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营口城市产业结构变迁研究

时间:2022-08-22 09:52:43

近现代营口城市产业结构变迁研究

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打开国门的中国开始了曲折而漫长的近代化之路,而持有坚船利炮的世界列强也在此时将殖民经济一并传播到中国,中国就这样在炮口的威逼下走向文明之路。东北地区由于地处边陲,受俄、日两国影响较大,因而其近代城市的形成和社会发展有别于关内城市。以往学术界对其特殊性的研究不够,少数有涉及的学者或从宏观笼统述之,或单纯以金融、农业、贸易的某一方面从微观角度加以评述,但都没有对相关问题进行系统分析。笔者以营口为例,对其在开埠后的产业结构变迁问题加以研究,从而解析近代东北地区的城市发展史。营口作为一座新兴的城市,其城市发展与国家命运紧紧相扣,是东北地区近现代城市史的微观缩影。近现代营口城市产业结构的多次变迁,正是当地民族资本在不同历史时期,或主动或被动做出的抉择,这既符合中国大历史中的典型规律,又有着自身的显著特点。另外,其形成与演变对于我们研究历史与经济、微观与宏观都具有现实意义的启发作用。

一、因开埠而新生的东北贸易中心

(一)连接太平洋和东北内陆的枢纽———营口

营口原为辽河口外的一处沙岛,直到19世纪20至30年代才与陆地相连,并延伸至营口之处。[1]228根据中英《天津条约》第11款所规定,清政府开放“牛庄、登州、台湾、潮州、琼州等府城口”[2]作为对外通商口岸。1861年,英国人经实地考察后,发现牛庄一带泥沙淤塞严重,于是将实际通商口岸改设在营口。这样,营口就成为东北第一处对外通商口岸。营口地理位置优越,“临冥北构而东折,南走辰韩,百川朝宗”[3],将太平洋和东北内陆连接在一起。营口位于辽河的出海口,船舶沿河而上可溯至郑家屯,全部航程为1312.5km。再加上其支流浑河、太子河等,航程更有所增加。营口开埠,极大地推动了东北内陆经济的发展。光绪后期,运载着大豆、粮食、烟草等经济农作物的船只总量已经发展到2万余艘。日本史地学家小越平隆在东北旅行时,看到辽河中船只之多,不禁感慨:“而往来河上者,尚艨艟如卿,大有掩江之势。”[4]清末的30年间,辽河的航运业日益发达,俨然形成了以营口为出海口,以辽河航运为纽带的东北市场流通结构。而在这种互动结构中,营口港也确立了在东北区域不可忽视的核心地位。

(二)以大豆三品出口为代表的进出口贸易

优越的地理位置仅仅为营口提供了发展的可能,而真正使其崛起的是开埠后涌现的贸易机会,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大豆三品(大豆、豆饼、豆油)的外销。辽河流域历来盛产大豆,且品质优良。1863年,清政府为改变日益严重的贸易逆差,决定“各海口豆石开禁,准令外国商船运售”[5]。于是,大豆三品成为商人贩运牟利的首选货物。据当时官方记载,驶达营口的外籍货船,从1862年的86艘快速增至1864年的274艘,其中约90%的商船租给中国商人,进行以大豆为主的经济作物的转口贸易。[6]1872年至1894年,经营口输出的大豆三品输出额累计达到8338万海关两,占此间东北输出总额的76.9%。[7]甲午战争之前,尤其是开埠初期,大豆三品一直占营口港出口贸易的半数以上,而营口港又几乎垄断了东北地区大豆三品的外销,并且数量巨大,这为营口港出口贸易的稳定增长奠定了基础。随着营口港的发展,对外出口产品也日益多样化,柞蚕丝、杂粮、烧酒、中药材、人参、鹿茸、皮革、鬃毛等商品的出口量逐年增长。同时,进口产品中最初占有绝对比例的鸦片,也逐渐被棉织品、毛织品、金属制品、煤油、火柴等民用产品所替代。到1903年,营口港的进出口贸易额相比1893年增长2.7倍,与开埠初期1864年相比则增长19.7倍,[8]遥遥领先于东北其他对外贸易口岸。到1907年,营口港的输出额已达到1800万两,是大连、安东两港总和的3倍。[9]在营口开港的最初40年,其进出口贸易额不但稳居东北地区第一位,而且在全国范围内也逐步跃升至第六位。进出口贸易的繁荣为营口城市的初期发展带来了大量的资金,也为后期其他行业的开创积聚了资本。

