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康与《五朵金花》

时间:2022-08-26 03:45:42

近日,赵季康喜事临门,她应云南省大理市政府的邀请,从美国飞回大理。大理市因为她与电影《五朵金花》的另一个合作者王公浦将云南和大理市推向世界,授予她和王公莆为大理市荣誉市民,各奖励人民币10万元。

1959年初,国务院总理在看了新中国建国40周年献礼影片《钢铁世家》、《万紫千红总是春》后,认为政治口号太多,缺少电影的美感和轻松愉快。对当时的文化部部长夏衍说,你不久前不是去过云南大理吗?是否写一部少数民族载歌载舞的喜剧影片?夏衍回答说他不熟悉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但可以推荐一个人来写。 现年73岁的女作家赵季康说:当时我和我的前夫公浦被下放到西双版纳当农民,当地县委来通知我们接任务时,已是1959年4月了。我和公浦急忙赶到昆明,省委宣传部长说:“给你们一个礼拜,赶快编个故事,要是编不出来,国庆就赶不上了。”我们很着慌,但幸好我们1956年曾去过大理,对三月街的赛马和其他风俗很熟悉,设想用赛马作为电影的开场戏。我和公浦即以此为基础铺开构想,共同讨论,不到一周就形成了电影《十二朵金花》的提纲。

初稿《十二朵金花》给夏衍看过后,他笑着说:“这个剧本的内容够拍三部电影了吧?”经他这一点拨,我立刻明白初稿写得太拖拉。又急忙赶写第二稿,起初把《十二朵金花》改成《七朵金花》,后来又删掉两朵,就成了《五朵金花》。 《五朵金花》这部影片先后在中外46个国家放映,有的观众,包括将军,看了十遍也不厌。当时外交部的领导和副总理每次出国最喜欢带上这部影注册“五朵金花”商标使用至今。

季康说:“如果没有《五朵金花》,“”中我不至于被斗得那么惨,胳膊差点被扭断。也不至于就去美国。所以有时候很懊悔,当年不写《五朵金花》就好了。很多老同学也说,你要是不写《五朵金花》,也不至于那么惨啊!”1960年,季康回到云南,结束了下放当农民的生活。1960-1966年,季康过了几年平静而幸福的生活,这一期间,他们又分别拿到了《两个巡逻兵》5000元和《摩雅傣》2800元的稿费,季康、公浦成了当时的“富人”。

据季康回忆,公浦刚认识她时,她住在昆明的一条小巷里,公浦时常来与她约会。1956年,热恋中的他们结婚了,虽然住在一间只有8平方米的房间里,房里摆上一张双人床后,就只能摆一张书桌了,但两人的生活却很甜美。季康说,如果没有“政治运动”,她与公浦可能不会离婚,她也可能不会离开云南。但在那样的年代,人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扭曲,子女被迫要与父母划清界限,丈夫被迫要与妻子“决裂”。她和公浦也无法逃脱,两人终于离婚了。

1966-1968年是季康人生中最惨淡的时光。这两年里,她时常挨批斗,说她写的《五朵金花》宣扬的是小资产阶级情调,是“爱情至上”的反动电影。每当批斗她的人大声高喊“写《五朵金花》的站出来”时,季康总要被拳打脚踢,最严重时要被用绳子将双手捆绑到背上,“坐喷气式飞机”,胳膊差点被扭断。

由于经常挨毒打,季康长期受伤的双手连锄头都拿不动了,加之当时她染上了其他疾病,再也不想呆下去了。于是,她找到负责人说:“干校,干校,顾名思义是培养干部的学校,我不想当干部了,我想当农民。”在得不到许可之下,季康偷偷跑回了昆明。随后,几个红卫兵把她从昆明押回干校,途经昆明市宜良县,乘红卫兵去吃午饭时,她跳下车假装去买香烟时乘人不备逃跑了,躲进了当地一个老大妈家中。

这下可闯了大祸,“季康跑了,季康跑了”的喊声响成一片。老大妈听说季康是逃跑出来的后,脸都吓白了,不管季康怎样求助,老人都不敢收留她,无奈,她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听说眼前的姑娘是《五朵金花》的作者,老大妈非常高兴,说:“《五朵金花》太好看,我太喜欢了;你不要害怕,就躲在我家,天黑后我送你出去。” 吃完饭后,季康给这位大妈10元钱,可她说什么也不要。当季康躲过了追查,准备离开时,大妈见她的鞋子已不能再穿,又给了她一双新鞋子。

季康1984年定居美国。说到季康在美国的生活,每个周末儿子都要接她去打麻将,说到在美国打猎钓鱼,季康更是神采飞扬。她说:“我到美国以后,是比在中国写得多,因为我靠稿费吃饭,台湾作家都挺佩服我,说靠稿费吃饭真不容易。他们在台湾也都或兼教师或兼编辑,业余从事写作,很少有以写作为生的。好的是我在美国什么体裁都写,诗歌、散文、小说、杂文、政论。大大小小发表了一千多篇作品。” 当我问:“那么多数量,有没有超出过《五朵金花》这样的作品?”季康说:“那没有,我没有再写电影,好莱坞不是英文稿送不进去,台湾电影不景气,我只写了文学的其他体裁。” 问:“有没有在影响力这些方面超出过国内这些作品的?” 季康:“那很难说了。

美国《世界日报》著名记者于金山就对我说,赵季康呀,我太太每天早上起床,不刷牙不洗脸不吃饭,第一件事就是拿过《世界日报》来看你的小说连载。我的《蟋蟀公司传奇》连载了七天,七天早上他太太都是不洗脸不刷牙的看。后来我的《辛德莱娜的南瓜》这些短篇出来以后,我在法拉盛认识的药房的老板娘,职业介绍所的老板娘呀,都跟我说,我们现在每天都等着看你的连载呀。药房老板居然药都要打折扣给我,说,你好好多写点多写点。” 季康:“我在台湾出版了厚厚的一本书《吃遍天下》,台湾人来祖国大陆旅游,人手一册。我去年写的一篇《四川的担担面、麻汤、红油抄手》和另一篇《云南的米线、麦巴巴》,两篇文章在美国《世界日报》副刊上一发表,半夜里就接到台湾《联合报》打来的电话,说以后每写一篇给他一篇复印件。我说,这不是一稿两投嘛。他说,我们是一个老板,没问题的。从此,我就每写一篇给《世界日报》,另寄一篇复印件给《联合报》,两篇同时登出。一篇文章出来,拿三四百元美金的稿费,我一个月写两三篇这种吃的文章,房租、吃饭,什么都有了。

在国外写作,要揣摩读者的心理,所以我专为写吃喝玩乐,他们爱看。” 季康:“如果经济条件许可的话,我想在云南买一所房子,经常回来看看。我很热爱这里的少数民族,我在美国的时候就这样说,我惟一想念的就是这里的少数民族,他们跟我的亲人一样,有很多是我看着长大的。前年王公浦去金平,老大妈激动得问赵老师为什么不来?他们很想念我。之后,王公浦非常激动地写了一封长信给我,说老大妈怎么怎么的哭,让他非常感动。收到王公浦给我的信,哎呀,那个晚上我睡不着觉,真想去看看他们,那些老人还在不在?那些孩子长大了没有?

上一篇:又见“胭脂扣” 下一篇:我国源远流长的“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