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摄影师-格雷姆·杜安

多年来，人类对鲨鱼的盲目恐惧与仇恨，造成了不计其数的无辜生灵被残忍地杀害。格雷姆・杜安想通过与鲨鱼的亲密接触告诉人们：鲨鱼虽不是善良可人的天使，但也决不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如果世界各国不能达成共识，阻止每年一亿多头的鲨鱼被滥捕滥杀，不久的将来，鲨鱼种群会迅速消亡，浩瀚的海洋将会变成荒芜的沙漠，到那时，人类必将追悔莫及。（图1）

深海大洋里充满了无数未解的谜团，人们不懈地探索着，尤其对浩瀚大海中游弋的鲨鱼情有独钟。

这些远古生物的神秘行为常常激起全世界科学家们的好奇。二战以来，对鲨鱼的研究一直没有中断过。南非纪录片摄影师格雷姆・杜安决定，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靠近它们，更深入地了解这些神奇威猛的海中巨兽。

格雷姆・杜安说，虎鲨比大白鲨更加神秘莫测、更难对付。我们没法站在船上仔细观察它们的行为，只能深潜入水中，在与虎鲨的沟通交流中了解它们的行为习性。

作为一名潜水员和专业摄影师，格雷姆的内心经历着恐惧和好奇心的双重煎熬，不过他还是决定亲密接触一下谜一般的海洋霸主。

今天，鲨鱼首次现身地球的时间和地点仍然是个谜团。科学家们相信，所谓的“现代鲨鱼”是经历了漫长的演化才出现的。鲨鱼没有真正的骨骼，只有软骨。一些化石标本和牙齿向我们揭示了一些鲨鱼的演化之谜。鲨鱼的祖先是史前的巨齿鲨，生活在距今2500万年前，是热带海洋的超级猎手。它的体形非常接近大白鲨，长20米，牙齿有18厘米。今天，这个恶魔般的动物也许依旧生活在大洋深处。格雷姆相信，动物与人类的长期互动能够改变它们的行为模式和脾气秉性。他决定，到南非的磐石湾参加一次集体潜水。

15年来，基斯・拉索与马克・艾迪森经营着一个潜水活动中心――蓝色旷野公司。尽管他们组织的是无保护笼的潜水，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起意外事故。

格雷姆说，基斯组织的这次潜水是有呼吸器辅助的。我想通过潜水活动来观察虎鲨在人群中的行为、人类集体潜水对鲨鱼的影响，观察它们究竟能够与人靠得有多近，对人类侵入它们的领地会作何反应。

基斯花了大量时间来说明应该如何面对这些顶级的大洋猎手。多年从业经验告诉他，人们对鲨鱼的庞大体格及其危险性知之甚少。（图2）

鲨鱼的世界复杂而多样。今天，人们已知的鲨鱼多达460种，它们形状不同，大小各异，五颜六色。每一种鲨鱼都可以完美地适应生活环境，一些喜欢呆在深海里，因为猎物也藏在那儿。而有的则喜欢在海面上四处溜达寻找食物。鲨鱼种类的多样性允许它们去征服地球上除南极以外所有的海洋。

迈阿密大学建立了专门的生物实验站来研究鲨鱼生物学以及鲨鱼的保护问题。塞缪尔・格拉波博士和他领导的小组负责这项工作。

鲨鱼生物学家塞缪尔・格拉波说，大多数人把鲨鱼看成是吃人的怪兽。但事实上，鲨鱼经过近5亿年的独立进化，彼此之间差异巨大，各种各样的鲨鱼占据着不同的栖息地，饮食习惯千差万别。而且，鲨鱼还算是海洋里的小群体，种类只有1000多种，而其它鱼类则达到近3万种。（图3）

鲨鱼是鱼类中的一个独特群体，拥有一些令人惊奇的特征。它们的生活习性与哺乳动物很相似，例如，它们的方式有点像猫科动物。雄性鲨鱼有两个生殖器，但在时只使用其中之一。雌性鲨鱼靠一层厚厚的皮肤来保护自己，以免在时由于雄性的激烈动作而受到伤害乃至丧命。

鲨鱼属于掠食性动物，它们靠着强有力的下颚和锋牙利齿生存并实现进化的。鲨鱼神奇的下颚通过韧带与头骨相连，使得鲨鱼可以狼吞虎咽地吞吃大型猎物。鲨鱼的牙齿排列整齐，真正发挥作用的是第一排牙齿，后排的牙齿作为预备队，在需要时随时替代前排牙齿。

鲨鱼在船的四周拍击着海水，潜水者根本无法确定有没有别的鲨鱼潜伏在水面下，但无论怎样，他们必须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图4）