二、因商贸业而催生的东北金融中心

(一)从事批发的“大屋子”兴起

开埠之前,营口还是“地方狉榛,几同草昧,百度未开,胥待治理”[1]109的海边小村落。开埠后,随着进出口贸易的繁荣,营口在东北贸易体系的关键地位日益突出,吸引了大批外来资本。先是附近原牛庄、田庄台和盖平商业资本的移入,后来又吸引了全国各沿海省份及山西资本投资,并且英、美、俄、德、法、荷兰、挪威、瑞典和日本的商人也纷至沓来。营口的商业都与进出口贸易产品种类相关联。例如,光绪元年(1875年)经营棉布和砂糖的商店只有东永茂1家,到宣统三年(1911年)增加到33家,经营大豆出口的粮栈共71家。[10]98这些寄生于进出口贸易的商店(号)又称“大屋子”,其可分为三种类型:一是批发商,二是商,三是委托商。“大屋子”是营口港冬季封港,中外海上贸易暂时中断,中间商通过资本运作买卖双方批发买卖货物并提供仓储、服务的特殊行业。营口的“大屋子”种类繁多,有杂货布行、南货客栈、洋货铺、山货铺等,其经营大豆三品、柞蚕丝、棉毛织品、中药材、粮食等数十种进出口产品。“大屋子”的兴盛迅速带动了营口当地商业的发展,经营各类商品的商户成批涌现。据营口商务总会统计,1910年仅营口外城商户就有601家,发展到1931年,商户数量已增加到2588家。[11]179,370宣统元年(1909年),盖州优贡沈羹唐赴京参加朝试时路过营口,对其繁华颇为感慨,于是写诗云:“竹马繁华地,狂游向夕曛;笙声千户月,帆影四围云;世乱俗偏靡,言庞夷不分;可怜犹汉土,极目帐胡氛。”[11]146

(二)商贸业的兴起促进炉银业的兴盛

炉银的出现几乎与营口开埠是同步的。当时,中国还没有统一的货币,虽然都以元宝银为货币,但是各地元宝银成色、重量不同,换算复杂,严重地阻碍了全国商品经济的大循环。随着商贸业的发展,营口也像其他商贸城市一样,出现了银炉行当———即将不同规格的白银货币铸成统一规格的元宝银(元宝银俗称“营宝”,后更名为“炉银”)。“每届秋冬,三省农产上市,资金内转,凡南省或外国之来三省采运特产者,所携他省通币,势必先汇做炉银,再由炉银买做当地之钞票。”[12]这样,炉银很快就成了东北地区与外界贸易的实际货币。1875年以后,营口港同世界五大洲的30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贸易往来,其吞吐量以每年平均16%的速度在增长。[10]100随着贸易范围的扩大,商品种类的增多,“大屋子”的出现,交易的资金额变大,原有的现宝炉银渐渐不能满足商品经济的需要。1880年,经当地裕盛祥银炉执事李润斋提议,创设“过炉银”。“过炉银”,即商人将现银存放在银炉暂不使用,使用时持票据去提取,买方也可以不使用现银,仅仅更改票据持有人即可完成交易。这样,银炉就起到了银行转账的作用,大宗交易也避免了过去车载船装的现银支付。此后,营口炉银业又创定了“三、六、九、腊4个卯期”,银炉到卯期无现银实现交割,只需“加色”。①“加色”即为利息,显然这时的银炉起到了银行的信贷作用。营口通过炉银业建立了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地方金融制度,并得到确立和完善,逐步内生成一种独立于行政权力之外的民间金融系统。营口炉银体系建立后,不但一度垄断东北的货币信贷业务,而且进一步吸引了国内外金融资本的入驻。从1898年起,华俄道胜银行、正金银行、大清中央银行、正隆银行、朝鲜银行、交通银行、边业银行等先后在营口开设支行,与当地的炉银钱庄进行金融汇兑业务,并将营口的资本信贷规模推向顶峰,使这一时期的营口成为东北地区当之无愧的金融中心。随着中东铁路、中长铁路的贯通,大连、哈尔滨等地进出口贸易迅速发展,致使营口逐步丧失了东北贸易的霸主地位,但这并未影响到营口贸易额的持续增长。例如,“1907年营口港的年贸易额3275.9万海关两”,“1931年的年贸易额12397万海关两”。[13]在大连开港24年间,营口港的贸易额不仅没有减缓,相反增长了4倍多,归其原因,还是因为“炉银具有合资互助之精神,运用自由之便利”②。

