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仰:“变废为宝”亦成亿万富豪

张维仰在20多年前,精明地察觉到工业废弃物中的商机,便从个体经营起步,矢志不渝地从事“变废为宝”的事业,终使他的“东江环保”成为大陆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民营环保企业,他个人则位列“胡润百富榜”。张维仰的精彩人生告之世人,环保不仅利国、利民、造福子孙后代,还可成就亿万富豪!

发现环保商机,奠定终身事业

1965年7月,张维仰出生于广东省河源市。1985年,20岁的张维仰来到深圳,在环卫部门工作,每天与垃圾、废品、废液打交道。那时的他没有想到,此后的人生都与环保结缘。

那时的深圳发展速度极快,大量港资和台资企业进入深圳,市容市貌日新月异。细心的张维仰却观察到,在迅速繁荣的背后,众多的企业产生了大量垃圾、废品、废液,难以处理,影响了自然环境和环卫部门的工作。

深圳当时已比较注重环保,对企业的废品、废液处理提出了一定要求。一次,某企业的工业废液没有办法处理,只好掏钱让环卫部门拉走,“不管怎么处理,只要拉走就行!”环卫部门将这些废液直接运到垃圾厂倒掉,却发现废液把管道和容器都腐蚀了,于是就请技术人员对废液进行化验。化验结果发现,废液中铜的含量很高,只要将废液的酸碱度中和一下,就可以解决腐蚀的问题。当时大家注意的是废液腐蚀的问题,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张维仰却表现出了他有心的一面,他默默记住了化验报告中的另一个细节:“废液中的铜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提取出来,制成广泛应用于工业和农业的化工原料硫酸铜。”

张维仰对此深入思考:企业对工业废品、工业废液十分头疼,要花钱来处理这些“废物”;环卫部门将这些“废物”倒掉后,对自然环境产生了二次污染;而这些“废物”中其实含有价值很高的“宝物”……能不能变废为宝,从“废物”中提取出有用的资源,再对废物做真正的无害化处理呢?

张维仰还深入调查:既然废品、废液中含有“宝物”,为什么以前很少有人进行提取、处理呢?他调查的结果是:对工业企业来说,废物处理的投入成本高,而获利空间有限,企业一般不愿自己投资建设处理装置,也没精力和资金专门研究环保问题,需要有专门的公司来服务;对政府来说,宁愿投入巨资建立处置废物的设施,却对提取里面的有用物质获取小利不感兴趣;对生意人来说,工业废物种类繁多,成分复杂,有毒有害,处理技术难度大,资金投入多,回报周期长,没有人愿意经营……张维仰当时就想,越是大家不愿做、不在意的生意,市场机会才越大。

这一思考,这一调查,就产生了后来的环保亿万富翁。对张维仰来说,这是一个“意外拣来的”商机。机会是均等的,当时这个机会摆在许多人面前,最后却只有张维仰抓住了。由于张维仰的商业感觉更好,且有强大的行动力,他最后在环保行业胜出、成为亿万富豪也就不奇怪了。

张维仰找到当时的深圳宝安区环保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件既为企业减压,又能减少环境污染、还能减轻政府压力且不需要政府投资的好事,他得到了政府部门的支持。

张维仰辞去公职,又借来几千元钱,成立了一家小化工企业。就是这家小厂,奠定了张维仰的精彩事业。

传统工艺保生存,技术创新求发展

张维仰进入环保产业看似偶然,但他进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找到了一个“两头赚钱”的方法:向工业企业收费,从这些企业拉走具有污染性、腐蚀性的工业废物;再从这些工业废物中提取有用的金属和化工原料,然后卖给企业……这个方法可以保证张维仰的企业生存,却没法让他赚大钱。正如前文所述,环保是一个处理技术难度大、回报周期长的行业,一般人不愿经营这一行业,想一夜发财、赚快钱的人也不适合干这个行业。

就在张维仰投身这个行业后,深圳出现了许多迅速致富的机会。上世纪90年代初的深圳,“炒股”、“炒地”风生水起,几乎是投入了就可以致富。面对这样的机会,张维仰没有动摇,他在环保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了下去。

创业之初,没有技术背景的张维仰聘请技术专家,研究用各种传统技术来分离、提取废液中的金属和其他有用物质。“实际上,那时的环保技术都是传统工艺在每一个细节上的具体应用,并没有什么太高深的”,张维仰说。而就在这样的过程中,张维仰干中学,学中干,掌握了专业知识,积累了丰富经验。依靠技术,张维仰的企业在初创的几年中生存了下来。1999年9月,张维仰用他辛苦积累下的500万元,注册成立了“东江环保技术有限公司”。

东江环保成立后,张维仰更加把技术放在了首位。他通过各种渠道吸纳技术人才,包括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教授、博士、高级工程师等,建成了两个研发中心,形成了对废弃物处理技术进行集成和创新的平台。

在张维仰的主持下,东江环保于2001年3月,与北京师范大学环境科学研究院就“环境科学与技术的研究开发”达成合作;2001年7月,与法国农业科学研究院环境生物研究中心开始共同研究生物治污技术;2002年1月,与中南大学达成了“铜回收技术”和“砷碱渣处理技术”的研究开发协议;2002年3月,又与天津大学就“过滤分离技术及操作条件的研究”进行合作……

在技术进步推动下,东江环保获得了稳步发展。仅2002年,东江环保深圳基地就处理了三万多吨含铜废物,从中回收了铜盐产品1万多吨,仅此一项一年的产值就超过了5000万元。

