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鹅与天鹅

霍局长玩电脑游戏上了瘾,有时一玩就是几个小时不动窝,乐而忘忧,玩来玩去玩出了颈椎病,疼得整天抬不起头来。消息传出来,全局有想法、想往上爬的人都忙活起来,感觉到了表忠心献殷勤的时候了,上班时间机关办公楼里基本见不到人了,他们找大夫的找大夫,找专家的找专家,还有去民间搜集偏方的,一时间大家都成了治疗“颈椎病”的行家。

大孙毕竟是干秘书出身的,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一个民间偏方,说吃鹅脖子能治颈椎病。大孙来到局长办公室,把偏方的事和霍局长一说,霍局长立即就信了,一是大孙是他的心腹,他推荐的偏方肯定是经过实践检验的;二是他心想:鹅的脖子又细又长,吃了肯定补脖子,谁听说过鹅得了颈椎病的?

于是乎,霍局长开始吃鹅脖子食补。于是乎,全局的干部都成了爱鹅的王羲之,到处搜集鹅和鹅脖子。于是乎,霍局长的餐桌上顿顿都有长长的鹅脖子享用。大家送到霍局长家的鹅脖子堆成了小山,吃不了的被小保姆放在冰柜里冻了起来,足够吃几个月的。

技术科的胖刘也动起了歪心思,他也是目前副局长的有力竞争者之一,胖刘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他要一鸣惊人,给霍局长一个惊喜!

这座城市的郊区,有一个部级自然保护区,经常有天鹅、丹顶鹤等珍贵鸟类在这里繁衍、栖息。这几个礼拜,胖刘一直自己开车在郊外转悠。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胖刘终于在一个不安分的农民手里,搞到了一只受伤的天鹅,胖刘花重金买下来,开车带进城,偷偷养在了家里。

一天,胖刘悄悄来到霍局长的办公室,把偷偷买天鹅的事和霍局长说了。胖刘堆出满脸的笑,献媚地说:“局长啊,这天鹅可是野生的,环保无污染,吃了它的脖子肯定大补,我晚上给局长送家里去,保准有奇效。”

令胖刘感到意外的是,他这明显的好意被霍局长断然拒绝了,他连连摆手,坚决不要胖刘的天鹅,让他赶紧给人家保护区送回去。胖刘心里直纳闷:我费了半天劲,才弄来这只受伤的天鹅,多么珍贵啊,怎么霍局长不感兴趣呢?

胖刘走后,霍局长转动着颈椎,在办公室慢慢踱着步,心想:胖刘你这家伙胆子太大了,拍我马屁可以,可这犯法的事咱不能干呐,这把柄让你小子抓住还了得!到了我这个级别,做任何事情,必须有一定的底线。治病吃家鹅可以,天鹅就不行!就像私生活,包二奶可以,但不行,因为一个是违纪一个是犯法,查处起来差别大了!小伙子,这些事情的轻重我还是能掂量出来的,不要再考验我的智商了,你以为我这局长是白当的吗?!

摘自《杂文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