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藏区“禳院”仪式调查

时间:2022-09-04 05:38:28

甘南藏区“禳院”仪式调查

摘要:甘南藏区回族的“禳院”活动不仅包含了宗教性的仪式——主人请阿洪和满拉过尔曼里,也包括了礼俗性的活动——走亲、访友、串门、吃席与搭礼,等等。它不仅反映了传统地方性社会中仪式活动对散杂居回族社会的整合、教化以及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同时也反映了回族乡民社会中蕴含的民俗心理及其背后的文化意义。

关键词:甘南藏区;回族;“禳院”仪式;功能

中图分类号:B9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586(2013)02—0088—06

郎木寺位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碌曲县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交叉地带,是藏族及其先民游牧聚居的区域,传统上未经土著民族的允许其他民族难以擅自进入。在甘、川两省交界的郎木寺,在这个以藏族为主体民族的特定区域,百年来却存在着另一少数民族群体——回族。他们在藏区这个大环境中顽强生存,并传承着本民族传统文化,同时与土著的藏族人民和寺院紧密相连,友好相处,积淀着厚重的民族情谊。

某种仪式和该族群文化与社会文化结构密切相关,仪式研究对于了解一个族群的文化是不可或缺的。对于回族来说,不仅履行伊斯兰教的念、礼、斋、课、朝五大功修,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形成诸多具有文化蕴涵的仪式活动。这种民族仪式活动具有什么地方性价值和意义?仪式基于何种文化心理,表现出何种文化内涵?为了对上述问题有所了解和认识,笔者在田野调查期间参与观察和记录了郎木寺回族的“禳院”活动。依据田野考察来分析其所具有的社会功能和文化意义。

一、“禳院”的来历及其仪式实践

“禳院”意思是“庆贺房子建成”,是当地回族对此习俗的自称。又叫“攘院”“暖锅”“贺房”“禳房”“温锅”。特指一家建修新家院(或新房或老房子被修整)后,择日请本坊的阿洪前来家中过尔曼里,并同时准备丰富的席面(宴席),款待来参加“禳院”的阿洪、满拉、亲戚、朋友和左邻右舍。受邀请前来参加“禳院”的亲朋好友会以搭礼的方式恭喜主人乔迁之喜。席面聚餐后,“禳院”也宣告结束。

(一)“禳院”活动的含义

在笔者调查的郎木寺回族村落,“禳院”活动是该村日常仪式组成部分之一。如果有村民修建好新院子,就会选定吉庆的好日子操办“禳院”,要请阿洪过尔曼里或者过圣纪,请亲友前来吃油香(吃席)。郎木寺村民海哈格告诉笔者:“这个活动一是请阿洪来过尔曼里,借尔曼里的赛白布就会赶走新院落或新房子里不吉利的东西或晦气。二是给亲朋好友创造了一个喜庆的、愉快的聚会机会。”乡土社会操办“禳院”的认知在于:一是担心新院落里会有“不洁之物”和晦气存在,必须用过尔曼里来驱除,这样居住才会吉庆、平顺。二是借参加“禳院”,亲朋好友可以聚在一起好好地热闹热闹。一般来参加“禳院”的客人都是本村的村民和主人的亲朋好友。参与活动的来客也能借此机会展开不同层次的互动,增强彼此的联系。在尕主麻家要“禳院”时,专程从临夏、临潭前来参加“禳院”的亲戚有姑父和妹夫。亲戚朋友走动的机会多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就增多,大家在相互走动中互帮互助,保持自己的人际网络关系。当地的谚语:“你就是个王十万,家里还差个顶门蛋。”也就是说在民间社会谁都会遇到困境,而要摆脱困境就离不开乡土社会关系的帮助。

(二)“禳院”的准备

多数家庭“禳院”活动会选择在冬闲时节,同时会避开开斋节或者圣纪等重大节日。场地一般选择在盖好的新院子里,上房用来过尔曼里,侧屋则用来招待亲朋好友。“禳院”分工明确,家庭中的男人要请阿洪,散乜贴,女人主要负责做席。笔者了解到原来“禳院”时只要给请的人打个招呼即可,现在为了表示隆重,有时也送请帖。村里的老人说,以前“禳院”,在寺里礼主麻的时候由学董在大殿里给来礼主麻的回民集体说赛俩目,邀请说:“谁家某某时间要‘禳院’,请大家吃油香呢。”活动最重要的是请阿洪,有时某一天内可能会有几家都在邀请阿洪干尔曼里,必须确保阿洪的安排有序,不耽误任何一家的过事,所以确定阿洪的时间尤为重要。开始准备“禳院”吃食就成了家里主妇的工作。主妇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所有工作,有的会出钱请个厨子帮厨,还会请与自己关系好的妇女来帮忙打杂,这是一种互换的没有工钱的帮忙,如果下次别人有事自己也会免费帮忙的。村里的赛里买告诉笔者:“去年我们家请了全村的人,我一个人不可能做好这么多菜,就请来了我大嫂娘俩、我妹妹、娘家侄女子,还有优素福媳妇(赛里买邻居的媳妇),就怕万一不够,准备的席总要比来的人多,吃不完的就散掉。别人家过事的时候我也去帮忙,啥事都是互相帮衬着过的。”家里的主妇在厨师的指导下提前把席面上需要用的各种用料(包括蔬菜、瓜果、牛、羊、鸡、鱼肉等)先洗净收拾好,同时准备好足够量的用来蒸花卷、炸油香、搓馓子的发面,并在“禳院”的前两天制作好,以备来客食用。因为空间有限,人数过多,“禳院”当天客人谁先到凑足一桌就入席,这样分批吃席解决了所有客人的吃席问题。