格雷姆说，你从船上跳入海里，会产生很多气泡。也许当这些气泡消失时，眼前闪出一条又一条鲨鱼。你可能会遇到黑尖鲨、灰鲨。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有虎鲨在等着你。带有呼吸器辅助的潜水活动在很大程度上要受到诱饵位置的制约。一般诱饵会被放置在动物聚集的沙洲附近，同时还要放大量的沙丁鱼和沙丁鱼油。并不是食物本身引来鲨鱼，而是食物散发的强烈气味招来了它们。鲨鱼会朝这些浮油游过来，在基斯预先设定的地方停下来。我认为鲨鱼并没有把食物的气味和人类联系起来。虎鲨几乎快游进潜水者中了。很难相信这是出于鲨鱼的天性。鲨鱼的这种行为很明显地表明：它们在寻找诱饵的过程中与一大堆人呆在一起已经习惯了。虎鲨有时冲着某些人游过去，又突然优雅地转身离开，或者绕着某些人游来游去，丝毫没有攻击性。活动向人们展示了这些令人恐惧的生物温柔可爱的一面。基斯和马克经常率领一大批人，满载诱饵，与虎鲨在海里嬉戏，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他们用行动证明，我们应该如何正确地看待鲨鱼，如何掌握与它们和谐相处的方式。（图5）

1945年7月26日，美国巡洋舰“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在太平洋上的天宁岛靠岸，卸下了两颗原子弹，它们将被投往日本，用以摧毁广岛和长崎。数天后，该舰在菲律宾海被日本潜艇的鱼雷击中。当时有1190名船员在甲板上。活下来的900名船员发现自己正漂浮在鲨鱼经常出没的海面上。4天之后，他们才被人们发现。而此时只剩下316名幸存者。虽然悲剧已过去整整66年，但它依然牢牢地铭刻在哈尔兰・维保船长和维克托・巴克特的心中。（图6、7）

哈尔兰・维保说，船很快就要沉没，我下了弃船的命令。可根本没人响应，他们继续呆在原地。我扯开嗓子大吼道：“跟着我！”，接着我跳入大海，有人跟着我陆续跳下去。第二天，鲨鱼就赶来凑热闹了。不过它们并没有骚扰聚拢在一起的大群体。我发现鲨鱼只攻击那些掉队的人。我对掉队的人说：“如果你脱离了大家，你就成了鲨鱼的盘中餐”。

维克托说，一条鲨鱼从我两腿之间穿过，我恐惧极了。有一件东西帮了我大忙，就是我全身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大多数鲨鱼都会扑向皮肤在外的的人，它们格外注意白皙的大腿或者在水中漂浮摇晃的人。

没有人知道在那地狱般难熬的4天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每一个幸存者都有不同的回忆和解释。在这些顶级海洋猎手中，只有两类鲨鱼曾经攻击过人类。它们是白尖鲨和虎鲨，两者都喜欢在近海游弋。在船上的水手被救起并送往“平静”号医疗船后，美国海军决定采取措施杜绝噩梦再次上演。二战结束后，一项有关鲨鱼行为的研究被启动。这对于了解“印第安纳波利斯”号船员所经历的一切至关重要。

格雷姆决定探访一处不欢迎陌生人类拜访的鲨鱼领地。

格雷姆说，我们选择的潜水地点海水非常深，大概有四五十米，无法看到底。在海里和一群从未见过人类的虎鲨呆在一起，观察它们与自己在一起时是不是轻松自在，能靠多近。鲨鱼可能会从下面猛冲上来，我需要有人帮我从下面盯着点。在这里潜水得眼观六路。

格雷姆说，每当鲨鱼朝我游来时，我都有些紧张。如果有成千上万头鲨鱼一起冲我游来，那种感觉既刺激又恐惧，这让我对鲨鱼永远充满敬畏之情。（图8）

专业潜水员一般会向海面抛撒诱饵吸引鲨鱼。在浩瀚广阔的海洋上，鲨鱼如何通过自己的器官发现猎物或者人类呢？

鲨鱼研究专家盖居拉说，我们在研究鲨鱼的嗅觉器官能力时发现：它们对气味非常敏感。但有种说法认为人在海里受伤并流血，就会引来鲨鱼，这根本不是事实。伤者流的那点血与大海的庞大容量相比简直微乎其微，很快就会稀释到鲨鱼无法探测的程度。

盖居拉教授将染成蓝色的鱼血注射进鲨鱼的鼻孔内，鲨鱼的反应很强烈，充分显示鲨鱼的嗅觉器官有能力探测到受伤的猎物。另一个实验就是给鲨鱼注射人血，小鲨鱼只有很微弱的反应。

