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公证交船”

据人民网消息，因买方遭遇经济危机，江苏某船厂建造的1350吨大型货轮迟迟难以交付，同时由于船厂垫资造船，每天支付银行的利息高达十几万元人民币，船厂面临着较大的经营压力。在与南京公证处联系后，经过工作人员现场公证，该江苏船厂实现了“公证交船”，更令人振奋的是顺利收回了买方所拖欠的船舶建造尾款。消息一经报道即引起了各界的热烈讨论，不少媒体更以“单方交船惊现中国船厂”为标题进行报道。那么，为什么“公证交船”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呢？“公证交船”对今后的船舶建造是否有借鉴意义呢？

依笔者看来，“公证交船”能引起业界的讨论首先在于其“首创性”。尽管在很多格式的建造合同中对公证也有要求，但是此“公证”非彼“公证”，一般做法是船舶交接时建造方应出具新建船舶无质押、留置、欠款的公证，即船舶所有权无瑕疵的公证；而该江苏船厂申请所作的公证是“船舶现状证据保全”公证，借以“证明船舶完全符合交付标准”。

其次，“公证交船”能引起业界的讨论，还在于该江苏船厂在单方参与的情况下实现了交船，实质上是在没有买方参与的情况下实现了船舶所有权的转移。一般认为船舶建造合同属于买卖性合同，即建造合同是一艘建造完毕的船舶的买卖。根据国际冲突法规则，在建船舶的所有权转移通常适用行为地法，即船舶建造所在地法，因此本例中该江苏船厂所建造的船舶，其所有权的转移应当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是为“地利”。对于所有权的转移，我国《合同法》第133条载明“标的物所有权自标的物交付时起转移，但法律另有规定或者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我国《民法通则》第72条载明“按照合同或者其它合法方式取得财产的，财产所有权从财产交付时起转移，法律另有规定或者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从实践中以及上述报道中来看，该江苏船厂与船东约定的应该是“交船时所有权转移”，在船舶建造完毕取得相应的船级证书后，该船舶已经达到了交付的状态，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内，船东在没有绝对的相反证据下拒收船舶，实际上已经认为建造方充分履行了合同约定义务，买方负有违约责任，买方除了偿付尾款外还需要补缴其它各项由此产生的费用。

在国外，公证书具有很高的法律效力，该江苏船厂通过公证的方式，将船舶符合交付标准的证据固定下来，对国外一些企业而言具有很强的威慑力，很好地帮助了企业在涉外经济交往中挽回了损失，在本案例中，该船厂通过“公证交船”的方式顺利收回了尾款，4条船共为船厂挽回了间接经济损失8000多万元。尽管“公证交船”在某些层面上仍有待讨论，如“尽管船舶满足了技术规范，达到了交付临界点，但船厂单方交船是否能反映船东的购买意图”，“对于船舶技术状态的认定由公证处进行认定是否合理”，又如“如果该德国船东请当地公证部门出具无力支付的证明，此批船舶又该如何处分”等，但是该江苏船厂控制风险的方法还是值得我们仿效。

在“接单难”的今天，“交船难”也是部分船厂的老大难，早前也传出江苏某船厂遭遇船东弃单，所造船舶不得不另行转售。生产排期不合理，船舶未能在约定的时间内交付，面临船东弃单；航运市场不景气加之部分船东经营不佳，变着法子鸡蛋里面挑骨头，拒收船舶。对此，笔者的建议是：在业务洽谈的时候，需要对潜在的合作客户进行背景调查，包括主营业务以及近几年的盈利状况，如果是上市企业还可以参考其财务报表，一定要选择资信好、实力强、现金充裕的公司；其次，在订立建造合同时，对合同应仔细审查，对一些风险点进行管控，如果买方借口拖延接船时间产生纠纷，且原先合同中没有具体约定的，卖方应注意通过证据保全公证来维护己方的权益；最后，在实践中应做好生产排期，合理使用船坞，避免生产延误遭遇弃单，同时对于一些技术修改，应该书面与船级社、船东代表确认，避免船东交船时“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