,坚持找他过来。剧组经费不多,她提出愿意降片酬。姜武挤出十天,最后只用八天半就拍完他的戏份。

有次聊天,姜文问陶虹:“当时,你怎么没想到找我,而去找我弟呢?”

陶虹问:“你拍吗?”得到的答案是:“这样的剧本我为什么不拍呢?” 作为诠释七年之痒的女主角,陶虹凭借在《忘了去懂你》中的表现,斩获了第17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传媒大奖的影后。

当太多类似的机遇擦肩,陶虹却有了她看透的想法:“他只有看到了之后才觉得,其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呀。没有人幸运到所有好角色都来找你,我有我的机会,人家有人家的机会。”

陶虹不是一个得失心重的人,这跟她2008年年底做了妈妈、后来丈夫又成为导演,关系并不大。当运动员的时候,她就看明白了,是不是做到最好,跟能不能拿冠军没有关系。“一个运动员最好的黄金年龄、竞技状态就那么点时间。如果错过怎么办呢?错过就错过了,很多人都错过了。”

她太甘于隐没,愿意花大量时间在话剧舞台、教育女儿上。

曾经有人评价,如果陶虹事业心再强一些,她能达到的高度绝对不止现在这样。

“要这么高干吗?那我多累啊。”她不愿意当有野心的演员,即便那样的激励更容易促成一名“好演员”的生成。“淡泊的语气,来自于一张看起来顶多30岁的清秀脸庞,有零星的黄色雀斑”。2007年她接受杂志采访,曾因此将自己比作梅花鹿。现在,陶虹更不留情面:“岁数更大了,该耷拉的都耷拉了。”事实上,即便高声笑,她也没有皱纹。

陶虹的好观众缘,离不开她天生美丽的笑眼。有导演提醒过她,不应该大笑,那样不美;还有女孩跟她说:“稍微控制点,笑多了有抬头纹”。但她谁的意见都没听。“每一个人她心目中的你不一样,你要让每一个人都满意的话,你会累死的,你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你就做自己就完了。”

她甚至不爱照镜子,也无怪乎经常被媒体拍到素颜面孔。临近新电影宣传,工作人员却找不出几张陶虹的个人写真。

因为低调,很少会有人了解―若比起谈人生,陶虹绝对不输这两年变得哲人范儿的吴秀波。从演戏到做人,抑或朋友开车走错路这样的生活小插曲,她都能侃出一堆深刻的感悟,例如从《忘了去懂你》展现的婚姻题材,陶虹想到的,是“生命自由”。

不同于她诠释的角色,陶虹不是一个能让人一眼看到底的女人。宁浩从走上导演之路的那天起,就开始找陶虹演戏,直到《黄金大劫案》终于如愿。在宁浩眼里,陶虹总是嘻嘻哈哈,真真假假,特别像他钟情要塑造的女性。不单“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的芳蝶,《无人区》中余男的角色本来属意的也是陶虹,可惜她当时怀孕。

“其实我不是那么两面的一个人,我挺一致的。”她笑,说自己连杀人游戏都不玩,因为不喜欢骗人。

没想到,她最后是用一句这样的话结束采访的:“你现在看到的我,将来不会再有了。”愕然追问后,陶虹如同开悟的大师,明快地说道:“对啊,我明天可能就不是这样了。每天都在成长和变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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