盖居拉说，鲨鱼受人血的吸引而来，这种说法并没有得到有力的实验支持。鲨鱼主要以鱼类为食，侦测能力也主要表现在探测鱼类的气味。人血也许同样是鲨鱼可以探测到的刺激物，但它们并不一定会把它和自己的常规食物紧密联系起来。所有海洋生物都会在自己周围产生电磁场。而鲨鱼可以探测到这种电磁场。那些小鱼把自己深埋在沙子里，鲨鱼看不见它们，也闻不到任何气味，听不见任何声音。但鲨鱼依然可以探测到它们身体发出的电磁场，把它们从沙子里挖出来美美地享用一顿大餐。

为了验证这种能力，两个电子发射器被放在渗血的金属盘附近20厘米处。嗅觉刺激引发了鲨鱼的某种游泳模式，鲨鱼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鲨鱼攻击了电子发射器。实验表明，鲨鱼会攻击电磁场发射源。可以想象，被吓坏的美国“印第安纳波利斯”号上幸存的900名官兵在危急情况下，足以释放出强烈的电磁信号把鲨鱼吸引过来。

格雷姆说，鲨鱼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感知猎物的恐惧。当鲨鱼朝你游来时，你突然向后撤退，它们会对逃跑的东西穷追猛打，这似乎是鲨鱼的本能。如果你漂浮在海面上拼命移动，鲨鱼肯定会注意到。

鲨鱼的视觉、嗅觉、味觉、听觉和触觉功能发达，在南非海岸，每年沙丁鱼群大迁徙过程中，鲨鱼都会汇集在一起，进行一次集体大捕猎，尽情地享受难得的饕餮盛宴。

格雷姆说，从这两次潜水中，我认识到鲨鱼是种非常智慧、狡猾和高效率的掠食者，学习能力强，技术娴熟。它们明显不太习惯于见到陌生的人类，当你和虎鲨呆在一起时，决不能放松警惕。当我在海里看到锥齿鲨，我喜欢称它们为虎牙鲨，它们有着粗糙、多齿和令人畏惧的外表。但在某些情况下，它们又非常亲切可人。但在其它情况下，它们又变得十分难缠。它们往往游得很慢，没有任何要袭击人的意思。在南非海岸，如果你背着呼吸器潜水，很可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锥齿鲨。它们不得不和一帮注视着它们并连连拍照的潜水者们打交道，不得不花费时间来捍卫自己的私有空间。如果在它们的繁殖期或者进食时闯入它们的地盘，情形会变得非常糟糕。（图9）

当它们正尾随沙丁鱼的迁徙并进行捕猎时，冒失地去打扰这些家伙同样危险至极。

格雷姆说，我曾有与五六头锥齿鲨共处的可怕经历。当时在开普敦东部偏远的海域，我正在追踪沙丁鱼的洄游，当我向海面游去时，感到右腿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接着左脚也被撞了一下。我向下望去，发现有五六头锥齿鲨紧跟着我游到了海面。我飞快地上了船。后来我明白，对锥齿鲨要给予充分的尊重。

有时，某些人因为疏忽大意或者运气不好而成为鲨鱼攻击的对象。尽管每年只有五六个死亡案例需要鲨鱼来承担责任，但对人类的袭击使得它们无法摆脱“恶魔化身”的标签，而经常登上媒体的头版头条。

2006年8月，一位名叫阿赫玛德的救生员遭遇了一次刻骨铭心的鲨鱼袭击。当他发现鲨鱼的背鳍正划开水面向自己的弟弟冲去时，他挡住了鲨鱼的去路。在脱离鲨鱼的魔爪后，生死未卜的阿赫玛德被直升机送往医院。

母亲陶莉亚・哈赛因说，他在重症监护病房醒来时，对我说“妈妈，我还想游泳。我要为参加奥运会而游泳。”阿赫玛德给自己定了个新目标，决心成为残奥会上的游泳冠军。

阿赫玛德说，我是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遇到了鲨鱼，不能怨恨它们。是我们闯入了它们的私人地盘，它们只是出于本能，用嘴巴去探索周围的事物，是无辜的。

在南非，人和鲨如何共处已经成为一个现实中亟待解决的问题。半个世纪以来，在这里海岸休闲的游泳和冲浪爱好者日益增多，不断侵犯鲨鱼的领地。在生存空间受到挤压、日趋狭小的情况下，鲨鱼们忍无可忍，只能愤然采取行动捍卫自己的领地。1957年12月～1958年7月，一系列蓄意攻击事件引发了人们的恐慌。

