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中的熵探讨

时间:2022-09-02 08:34:31

摘 要: 美国当代作家品钦在他的后现代主义风格的长篇小说《V.》中以隐喻的手法应用物理学的的熵定律来观照人类世界的现状。笔者拟从《V.》这部作品出发,探讨熵概念在其中的运用,揭示出交流和沟通是抵御熵化的有效办法,唯此才能抵御日益恶化人类世界的混乱状态。

关键词: 《V.》 品钦 熵 后现代主义

20世纪60年代,随着后现代主义进入美国文化语汇,美国后现代主义文学进人了第一个高峰期。在第一个高峰期的作家中,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1937—)的名字是几乎每一位研究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作家必然提到的,他的三部小说《V.》(1963),《拍卖第49批》(1964)和《万有引力之虹》(1973)被公认为是后现代主义的代表作。1963年品钦发表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V.》共分十六章,加一个尾声,以两个主人公赫伯特·斯坦西尔和本尼·普鲁费恩组成两条平行又偶尔交错的发展线索。写普鲁费恩及其“整个全病帮”的活动占去十章篇幅,为小说的写实部分;以斯坦西尔对“V”字母代表的意义的跨越半个世纪的追寻占去五章篇幅,为象征隐喻部分。其中尤以“V”字母所代表的不同所指而颇具深意。品钦的小说虽然构思奇特、语言晦涩、寓意隐晦,却也不乏其可循的线索。除了他情有独钟的追寻叙事模式外,另一个广为众评论家称道的是他对科学概念的理解与运用。其中对“熵定律”在不同语境与层面的运用与阐释,已成为理解品钦奇妙世界的关键之所在。

一、熵

1.“熵”的物理学阐释。

“熵”:科学界关于宇宙的普遍规律有热力学第一和第二两条定律。热力学第一定律是能量守恒定律的一种表达方式,即热能可以从一个物体传递给另一个物体,也可以与机械能或其他能量相互转换,在传递和转换过程中,能量的总值不变。既不能被创造,也不能被消灭。它们只有形式的改变而没有本质的变化。热力学第二定律则认为在一个封闭的系统中,物质与能量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转换,即从可利用到不可利用,从有效到无效,从有序到无序,朝着不可逆转的耗散转化。也就是说宇宙万物从一定的价值与结构开始不可挽回地朝着混乱衰亡发展。熵就是不能再被转化做功的能量的总的测定单位。物体有秩序时,熵值低;物体无序时,熵值便增高。由于每天总有更多宇宙的机械能转化为热,而热又不能复返为机械能,这样热和能的总量就必然要越来越分散和降低。当达到熵的最大值时,一切有机生命和所有的有机运动都要停止,也就是说宇宙中的热能散发完后会冷寂下来,整个世界将会冰冻,衰亡。所以该定律也称“热寂说”或“熵定律”

2.“熵”的文学社会学阐释。

熵定律从一个物理学定律演变成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主题,是与美国历史学家亨利·亚当斯和数学家诺伯特·威纳的理论分不开的。本世纪初,亚当斯率先将熵的定律运用于人类历史和社会的发展。鉴于熵值升高的条件必须是在封闭的系统里,亚当斯描绘了由一个个独立分离的团体构成的社会,并进而确认人类社会就是由一个个独立的团体构成的封闭系统。在那里:“生活没有意义,探索也总是以纯粹的虚无空寂而告终,人无处可逃。”威纳注意到人类社会所包含的价值体系,如人的信息交流与沟通也含有情感因素,或许不是精确的数理定律可以解释的。他似乎看到了出路:“我们作为人,不是封闭的系统。我们从外界汲取食物,产生能量。并且更重要的是,事实上我们是通过感觉器官接收信息,并且依据接收的信息而行动。”当“世界日益走向消亡”的熵意识渐次进入科学家和人文知识分子的视野之际,50年代的美国社会文化现实也为此观念的流行提供了真切的依据与观照。

而品钦的用意是明显的,熵定律的出现质疑着科学万能的牛顿机械论的世界观,历史的发展也并不如“进化论”宣扬的总是进步的,因此人类要生存,要抵抗日趋恶化的生存状况,唯有靠彼此真诚的理解与合作。他把热力学概念——“熵”用来隐喻这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摇摆不定的后现代社会。本文就通过对他的处女作《V.》来探讨熵概念在其作品中的运用,并对此做一评价。

二、熵在《V.》中的表现

表述物理现象的熵定律在20世纪被渐渐地引申用以观察和解释社会现象。20世纪20年代之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40年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战、50年代麦卡锡主义的政治大清洗、美苏冷战和垮掉的一代等一连串的事件似乎表明人类的物质生产正从有序走向无序,思想感情正从丰富沦为贫瘠。这岂非人类社会中熵值增加的标志?品钦对此甚为担忧,并在他的作品中体现了出来。《V.》则在更大的范围内、更深的层次上表明现代社会中熵现象的无处不在。熵在《V.》中的表现至少见于以下几个方面:

1.清教理想的幻灭。

《V.》显示了曾经鼓舞无数美国早期殖民者的清教理想在20世纪的幻灭和清教主义在美国社会中的没落。小说中全病帮聚集地之一的马蒂尔达·温思罗普寄宿舍与美国殖民地早期清教的约翰·温思罗普乐园适成对照,小说结尾处写了一首不成其样的滑稽诗的布兰达·威格尔斯沃思与美国17世纪虔诚的清教徒诗人迈克尔·威格尔斯沃思又成对照。小说中名门闺秀维多利亚·雷恩逐渐摆脱了清教思想的控制而退化为毫无道德观念的V.更证明了当今清教主义的式微。

2.伊甸园的毁灭。

18世纪的美国开国英雄相信美国将是地球上的伊甸乐园,世界将因它而有光明的前景,而20世纪的反英雄则像全病帮一样游荡在混乱的街道上或阴暗的地铁里,他们已无崇高的目的和庄重的使命感,面对的只是腐败和堕落。小说的一个主人公普鲁费恩是他的姓Profane的音译,若根据字义直译则为“渎神者”,他的所作所为从宗教的角度看确实是不圣洁、不敬神的。在小说的结尾处,布兰达·威格尔斯沃思问他从自己的经历中学到了什么,他答道“我什么该死的也没学到。”最后只有动量带着他们两人在漆黑无光的夜晚里奔跑,而再无上帝之光引导他们。小说中与普鲁费恩相对的、追求所谓次序和理性的斯坦西尔显得同样荒谬。他不是奉《圣经》而是奉他作为间谍的父亲的日志为圭臬,苦苦寻求的不是宗教的信仰或人间的真理,而是已然僵化的V.和他假想的围绕着V.的一切阴谋的真相。他给自己在曼哈顿和马耳他的世俗行为涂抹上神圣的色彩与普鲁费恩吧神圣的东西予以亵渎在本质上毫无二致。另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居于马耳他的天主教神父费尔林在下水道里对老鼠布道,且劝诱他们皈依宗教,更是一种渎神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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