东江环保还加紧了对医疗垃圾、重金属污泥、有机废物、生活废物,农业废物等开发与研究,不断增强废物处理能力。

东江环保的技术创新,提升了这个行业的准入门槛,保证了企业的利润空间和生存安全。张维仰也将业务范围由珠三角扩展到了长三角和西部地区。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在21世纪初那个互联网经济泡沫破灭的寒冬,一枝独秀的东江环保引起了众多风险投资商的注意……

香港上市,飞身跃上新高度

张维仰的东江环保虽然属于极富增长潜力的朝阳产业,也取得了长足发展,但完全靠企业自身的积累,要上规模就面临着很大的压力。环保这个行业,每天面对的工业废物种类繁多,企业要不断研究废物的原料构成、工艺流程,开发新的处理技术,拿出相应的解决方案,不断更新工艺、设备,企业在科研、生产方面的投资几乎是没有尽头的。正因为这样,才很少有民营企业能在这个行业生存下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对环保越来越重视,许多有国企背景的起点更高的环保企业开始建立……这一切,都给民营环保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造成了压力。“如果企业不迅速强大,迟早会被吃掉”,张维仰回忆那时的情况时说。

寻找在管理、资金、资源方面能给企业支持的战略合作伙伴,引入风险投资资金,就成了张维仰的选择。

2001年,正是互联网新经济泡沫破裂、创业风险投资市场极度萧条的时候。张维仰决定融资扩股,东江环保进军资本市场,当即受到了十几家风险投资商的追捧。因为环保产业的美好前景有目共睹,东江环保“两头赚钱”的独特商业模式已经成熟。

面对“众星捧月”,张维仰没有头脑发热。他本着一贯的务实作风,与风险投资商一家家的谈,通报企业的真实情况,自己的强项是什么、弱点是什么。他的诚实让许多人觉得他犯傻,在当时许多人的概念中,引入风投商不就是“骗点钱来花”吗?张维仰却说:“我的出发点决定了我的融资方式,我不是玩资本运作,我是想找几个帮手把事业做大!我寻找的是需求一致、理念一致、能对环保业的未来达成共识的投资商。”

经过认真沟通选择后,2001年11月,张维仰最终确定了中国风险投资有限公司、上海联创投资有限公司、深圳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服务有限公司三家知名投资公司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这三家投资商分别位于北京、上海、深圳这三个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这种组合对东江环保的今后业务发展十分有利,为业务进入这三个城市铺好了路。另外,“深圳高新投资”在香港有相当丰富的网络,为东江环保在香港上市作好了铺垫。

2002年4月,张维仰开始为上市做准备。仅过了不到一年,2003年1月28日,东江环保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在香港创业板挂牌上市,发售了1.779亿H股。东江环保创造了香港股市三个第一:上市速度最快,辅导期时间最短,第一家民营环保H股。

东江环保由张维仰一手创立,此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上市后,则成了公众公司,管理模式需要改变,管理水平需要提升。“上市了,钱多了,我反而更精打细算了,因为我要综合众人的智慧,使股东的利益最大化”,张维仰说。他认为,上市公司规范管理提升了企业的管理素质和核心竞争力,“最基本的作用是可以规避风险。这个作用很重要,否则企业就是碰运气,可能很成功,也可能失败”。

张维仰引入风险投资和推进企业上市,不但解决了资金问题,更解决了管理问题,使企业站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上。

动力源自责任心,成功靠的是诚信

上市以后,东江环保没有买车,也没有买楼;在股市上筹得的资金,张维仰主要用于建设处理基地和促进技术创新。东江环保先后在上海、苏州、惠州、成都等地建设了基地。

2004年,国家《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管理办法》实施,对从事环保业务的企业提出了更严格的资质要求,起步较早的东江环保无疑成了受益者。这一年,东江环保的营业收入达到了2.13亿元,比上一年翻了一番还多。

2005年,东江环保与中南大学历经三年合作,终结硕果,东江环保由此多了项新业务,即含镍废物的处理。张维仰说,东江环保在含镍废物的处理技术上至少领先国内同行二年。东江环保在这一年里处理的各种重金属工业危险废物达10万吨,营业收入也保持了30%的增长。

同样是在2005年,东江环保从包括全球最大的环境集团威立雅在内的竞争对手手中,夺下了“广东省危废综合处理示范中心项目”,获得了30年的特许经营权。到2007年,该示范中心已吸引了深圳、惠州、大亚湾石化区的多家重量级企业签署合作协议。这又进一步保证了东江环保的未来发展。

到2008年,深圳原来做环保业务的300多家企业中,能正常运转的已不足60家,其中年产值超过1亿的更为稀少。而张维仰的东江环保,不仅是深圳环保行业中的龙头企业,在全国也显得鹤立鸡群。

20年来,张维仰一直在环保行业里潜心钻研、谋求发展。其间他遇到过很多诱惑,炒股、炒地皮最红火的时候,他没有动心。上市以后,手里掌握着更多的钱,自然也要面对更多的诱惑,但他还是专心于环保领域。“股票炒得最疯狂的时候,我一张表都没填。做企业不能分心,炒股票炒地皮容易令人浮躁,心态做坏了就不愿在实业上发展。”他这样解释着他的专注。

当张维仰被问到“什么是你最重视的个人品格”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说:“诚信!人与人交往不能失信于人。环保企业失去政府的信任,在这一行就很难做下去;失去客户的信任,人家就不会把业务交给你去做;失去风险投资商的信任,人家就不会给你投资。大家都认为我这个人老实,不会玩花招,所以合作很愉快,合作的各方取得了共赢!”

在回答“什么是你20年一心一意做环保的动力”这个问题时,张维仰的答案是:“责任心!”是的,在张维仰一手创建的东江环保公司里,悬挂着企业的经营理念:“对环境负责,对股东负责,对员工负责,对客户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