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哥儿”搬家中的“碗碟”风波

时间:2022-08-29 10:49:36

“迅哥儿”搬家中的“碗碟”风波

北宋文学家坡有一首题画诗:“论画以形似,见以儿童邻;赋诗即此诗,定非知诗人。”意思是主张诗贵含蓄,不能把诗意都在字面上表露无遗,应该意在言外,也就是诗论家们常常称道的“言在此而意在彼”的含蓄手法。鲁迅在其所写的《故乡》一文中的“碗碟”风波中得到了巧妙的运用。

此段文字被安排到了“我”离开故乡时坐在船上所写。按理说这事发生在“我”在故乡时的事情,本可以放在前面所写的,但作者偏偏安排在我离开故乡时由母亲提及十多个“碗碟”的事来,也是借“细脚伶仃的圆规”杨二嫂之口定说这事是闰土干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起搬回家里去。

对于该处的文字内容,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九年级(下)教师用书语文出版社2005年10月第三版选自李禧同主编的《教案选编》由此事对杨二嫂有两处评价:其一行为卑劣,栽赃闰土在灰堆里藏碗碟并借此发现以为功,拿走“狗气杀”;其二是造谣,不惜损人以图小利。这两处的分析似乎都说到一个事实:迅哥儿家的十多个碗碟是杨二嫂偷的,先是事先埋在闰土要搬的灰堆里,然后再把它找出来诬陷,栽赃闰土。

果真如此吗?其实不然。这里看似不经意的几笔,隐含了极丰富的内容,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感情波澜。也有我对闰土的再认识。如果就此事简单分析的话,就难以读出作者笔下人物形象的丰富性和复杂性,也难于理解这部小说主题的深刻性。据此来武断地分析杨二嫂这个人形象也有失公平、不妥之处。那么,这件事的受害者是谁?换言之,谁偷了“迅哥儿”家的“碗碟”?依笔者细读分析,这里实为曲笔,真正的受害者是读者看似生厌的杨二嫂,也就是说,“我”和“母亲”都不愿相信也不好说出的闰土偷走了“迅哥儿”家的“碗碟”。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先从前文的内容看,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去的,我得去看看”。这里写到,当时到我们家搬家的时候,除去本家和亲戚外,其他人(包括杨二嫂)常有顺手牵羊之举,闰土可算是这些人中最亲近的人,难保他就没有嫌疑吗?

我们看一下此事的后文:“我”情感上的巨大震动,我非常的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由清楚到模糊再到非常的悲哀,这是非常大的感情变化,如果是杨二嫂的话,作者不至于有如此的心里活动,恰恰是儿童时的好伙伴,“我”这次专为了别他而来的,中年闰土做了让“我”不敢相信的事情来,从这里,我们不也可以读到作者在同情之中对人物自私一面的委婉批评吗?

杨二嫂这位昔日的“豆腐西施”,在我们家搬家的时候,她每日必到,对一个见便宜就拣的人来说,何必多此一举;贼喊捉贼,何不顺手牵羊?说杨二嫂偷“碗碟”,只因她有前科――先前偷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至于文中始终找不到它偷了十多个“碗碟”的证据来。

再来看一看十多个碗碟在“我”看来是否属于不必搬走的东西,文中交代过,“我”并没有阔,以它自身价值来看,显然比闰土拣的几件东西要值钱。闰土拣的是:两条长桌,四把椅子,一副香烛和烛台,一杆台秤。对于他来说,碗碟价值不菲,他既然要了桌椅,碗碟不也正是目前急需要的吗?况且之前曾送我一点干青豆,儿时送我一包贝壳和几只很好看的鸟毛,难道闰土就不会顺手牵羊吗?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此处作者笔法之精妙,只是不愿提及,一语道破罢了。这一事件中的两个人物形象是如此的真实、丰富,它既不千人一孔,万人一面的,而是极具特征的鲜活人物形象。只是我们容易从字面上把讽刺的锋芒对着杨二嫂,而把同情的目光停留在闰土身上,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再次教学鲁迅的小说《故乡》时,总会被小说中表现的博大精深的内容所折服,也常被小说中鲜明、独特的人物形象所感叹,更会为作者精妙的文笔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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