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代威塞克斯小说《林地居民》的生态和空间解读

时间:2022-09-04 02:19:21

哈代威塞克斯小说《林地居民》的生态和空间解读

摘要:《林地居民》是托马斯·哈代的威塞克斯小说之一,展现了林地中自然与文明之争。运用生态和空间理论分析《林地居民》中人、自然、地域三者的关系,可以挖掘自然失落的深层原因,揭示本地居民对自然的责任。

关键词:哈代;林地居民;自然;生态;地域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324(2013)26-0211-02

《林地居民》是托马斯·哈代的威塞克斯小说之一。小说呈现出的19世纪末人与自然关系的变化,是对传统田园牧歌小说的继承与突破。国外文献对它的研究集中于人物、自然、婚姻、政治、生态意义等方面。“英国生态批评领域,最有影响力和代表性的人物”乔纳森·贝特在《大地之歌》中详细评述了这本书。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从空间角度解读哈代的作品。近几年国内学者逐渐意识到这部小说的生态价值。丁世忠在著作《哈代小说伦理思想研究》最后一章专门讨论哈代小说的生态伦理,其中大量引用这部小说作为佐证。曹颖曦在论文中批判夏梦德夫人“扰乱了林区的和谐”。但学者或研究自然和生态的主题,或讨论地域的主题,并没有将两种主题结合讨论。将生态批评和空间批评结合,可以探讨《林地居民》中自然失落的深层原因,并由此讨论当地居民对自然的责任。

一、人类和自然的共生

乔纳森·贝特在《大地之歌》之中记录了卢梭提议的自然的两层含义。卢梭的第一层含义是“天生的性格和固有的素质”;第二层含义是指人类生活的环境。对于人类,卢梭认为“我们既是自然的一部分,也脱离自然”。在本文中,自然包含以上两种含义。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小辛托克镇居民一开始过着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阿尔多·利奥波德在《沙乡年鉴》(A Sand County Almanac)中用“生态共同体”指代他的群体观念,书中写到“个人是由相互依存的部分组成的群体的成员”,“大地伦理只不过将这个群体的界限拓展到包括土壤、水、植物,或者总的来说:大地”。林地的居住着,包括人和动植物,和谐相处。生态批评家称这种状态为共生。格蕾丝与父亲在树林中散步,看到“各种季节的混合”:“栎树和榛树的叶子还未褪尽绿色,旁边生长着通红的浆果,荆棘还如八月里一样翠绿”。吉尔斯的家散发着“苹果渣和发酵的苹果酒的香味”。秋天他带着一个压榨机和一个固定在车轮上的研磨机到处奔波。他和他栽种的树木似乎意气相投。动物似乎也通人性,吉尔斯送给格蕾丝的马“宝贝”一次把在马背上呼呼大睡的菲兹比尔斯安然无恙送回家。然而,在现代文明进入林地以前,小辛托克已经显现不和谐。首先,自然界的生物为了生存相互竞争。动物为了提防人类进攻选择在夜间行动。人类为了保护自己的食物,有时在花园中设置圈套。植物在拥挤的空间争夺生存之地。其次,林地居民对待林地的行为也有局限。哈代详细描写了山林人如何剥去一颗树的树皮。“剥皮”、“进攻”、“受害者”、“滑稽”、“光脚”、“害臊的”、“蝗虫”等一系列词语展现了林地人对树木的残酷之举。再次,小辛托克的人类群体也存在不平等。林地居民的阶层观念非常明确。迈尔贝瑞轻视农民阶层,为了让女儿进入上层社会,不惜花重金送她外出接受教育。格蕾丝从城市回到乡村以后,心中也种上了阶层意识的种子。