(三)“禳院”中人的角色、地位

“禳院”一般持续6—7个小时,从早上9点开始,根据期间来客人数而定,有的延续至下午3、4点,也有5、6点的。但很少有“禳院”到晚上的情形。早上9点,男主人迎接的最重要的客人是阿洪、满拉和参加尔曼里的穆斯林。阿洪和满拉除外,其他都是村里的念经人,长辈和村里有威望、有地位的人多数是男子,妇女很少。老年妇女马买燕阿姨告诉笔者:“现在年轻人都不听尔曼里了,再说他们都不愿洗阿布代斯了。来的人能念的要念,不会念的要跪着听。”主人向阿洪道赛俩目后,尔曼里开始。阿洪与其两侧的满拉和念经人以及长辈跪在上房的炕上,一般有10人左右。主人及客人以炕为重心,庄严肃穆地跪在地上聆听阿洪、满拉念求济、大赞。最后在诵念大赞词“安赛俩目”中尔曼里仪式达到高潮,之后大家在阿洪带领下做祈祷。仪式结束后,主人先请干尔曼里的阿洪、满拉、念经人以及长辈、村中地位较高的长者在干尔曼里的上房先入席。随后主人散乜贴,一般是阿洪50~100元不等,满拉、客人们为30—50元。然后一般先上果碟、蜜碟子和油香、干果,之后会陆续端上凉菜、热菜、馓子、花卷,等等。之后主人陆续招呼来客。客人可在席前或席后去专设的帐桌子以出礼金的方式恭喜主人。

在“禳院”尔曼里之中、之后,信徒和阿洪、满拉共同在建构一个圣俗交融的空间和场域。在尔曼里中,二者所建构的神圣空间和场域里,世俗的主客关系被置换。包括阿洪、满拉在内,他们组成达依热这一神圣的空间和场域,但不能改变信徒是真主的奴仆这一本然的地位,即使他们已建构了这个神圣空间和场域。在尔曼里之后则再现了世俗的主客关系,客人仍然是阿洪、满拉和参加尔曼里的穆斯林,尔曼里上所建构的达依热不复存在。参加尔曼里的阿洪和满拉、念经人及长辈、村中地位较高的老者必然是“禳院”当天第一批入席者。在这一世俗场域展演的主次、先后就是村落传统势力的较量和对比,从和实践的视角证实穆斯林对伊斯兰教的敬畏,从对诸多人际关系,如血缘、地位、资历的追逐,二者均能判断和反映乡土社会分层。

(四)“禳院”席面的菜肴及其开支

笔者根据对郎木寺刘主麻聘请的厨师的访谈资料,记录下了他一般为“禳院”的主人家做的菜肴。11月11日刘主麻家“禳院”中准备的席面的菜肴及其支出。

关于11月11日尕主麻家“禳院”中的聚餐吃席,尕主麻告诉笔者:“原来不论是谁家操办‘禳院’,吃的都不怎么好,大家都是一个村里的,都知道谁家的锅小碗大的。现在‘禳院’必须给来客吃好,而吃好就要大笔的开支,为了面子,所以大都入不敷出。有不厚道的人家,那样肯定能省下钱,这样来,想想看,等后面你家有啥事的,那就干着急吧。”

可见,“禳院”活动也是关乎人面子的大事,而是否有多样化的菜式、丰盛的聚餐席面(即吃的好不好)来支撑自己在村落中的脸面。那些家里需要村里帮忙而并不能真正得到他人帮助的,主要是由于吝啬,这不可避免地影响其社会关系的维持和建构。