政府对此迅速作出反应，决定设立一个协调机构。纳塔耳鲨鱼理事会自此成立。该组织的宗旨是确保纳塔耳地区海滩游客的安全。理事会的负责人是杰里米・克里夫。

杰里米・克里夫说，当一连串鲨鱼袭击事件发生后，游客们不愿意再呆在这里。

纳塔耳鲨鱼理事会决定试用针对鲨鱼的主动防卫措施，在海边竖起了巨大的栅栏来保护游泳者，但效果很一般，而且成本太高。与此同时，澳大利亚也面对鲨鱼袭扰问题。他们发明了一种高效的防护网。南非政府从澳大利亚进口了这种网，把它安装在游客密集的38个海滩。直到今天，这一防护系统仍然有使用价值。防护网保护区内的伤亡率下降了20倍。50年来，纳塔耳理事会成员每天清晨都要做一次例行检查，将困在防护网中的鲨鱼放生。

这些网有25公里长。遗憾的是，它虽然能阻止鲨鱼的袭扰，但同时也把大量鱼类、海龟和其它海洋生物困在陷阱中。这种意外捕获会破坏海洋生态机能的平衡，这引起生态环保组织的愤怒和抗议。纳塔耳鲨鱼理事会被指控违反动物保护的相关法律。理事会履行自己的使命变得日益困难。一方面，它必须保护游泳者的安全，另一方面，又必须遵守法律。

既要保护那些无视游泳禁令、年年来这里乘风破浪的鲁莽的冲浪爱好者，同时又不能伤害濒临灭绝的海洋生物。政府到底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

格雷姆说，在海岸线上，对于锥齿鲨而言，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人和鲨鱼的关系相当亲密。你会遇到沙丁鱼的洄游，你会遇到鲨鱼和海洋动物栖息的浅滩，潜水者会寻找甚至跟踪它们，而日光浴爱好者们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晒太阳。这才是人类与鲨鱼真正的互动。锥齿鲨面目狰狞的外形的确让人有些害怕。鲨鱼与人类的亲近使得人们对于如何保护海滩上游客的安全、如何保护鲨鱼等问题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和争议。

对鲨鱼来说，所有的浅滩都是特殊场所，对于锥齿鲨更是如此。在6、7月份，雄性鲨鱼会选两到三个栖息地，深情地等待爱人的到来。就发生在锥齿鲨大洞穴、科斯多尔和附近区域。因为特殊的构造和洞穴本身的原因，鲨鱼喜欢在这些地方躲藏起来，与异共度蜜月，进而开始它们的繁殖期。

格雷姆说，跟我一起的同伴非常熟悉这里，我们开始了一段奇妙的旅程。我猜当时有四五头鲨鱼，不过我们只看见了两三头。以前，我们曾目睹过30头鲨鱼一起嬉戏的场面。你完全可以游到洞穴底部，那儿全是鲨鱼。的确有些恐怖，可一想到有这么多鲜活的生命与自己同游，又感觉美妙无比。过去几年来，所有的浅滩都成了探访鲨鱼的潜水天堂。你不能一味批评想亲眼目睹锥齿鲨的潜水爱好者。人们想接近和了解它们，这是件好事。但从另一方面看，也需要对允许游客进入的区域加以限制，要给锥齿鲨留有足够的私密空间。

如果潜水者继续骚扰这些濒临灭绝的鲨鱼，它们不久就会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事实上，在过去50年中，随着人口的激增，鱼类的消费量大幅上升。为了满足人类的贪婪欲求，捕鱼的方法也工业化了。同时，公众对导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电影《大白鲨》记忆犹新，对这种“嗜血的食人巨兽”心怀冷漠和憎恨。然而，鲨鱼和人类，到底谁对谁的威胁更大呢？

每年大约有一亿头鲨鱼被人类屠杀，大多数用来供应需求巨大的亚洲市场。尽管鲨鱼肉也属于高档食品，不过人们主要还是为了鲨鱼的背鳍而去猎杀它们。在山珍海味中，鲨鱼的背鳍，即鱼翅，是重要的一部分。鱼翅的消费量正在不断攀升。

因此，采取特殊方法捕鲨的数量在急剧攀升。主要是只切断这些动物的背鳍，然后把还活着的鲨鱼扔回海里。失去背鳍的鲨鱼无法游泳，在经历数天的痛苦煎熬后，窒息而死。

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鲨鱼研究专家伯纳德・赛尔博士说，我们要明白，被抓获的鲨鱼的真实数量并没有被完全公布。这是难以估量的经济损失。背鳍最大只占到鲨鱼整体重量的5%，为了捕获猎物身上5%的资源而将它们残忍地杀戮，这是一种生物资源的严重浪费。我们估计，对鲨鱼的实际捕杀量大约是官方公布数字的两倍。也就是说，不是每年80万吨而是160万吨。