二、自然与文明之争

在英国现代社会的变迁中,存在着一个城乡交错的“边界”(border)空间。雷蒙德·威廉斯将研究“边界”空间的英国现代小说称为“边界乡村小说”(border country novel),哈代的小说也属于这类。随着时间的发展,小辛托克镇也变成了“边界乡村”。小说开始,理发师普克姆来到小辛托克镇便预示着现代人和思想即将涌入林地。贝特认为“哈代在《林地居民》中同样在感慨传统的丢失”。乡村和外界交流变得容易,林地人可以去外面学习,比如格蕾丝,外界人也可以来到乡村,比如爱德华·菲茨皮尔斯和菲丽斯·夏梦德。格蕾丝的返乡是另一个版本的《还乡》,不同的是,《还乡》中的克里姆心甘情愿回到家乡并打算一生生活在那里,而格蕾丝却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家。一方面,她很高兴能和家人团聚,另一方面,她又怀念的她的校园生活。在集市看到吉尔斯穿着普通的衣服她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哈代在小说中评论道,“教化已经在迈尔贝瑞小姐的头脑中根深蒂固”,“她已经丢失了美好的辛托克传统”。菲茨皮尔斯逐渐对当地居民产生影响。他的独特习性引起了村民的好奇。迈尔贝瑞先生认为他是“一个爱好科学、哲学、诗歌,甚至所有知识的绅士”。得知菲茨皮尔斯“属于这个郡最古老的家族”——欧克贝瑞-菲茨皮尔斯,迈尔贝瑞对他更添敬意。格蕾丝刚回到家便被菲茨皮尔斯房间里能变幻色彩的灯所吸引。只有迈尔贝瑞家的老佣人格拉姆对他看的最清。她认为他是一个“心思怪异的人”,因为他告诉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整个世界只有我和非我”。菲茨皮尔斯的观念违背了大地伦理。夏梦德夫人是小辛托克周边小树林的主人,却极少关心这片林地。她让迈尔贝瑞自主砍伐“她的树林中的任何一棵木材,并给它定价”,只有迈尔贝瑞夫人明白她是因为不在乎树木。对待林地的居民,夏梦德夫人一样没有真情,先是买下玛蒂漂亮的头发为自己所用,接着收回并拆掉吉尔斯的房屋,后来又与格蕾丝的丈夫菲茨皮尔斯幽会,破坏这对年轻夫妇的关系。菲茨皮尔斯医生和夏梦德夫人厌倦林地单调的生活,渴望离开,主要是因为他们缺乏对林地的记忆。在小辛托克,记忆帮助居民理解他们生存的地域,《林地居民》透露出这样一种态度,一个人要是缺乏对一个地域的历史的了解,或者没有在那里愉快地生活过一段时间,就不可能对这个地域产生依恋。菲茨皮尔斯和夏梦德夫人刚来到林地,无法理解林地的美丽,因此也无法与林地产生认同感。外来人的现代思想给小辛托克这个“有机共同体”带来了不和谐,自然和文明的矛盾升级。在人类世界,夏梦德夫人和玛蒂的矛盾以夏梦德夫人得到玛蒂的头发开始,以玛蒂向菲茨皮尔斯告发并引起二人分歧为止。吉尔斯因为没有给夏梦德夫人让路,失去他的住处。在非人类世界,原生地和人造地争夺生存原料,如阳光和水。路边的树篱被树木排挤,迈尔贝瑞家花园里的植物也缺乏生机。在人类世界和非人类世界之间,外来人任意剥削动植物。夏梦德夫人命令推倒吉尔斯的房屋,使得吉尔斯无家可归,苹果树无人照顾。菲茨皮尔斯命令砍掉约翰家门前的榆树。外来人和外来思想的到来使得一些林地人失去他们的地域。随着文明的渗透,与自然共生的生活逐渐远离林地的居民。

三、人类对自然失落的责任

自然和文明之争使得双方俱损。夏梦德夫人死在一个失望的追求者手上,吉尔斯死于寒冷和伤寒,格蕾丝即将去英格兰中部地区与他的丈夫一起生活。自然的失落主要表现在人和自然关系的疏远。格蕾丝离开林地忘记吉尔斯,标志着她远离自然。吉尔斯曾经种的树也提醒生态的退化。没有人比吉尔斯更会栽树,木材商人和伐木人更多把树木当成一种生活来源而非朋友。林地自然的失落,有外来人和外来文明入侵的因素。然而林地人也要为自然失落负起责任。面对外来文明入侵,他们没有积极采取措施保护他们的生态共同体。首先,吉尔斯的悲剧人生观导致他失去心爱的人、房屋和生命。如果他能更多关心自己,承担起对他的乡村的责任,他或许能够继续造福小辛托克镇。其次,格蕾丝摇摆于自然和文明之间并最终离开自然。再次,迈尔贝瑞盲目的历史情节和阶层意识导致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哈代在小说最后通过玛蒂的独白透露了他对林地的希望。玛蒂会接替吉尔斯的工作,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林地还会飘着苹果酒的香味。当今的乡村大多已被工业文明所影响。林地、河流、树林等都在改变。既然改变的现实是不可逆转的,那么乡村的本地人就有责任保持清醒,选择有利的改变,阻止不利的改变。

在小说曲折的情节之下,更深层的是作者对自然状态和林地环境的关切。正如威廉斯所说,“乡村生活性质的改变,是同时受到自身压力和‘外来’压力的影响”,本地人也应对自然负起责任。通过发掘这部小说的生态意义,可以帮助提高我们保护地球、维护生态平衡的意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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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Williams,R.The Country and the City[M].New York:OUP,1973.

基金项目:本文为天津理工大学青年教师育苗基金项目“哈代威塞克斯小说的生态和空间解读”项目成果(项目编号LGYM20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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