二、对“禳院”的深入调查

(一)“禳院”的历史变迁

尽管在郎木寺“禳院”一直延续到现在,但“禳院”活动起源的具体时间已经很难考证。据本村年龄最大者阿爷(今年92岁)说:“解放前要‘禳院’,把最主要的亲戚一请,随便请个阿洪念个亥听就成了。那时刚解放,家里老房子烂了,而自己结婚需要建新房子,于是把原来的牛圈收拾了一下。收拾完家里要念亥听,老达(父亲)请了阿洪来念个亥听,当时也给阿洪没钱散乜贴,就给阿洪散几个鸡蛋。而现在这个光阴里。有钱汉多了,请的人多而来的人也很多,来的人就是给面子的人。要是来的人少,面子没地方搁了。”与过去相比较,笔者发现乡村社会今天的“禳院”仪式举行更为隆重,开支巨大。笔者归纳了这些新变化:一是从过去“没钱散乜贴,就给阿洪散几个鸡蛋”转变为生活质量提高以后那多样化的菜式、丰盛的聚餐席面。二是宾客的数量牵扯到个人在村里的面子。村民老王叔告诉笔者:“村里曾有人家‘禳院’却请不来人,为啥请的人不来?这就证明你活人不行。请了人,到时候了人家不来,你看看你的面子搁在哪里?”如此看来,假如请不到客人或被请之人拒绝来,这常常将会被村民们看来主人的面子不够大,这种尴尬会使主人抬不起头来。

(二)“禳院”中藏族参与——族际互动

笔者调查的郎木寺属于一个回、藏、汉族杂居的乡镇。以笔者调查的郎木寺为例,全村共有308户,藏族有195户,占53.57%,余下全部为回族。村里的藏族均是世居民族。最早来此的一户姓王,索南措告诉笔者:他的上辈人几乎与“老回回”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住着住着就产生了感情,慢慢地开始交往。现在每逢村里穆斯林家里“禳院”,主人都会邀请关系好的藏族来,反之藏族也会在红白喜事活动时邀请关系较好的回族。如果请了回族,村民往往还要给礼金,现在一般是给请来的回族安排在镇上的清真饭馆里招待。因为文化、饮食禁忌及的不同,回族村民觉得只要邀请了他们就等于给了“面子”,而搭礼则是表示自己的“心意到了”,吃不吃也就无所谓了。

(三)“禳院”的城乡差别

据笔者观察,城里“禳院”和乡村是不同的。一是城里操办“禳院”要完全等到购买的商品楼或房子装修完毕才举行,而在农村一家建修新家院(或新房或老房子被修整)后就办“禳院”。二是由于城里楼房面积狭小,“禳院”准备不会像农村那么复杂和繁琐,而席面不一定设在家里,往往在清真餐厅和宾馆,以宴席来招待宾客。这意味着,“禳院”活动随着生活方式的变化而变化。总之,“禳院”蕴含的文化意义——期望新家、新房能够入住平安吉庆的美好愿望一直在延续。

(四)“禳院”中的宗教派别

笔者以曾经参与尕主麻家的禳院来说明:禳院那天即2012年10月19号早上9点,前来参见尔曼里的客人有7位。9点10分阿洪到了,这次请的阿洪是郎木寺河北伊赫瓦尼教派清真寺马维清阿洪和郎木寺老花寺门宦马曼素阿洪、满拉一起干尔曼里。马曼素阿洪跪在达依热上并掏出一匣《古兰经》和一本《卯路堤》。由于尕主麻夫妻分属于不同的教派、门宦,于是在禳院活动中把两个教派的阿洪都请了。尽管新老教派的念法不同,而在仪式活动中,按照当地习惯,由男主人所属的教派的阿洪干(主持)尔曼里。老花寺的马曼素阿洪携满拉一起高声诵念《古兰经》《卯路提》《曼丹夜合》,而伊赫瓦尼教派马维清阿洪只参与诵念《古兰经》,但不参与诵念《卯路提》《曼丹夜合》,他只是安静地跪着。当然尕主麻也没有表示不悦之情。尔曼里结束后的吃席中间,笔者得知像尕主麻家这样的很普遍,虽然是夫妻,但也分教派,现在谁家“禳院”基本上两个教派的阿洪都请,至于请的阿洪来了念不念,关系不大。在尔曼里上,教众对二位阿洪同样尊重,因为他们同在达伊热的位置。主人家对二位阿洪也一视同仁,在尔曼里结束后,请二位阿洪一同入席,散乜贴数额也相同。比较常见的是配偶属于不同的教派,在涉及郎木寺回族日常宗教活动时,家庭一般都会请不同教派的阿洪参加“禳院”的尔曼里。由于受传统回族乡土社会的影响,郎木寺回族家庭举行宗教仪式活动时,通常的做法是妻子要按照丈夫所在教派的要求举行仪式活动。偶尔有夫妻各自请本门宦、教派的阿洪。在调查中发现后面这种情况很少,基本上以前两种占主导。

