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创新:抛弃诺基亚,托起愤怒的小鸟

当所有人开始怀疑诺基亚的时候，

一只愤怒的小鸟成了芬兰向世界表达信心的新象征。

提起芬兰，人们总会想到诺基亚。这个手机品牌在很长时间里都是芬兰的支柱企业，给这个北欧小国带来了巨大荣耀，一定程度上成为了芬兰的国家形象。然而如今，苹果iPhone和三星Galaxy不断在智能手机市场前行，曾经风光无限的诺基亚面前暗潮汹涌，连带着芬兰之外的许多研究机构和学者对芬兰经济亦开始产生了悲观的情绪。

但记者在芬兰采访期间却注意到，与外部的悲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芬兰内部对经济接下来如何继续保持足够的创新力和竞争力毫不担忧。

在他们看来，没有了诺基亚，还可以产生愤怒的小鸟。

谁人不识Tekes

你的手机里是否存着《愤怒的小鸟》游戏？

过去一年，这款由芬兰公司Rovio开发的游戏风靡全球。最近该游戏新版本，更是创下了3天1000万次的惊人下载量。

这家公司成立七年来一直在开发各种游戏项目，虽然都不像《愤怒的小鸟》这样走红，但是它坚持了下来，最终获得了成功。而在七年前Rovio还默默无闻的时候，Tekes，芬兰国家技术创新局就在资助这家游戏公司。

可以说，诺基亚也好，《愤怒的小鸟》也好，它们的成功都不是一家手机或游戏公司的成功，而是其背后国家科技创新体系的成功。

在芬兰企业界，如果你不知道Tekes，就和不知道你的客户是谁一样糟糕。这个隶属于芬兰就业与经济部的国家技术创新局几乎掌控着芬兰的创新命脉，芬兰60%的主要商业创新都有它的参与。通过Tekes的运作，将芬兰大大小小公司的创新活力调动起来，其中关键的是，它替有创新意愿的企业承担更多风险，解决企业创新的部分后顾之忧。

芬兰就业与经济部常务副部长埃尔基・维他宁告诉记者，从1983年成立以来，Tekes从国家得到的经费就一直在增加。现在已经从10年前的每年3亿欧元涨到了6.1亿欧元，而且即使遭遇经济危机，未来几年还可能再增加1亿欧元。

对于芬兰的大小企业来说，这6亿欧元就像是一块大蛋糕，谁都想分一块。但是，要想分蛋糕就得遵守游戏规则，需要拿实实在在的创新项目来申请。

Tekes每年能收到3000个左右的资助申请，2011年收到来自公司、大学和机构的申请3150个。得到资助的项目约2/3：1928个项目得到资助，1222个项目被拒绝。

原则上谁都可以申请Tekes的资助，但Tekes的资助对象主要是企业，比例占到2/3，大学等公共研究机构只占1/3。值得一提的是，作为Tekes的主要资助对象，企业中有70%左右是拥有500名员工以下的中小企业，近三十年来，这个比例增加了40%多。

之所以有这样的倾向性，是因为企业可以获得的资助来源比较少，而且很多技术都偏重现实应用，风险较大。相对来说，大学等公共研究机构由于自身公共性的特点，可以获得的资助比较多，而且其科研创新一般都在基础技术方面，风险相对较小。

Tekes在资助的项目上也有倾向性，主要是支持技术或服务方面的创新，这些应该是可以增加经济价值、提高生产率、刺激出口、促进就业与福利的创新项目。

不断调整的创新

以如今以手机制造闻名世界的诺基亚为例：在森林覆盖面积68%的芬兰，森工产业长期以来是其支柱产业，工业的基础也正是建立在森工产业之上。1866年，诺基亚还只是芬兰中部小镇诺基亚河岸边的一个造纸厂。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芬兰由于经济过热遭遇金融危机，经历了4年的经济萧条。其后，诺基亚公司在Tekes的支持下转型信息技术发展，并成功将芬兰经济引出泥潭，也促成了芬兰经济结构的转变――电子产品制造业取代森工产业成为芬兰经济的第一产业和主要出口产业。

芬兰经济研究所研究顾问Pekka Yla-Anttila认为，芬兰20多年的繁荣，是因为搭上了信息技术革命的快车，这些年里，芬兰国家的发展曲线与诺基亚的发展十分吻合。现在这家公司的出口仍占芬兰出口份额的10%，其研发投资占芬兰研发总投入的50%。“芬兰是知识驱动型经济。”

2010年，芬兰全国在科研创新方面的投入总共为69.7亿欧元，占GDP总量的3.97%。其中，最主要的投入来自企业，一共投入48.5亿欧元，占了约70%，这在世界上是最高的水平。这些年来，总投入由2004年的52.5亿欧元增加到近70亿欧元，企业投入也从36.8亿欧元增加到最高的51亿欧元，这两年受金融危机影响才跌到48.5亿欧元。

而Tekes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调整自己的战略，选定一些重点支持的领域，如新能源、生物技术等，使得芬兰的企业与经济更具全球竞争力。在Tekes选定的重点领域，每年会投入60%的资助资金，而另外40%则不限领域，凡是好的点子都会支持。

所以芬兰人乐观地认为，即使20年后的今天，芬兰经济和诺基亚再度走到了十字路口，但只要运行多年的国家创新体系继续发挥作用，芬兰经济始终能把握时展的脉络，再次创造奇迹。他们不断提醒外界，芬兰不只有诺基亚，还有瓦锡兰、通力、美卓、凯米拉等这样的优秀公司，并在各自所在的领域保持着国际领先的竞争力。

是的，诺基亚与芬兰的感情纽带正在变弱。诺基亚在芬兰的市场份额已经从76%降到31%。苹果iPhone却开始受到热捧。据说很多芬兰外交官们在公开外事场合不得不用诺基亚手机，私底下用的却是iPhone。

芬兰很快就作出了调整。现在芬兰很多地方，包括机场航班上，诺基亚的形象广告正被悄然撤下，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小鸟”――芬兰国家形象改变的步伐正在明显加快。

当然，一只小鸟不足以支撑一个国家。如今芬兰官方将包括风电设备在内的清洁技术产业、环境产业视为后诺基亚时代芬兰的希望所在。“十年前支撑芬兰繁荣的是信息技术产业，现在则是环境产业。”埃尔基・维他宁说。目前，芬兰从事清洁技术的企业已达2000多家。

（本文首发自《21世纪经济报道》）

企业如何向Tekes申请经费

企业一旦有了一个研发计划，就可以向Tekes提出资助申请。在整个申请和项目运作过程中，Tekes都扮演着积极的角色，通过与企业密切互动以及独特的“报销式资助”模式，控制企业的项目执行情况。

①Tekes向企业提出挑战性问题，引导企业完善项目构思；②企业写申请；③ ekes成立3~7人评估团队；④与企业沟通、完善申请；⑤做出评估决定；⑥企业按计划开展项目（此时还拿不到补贴，贷款也只能拿到30%）；半年后；⑦企业汇报项目进展、成本开支；⑧Tekes审核通过；⑨报销项目经费（最多只占50%）。

Tekes的三种项目资助形式

① 年息1%的低息贷款；② 贷款加补贴；③ 全额补贴。（根据项目的创新性和挑战性排序）

Tekes资助的企业

70%成功。30%失败，其中1%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