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冰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时间:2022-08-26 01:49:00

一根冰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2005年4月,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停课一天,勤工俭学清理和平渠垃圾。此举是为了支付3年前该校一受伤学生的二次赔偿费用4万余元。

事情要追溯到2002年春季。一根融化坠落的冰锥,导致该校学生唐海龙一级伤残,学校成为被告。

3年时间,学校靠拖欠水电暖费用,缓扣发教师岗位津贴、代课费和各类奖金的方法,赔偿唐海龙残疾补助金、医疗费、精神补助金等共计43万余元。为负担沉重的赔偿费用,学校无法更新设施,无法改善校园环境。因为不堪忍受长年被缓扣发奖金、津贴,多名教师先后离开学校。此时,受伤学生家长再次向法院提讼,要求学校继续承担治疗费。为此学校不得不带领全体老师和学生外出打工赚钱……

坠落冰锥引来43万赔偿

2002年春天,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屋顶一根融化的冰锥坠落,砸中了9岁学生唐海龙的头,同时也改变了一个家庭和一所学校的命运。

唐海龙被落下的冰锥削掉半边颅骨,脑部神经严重受损,失去了自理能力和思维能力,经有关部门鉴定为一级伤残。2003年底,小龙龙的家长向法院提讼,要求学校承担全部责任。

2004年2月19日,经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学校承担全部责任,赔偿唐海龙残疾补助金、医疗费、精神补助金等共计43万余元。由于此前在唐海龙抢救治疗期间,学校已经垫付了近30万元费用,在接到判决后,又一次性赔偿了剩余的14万余元。

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是政府全额拨款的九年义务教育学校,本身没有任何创收能力,为了能给受伤孩子一个良好的治疗环境,学校只能采用扣发、停发教职员工岗位补助及各项津贴的办法筹集治疗费用。校长邵宏武表示:“学校在那种情况下,只能采取侵犯全校教职工合法权益的办法了……”

再后来,学校连水电费、暖气费也无法正常交付,至今,已经拖欠水电暖各项费用8万余元。

2004年5月,唐海龙的母亲再次向法院提讼,要求学校承担继续治疗费用。其中包括,唐海龙前往北京中日友好医院住院治疗花费的两万余元;当年5月9日至9月2日,在乌市住院治疗花费的4万余元,还有在医务所、药店等买药支出,以及日常食品、通讯费等,今后3年内的康复治疗费、家长误工费等,合计要求继续赔偿近60万元。

得知消息,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一片哗然,该校校长邵宏武回忆当时的情形时说:“好多老师都落了泪。出事3年来,为了能帮孩子治好病,全体老师没有拿过一分钱的岗位津贴、代课费和奖金……”

3年里,学校为支付沉重的赔偿费用,无法更新设施,无法改善校园环境,因为不堪忍受常年被扣发奖金、津贴,多名教师先后离开学校。

邵宏武说:“事故发生以后,唐海龙先后在乌鲁木齐铁路医院、自治区人民医院以及北京中日友好医院进行了各种治疗,甚至使用了受伤运动员桑兰用过的施捷因,一个疗程就需花费1.8万元,一用就是3个疗程,拍着良心说,学校的态度是积极负责的。”

三年后,继续赔偿4万元

唐海龙家人第二次要求赔偿后,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全体教职员工表示无法接受。他们认为,43万元赔偿是法院按照伤残一级标准审理后作出的终审判决,此案已经结案。何况唐海龙家长擅自带孩子去北京治疗的费用,学校方面没有义务承担。

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校长邵宏武说,唐海龙当时到北京中日友好医院之前,已经转了一次院,从首诊医院铁路中心医院转到自治区人民医院。如果病人要转院到内地治疗,必须经过医院的同意。但自治区人民医院不同意唐海龙转院,因为他的病只能治到那种程度,没有转院的必要。为此唐海龙的父母和医院闹得很不愉快。

一天,唐海龙的父母拿来了一张自治区人民医院的“转院证明”找到学校后,唐海龙才转到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后来学校拿着这张“证明”来到自治区人民医院时,得到的回答是:在转院证明上签字的主治医师,医院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医院也从来没有为其开过转院证明。唐海龙的父母是没有经过医院的允许私自把孩子抱出院的。为保险起见,学校要求自治区人民医院专门出了个证明作为证据以备出示。

邵宏武说,唐海龙的父母把孩子转到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后,学校每个月给夫妻俩的生活费是3000元,住宿费3000元,营养费2000元,每个月学校为此支出的费用是8000元。另外,学校专门还派了两名主任陪护。除去唐海龙的医疗费,学校自己还为这件事前后花了十余万元。

乌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唐海龙在学校期间受伤,法院已在2004年判决学校承担全部责任,目前虽经医院治疗但并未痊愈,仍需康复治疗,继续治疗费用应由学校承担。但是,唐海龙家长擅自前往北京中日友好医院所发生的费用违反有关规定。不予支持。其母亲是退休职工,所以不存在误工及误工损失。

2005年2月底,乌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学校继续赔偿唐海龙4万余元。

全体师生打工赔款4万元

已经无力支付这4万元赔偿款的学校,在万般无奈下作出了一个决定――全体教职员工和学生在学校领导的带领下,走出校门“打工赚钱”,以承担继续产生的赔偿费用。

学校校长邵宏武说:“在有关单位的同情和帮助下,学校揽了一个清理和平渠垃圾的‘活儿’,清理几公里的渠道,我们可以挣到4万块钱……”

2005年4月初的一天,在和平渠的淤泥和垃圾清理大军中,出现了一群文质彬彬的老师和一群身穿校服的学生――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停课一天,勤工俭学清理和平渠垃圾。该校教师冯玉铃说:“没有人知道我们这支队伍背负的沉重负担,为了一个孩子的赔偿费用,我们必须紧张万分地用几百名孩子和教师的安全做赌注,真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这个学校就彻底垮了……”

站在淤泥里的教师陈浩说:“希望赔偿不是个无底洞。出了事,学校老师都很同情孩子,毕竟那是我们自己的学生,可学生家长是否能稍微考虑一下学校的困难呢?”

唐海龙当年的班主任老师鲁玉环至今对当年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她说:“当时冰雪融化,学校出于安全考虑,已经挂出了危险警示,但就那么巧,那根冰锥就落在唐海龙脑袋上……事故发生了,学校肯定是有责任,但责任的认定是否对学校太苛刻了呢?这样的赔偿,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经过勤工俭学,学校终于又把4万元继续赔偿款交给了新市区法院执行局。

来自乌鲁木齐市新市区法院的消息说,唐海龙一家如今又去了北京治疗,并且已经第三次把要求赔偿的诉讼材料递交到法院……

对于新疆林业局子女学校为赔偿而面临的困境,乌鲁木齐市新市区法院民事审判庭庭长杜阿贤很清楚,他表示,2002年,唐海龙在校期间发生意外事故后,在处理该案件时,人民法院没有全国统一的具体法规可循,当时只有依照我国《民法通则》相关规定立案审判。巧合的是,就在当年,我国正式出台了《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这对解决校园安全的问题提供了一个可以借鉴的处理意见。如果案件发生时有这个办法可循,或许学校方面就不必承担事故的全部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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