笔者认为,虽说是夫妻,但门宦、教派的界限在其世俗生活中相对存在。从参加尔曼里的二位阿洪的角度来看,他们一起参与尔曼里,尽管是以各自不同的教义方式对尔曼里活动给予相异的解释和实践。各自的解释不同并不会对仪式活动带来影响,实际上在尔曼里中形成默契的氛围。老花寺阿洪解释为何要在干尔曼里中既念《古兰经》,又念《卯路堤》和《曼丹叶合》的渊源。但是二位阿洪都表示,同属伊斯兰教,虽然存在差异,但这些差异的解释和实践对穆斯林的日常仪式活动没有任何消极影响。

四、“禳院"的社会功能与文化意义

第一,“禳院”的文化传承功能。仪式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表演或者文化展演的过程,具有特定意义。在乡土社会中民俗事项和回族穆斯林仪式活动总是相互交织。“禳院”活动的主要内容是展演以“礼”为核心的乡土社会行为准则,把主次分明、长幼有序、礼尚往来、有礼有节的社交准则传承给参加仪式的俗民,且内化为规范引导民俗行为的操作规约,成功展演了乡土社会活动中的理想程序。“禳院”对村民而言,是传承传统习俗,在这种群体性活动中体验了和谐氛围和轻松感受,并强化了村落内的认同。“禳院”中人的角色、地位使家庭活动走向乡村公共事务,确保乡村事务有序开展,从而也使家庭认同与村落事务和谐开展;“十三花”中的族际互动,并且给予藏族同胞一视同仁证实了回藏族群关系的和谐,同时也为族群关系和谐发展及巩固已有的族群关系提供了更广的空间;“十三花”中的宗教派别只是一种表象的区别,而通过尔曼里神圣场合的展演,实现了各教派平等相处、互相协作的村落关系,有利于地缘群体的建构和发展。

第二,村民用“禳院”这种程式化的活动维系着其人际关系。村民之间关系的远近与亲疏在“禳院”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是血脉亲情间的来往,二是近邻远亲间的来往。关于血脉亲情间的来往有村民说:“自个家的人那自然是来‘长精神’,怎么个长精神法,一是人来,二是礼金,上次我哥家娶儿媳妇,我搭了500元,你看这次我女儿出嫁,我哥就给搭了600。这就是相互给长个精神。”关于近邻远亲间的来往村民也说了:“一个村的或是沾点亲的,谁家家里有事都会相互通知,‘搭礼’也是相对的,如果人家给我搭100,我回搭时也只是100,把人情还了就是了。”由此来看,“禳院”牢固地维系着血脉亲情及近邻远亲间的关系,也是人与人相互帮助的一个重要基础。

第三,愉悦、放松的功能。对于大多在劳作中度过的村民而言,一年农忙结束后的空闲时间是他们真正的轻松娱乐时间,这个时候村民“可以缓了”,开始参加村中的各种社交活动。这个时间也正是集中举行各种活动的“好时候”。村民辛苦一年之后,摆“禳院”不仅满足了村民心理轻松愉悦之余的精神需求,而且也维系着村民的人际关系,能够在乡土社会得到认可和满足。正如格尔茨说:“对于任何事物——一首诗、一个人、一部历史、一项仪式、一种制度、一个社会——一种好的解释总会把我们带入它所解释的事物的本质深处。”

“禳院”宴席中,聚在一起的村民,谈论的话题涉及轶闻趣事、致富信息、社会分析、生活经验等各方面。在这个场合,村里的“家长里短”都会讲出来,每个人在席间都处于“闲扯”“闲聊”状态,都感到放松和愉悦。正如马林诺夫斯基所说:“文化现象终究依赖于生物的需要,娱乐便是其中之一。小孩子游戏的主要功能在于教育方面,而成年人的游戏的主要功能是娱乐。”他还说“人们为文化担负了许多艰难的工作之后,文化为他们备下一些补偿,调剂一下单调的生活,减轻一些人生担子”。

“禳院”给村民那年复一年的单调、辛勤的生产生活带来了一丝愉悦和轻松的体验,能把人从常轨故辙中解放出来,消除文化创造中的紧张与拘束,使人们振奋精神,再全力投入日常生活中。这其中包含有创造的元素,而且对人际关系的组合、民族文化的传衍都表现出它的作用力。

笔者以郎木寺的“禳院”活动作为切入点,对其进行“深描”,在田野中发现,作为文化实践的主体,回族穆斯林“禳院”不仅对其建构文化传承、维系人际关系和加强村落认同有积极作用,而且对满足乡土社会心理和传承文化也发挥重要作用。如果“禳院”功能的一面体现了萨林斯的实践理性术语(经济、功利、技术、物质),则文化理性术语(社会、分类、观念、意义)的一面通过尔曼里的文化象征、席面及搭礼被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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