南非的小港甘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那里的渔民忙着装卸成百上千的小型鲨鱼。该地区的大多数动物都是受保护的，但几乎所有的渔民都无视法律继续他们的肮脏勾当。

有了捕鱼许可证，渔民们几乎被允许捕获所有的鱼类。尽管对鲨鱼的捕猎有所限制，但并没有人去检查返港的渔船。大量的小型鲨鱼在离渔港不远的罐头厂被加工制成罐头，而监管机构从未想过这些渔民是否持有捕鱼执照，捕杀活动是否合法。（图10）

鲨鱼生命学会成员菲奥娜说，如果渔民继续按照当前的速度捕杀，即每天1.6吨～2吨，没有人来检查他们捕获的数量。按照当前的形势，没有任何鱼类可以逃过灭绝的命运，鲨鱼自然也不能幸免。对于一般的鱼类捕杀就应该进行监管，对于食物链顶端的鲨鱼，要更加严格和认真。因为鲨鱼的生育能力较差，它们无法快速地传宗接代。

对于鲨鱼岌岌可危的命运，格雷姆・杜安忧心忡忡。在上一次的潜水过程中，他只看到极少数凶猛的鲨鱼。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黄昏时分和鲨鱼共游，独享与鲨鱼约会的乐趣，但这也是个危险时刻，因为此刻鲨鱼正在进食。

数年来，格雷姆已经习惯和大多数种群的鲨鱼自由潜水了。现在，他最害怕的倒是这些家伙会突然从地球上集体消失。

克里斯・科茨是一名擅长与鲨鱼打交道的潜水专家。在他的协助下，格雷姆・杜安准备进行一次极具危险性的潜水。

克里斯说，天色有些晚了，鲨鱼即将开始大规模进食，这时发现鲨鱼在一片礁石附近现身。

格雷姆说，下潜到底部，水下立刻变得黯淡无光。不过我可以看到鲨鱼正非常悠闲地游近我们。我有些紧张，因为锥齿鲨离我们非常近，甚至可以碰到它的背鳍和尾巴，它们往往会张开大嘴，不小心可能伤害到你，甚至遭受重创。这种情况下，最应当注意的是，当鲨鱼与你的同伴太过亲密时，你要设法控制好这种接触。鲨鱼的数量似乎有所增加，它们不像以前那样对我们充满戒心，也不会刻意羞怯地躲开我们。有些鲨鱼径直冲着我们游过来，直到最后一刻，才会转身离开。这显示它们是有些敌意的。不过，我觉得，鲨鱼在与我们接触的过程中变得更加怡然自得，不像早些时候那样戒备重重了。

尽管鲨鱼还没有完全从地球上消失，但建立一个严密而完整的保护系统来改变人们看法的时刻到了。要改变人们对鲨鱼的偏见，需要全世界每一个人都参与其中。

笼中潜水活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人们改变对鲨鱼的看法。克里斯・法洛斯和他的妻子莫妮卡决定增加金属笼子的下潜深度，让游客们近距离接触大白鲨。他们希望这些人认识到鲨鱼的真性情――鲨鱼只是一种好奇和充满机会主义倾向的动物。

克里斯说，鲨鱼旅游业对于鲨鱼来说，影响是积极的，可以使人们有机会与那些原本无法接触到的动物面对面，感受它们美丽可爱的一面。

一位女性潜水者说，鲨鱼很悠闲地来回巡游，它们一直关注着我们，对我们充满了好奇，鲨鱼对我们的兴趣或许超过了我们对它们的兴趣。

格雷姆说，数年前，当我们开始尝试无保护潜水时，人们都说，你们会丢胳膊断腿，或者被鲨鱼杀死。但事实证明，我们可以与这些大型猎手们和睦相处，它们理智而清醒，知道在它们的领地中如何与你相处。人类和鲨鱼的互动实例充分展示了这些动物的特性，以及它们对食物的选择是多么挑剔。通过潜水，我对锥齿鲨的看法改变了很多。这次夜晚进行的潜水令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当我回忆起自己的这段经历时，有一个想法总令我坐立不安：大型鲨鱼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从地球上消失殆尽。设想一下，我的子孙后代只能盯着电视屏幕，重温父辈与这些美丽动物亲密接触的瞬间，却无法在现实中体验父辈的这种乐趣，那将是多么荒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