三、因对抗殖民经济而蓬生的辽南轻工业中心

(一)传统轻工业的经久不衰

营口开埠后,随着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营口的手工业开始脱离传统的家庭作坊模式,并在原有家庭手工业的基础上,萌生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形成了近代工业萌芽。其中,以纺织、榨油两个行业出现最早,而且经久不衰。开埠早期,东北的大豆出口额长期位列第一。中国商人为了开拓外国市场而造成的大豆的商品化,必然带来榨油工业的盛大,而营口作为大豆出口的最主要港口,自然成为榨油工业的发源地。营口在1866年就已经有两个油房,到1896年,营口油房达30余家。[14]85但这些油房采用的是人力畜力的楔式榨油,所以规模不大。1899年至1901年,营口的怡兴源、怡东生、东永茂等3家油房先后采用机器的生产方式,[14]86榨油业从而步入了现代轻工业的范畴。到1929年,楔式榨油的方法在营口已经完全绝迹,新式油房业工厂有23家,共有水压式榨油机292部,螺旋式榨油机354部,合计646部,日产豆饼32486片、豆油133150斤(66575kg),有工人876名。[11]3451931年,营口的油房业工厂年产豆油1654.62万斤(8273100kg)、豆饼330.924万片,生产总额为661.848万元,占整个营口工业及小工业的比例高达63.02%,①是当之无愧的支柱产业。在近代东北进口产品中,纺织品长期占据第一的位置,而且英国、美国、日本纺织品先后垄断过东北市场。营口民族资本家“为杜漏卮,而挽利权”,在一战期间,将资本转向棉丝业。1913年8月,营口首家恒祥永织布厂宣告成立。到1927年,有织布厂87家,织机1200架(内有使用电力者24家,织机500余架),年产60万匹棉布。此外,还有织带厂40家,织带机230架,年产织带9万打;毛巾厂11家,机械约100架,年产毛巾1.35万打;织袜厂75家,织机200余架。②此时,营口已经是仅次于奉天、哈尔滨的东北棉纺织业城市。

(二)新兴轻工业的迅速发展

营口作为港口城市,最早开发的工业种类往往与贸易品种息息相关,但随着近代工业思想的浸染,与本地资源相关的新兴工业渐渐得到民族资本的青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打乱了原有的世界经济秩序,也为营口民族资本开创民族产业带来了机会,其中以火柴为代表的新兴工业迅速发展。早在1909年,营口就成立了海来公司,专营生产牡蛎粉。此粉可以使火柴按擦时延缓燃烧,是制造火柴盒的必备原料。③此外,营口附近的海城、大石桥、盖州是东北地区重要的磷矿、萤石矿产地,而这些都是火柴生产的必备原料。1913年,王灏、郭渭在营口青堆子创办“营口关东火柴股份有限公司”,这是东三省民族资本最早创办的火柴厂,其开创了东北民族火柴工业之先河。之后,在营口青堆子又先后开办了三明、甡甡和志源火柴厂。营口火柴工业凭借紧靠原料产地的成本优势,不久就在民族火柴工业中脱颖而出,而后又击败了东北地区的日本火柴工业,并阻止了瑞典火柴工业在东北的扩张。1927年,甡甡、三明、关东三家火柴厂年产火柴约16万箱,并专门销往南满站沿线及锦州、洮南、热河一带。④营口火柴业在同外国资本竞争的过程中,“有了较大的发展,从生产能力说,满洲是最早达到完全不需要进口的地区”⑤。营口及附近的盖平、海城、熊岳、复州一带蕴藏着丰富的硅石、萤石、硼矿、滑石、凌美矿等非金属矿藏。其中,硅石、萤石、硼矿是重要的玻璃生产原料。随着民族资本对现代化工技术的逐步掌握,玻璃工业在营口开始萌发。1929年,营口民族玻璃工业有东明、聚兴、利顺三家公司,生产玻璃瓶、灯罩、灯壶、化妆品瓶、药瓶等制品,并销往洮南、郑家屯、通辽、哈尔滨等地。⑥除此之外,民族资本还涉及卤盐、窑造、染色、印刷、制药、制鞋、食品加工、水产加工等轻工领域。与此同时,锻冶、薄铁、配件、造船等重工业也开始萌芽。“九一八”事变前,营口已经成为南满地区重要的轻工业中心。营口开埠后,东北成为中国资本与殖民资本竞争的舞台,而在竞争的过程中,没有工业基础的中国资本逐步丧失了对东北的经济统治地位。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东北人的衣食住行所涉及的工业产品几乎都是外国商品,而自己生产的农产品除口粮外又几乎都出口到外国作为工业原料。20世纪初,东北形成了“日本—满洲、俄国—满洲的殖民地统治关系”⑦。归其原因,主要是中国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产业资本。而营口经济在东北贸易金融中心地位丧失后,主动转型,通过炉银资本发展制造业,夯实了经济基础,又以制造业为依托,反过来带动贸易、商业的继续繁荣。营口轻工业的蓬勃发展,动摇了日本殖民经济在南满的统治基础。1931年,日本甚至把自身的金本位体系“除已将南满路营口支线运费改用银本位外,并拟在南满全线施行银本位制”[15]537。

四、因日本殖民统治而衍生的特定物资供给中心

(一)扼杀民族工商业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仅用4个月就占领了东北全境,但营口没有遭受战争的破坏。1933年,营口主要工业及小工业生产总额达13877957.7元,比1931年增长32.14%。①一个强大且不断发展的营口民族工商业的存在,是日本殖民者所不希望看到的。早在1932年7月,日本就将营口的东三省官银号支号、边业银行支行、中国银行支行、交通银行支行强制整合为中央银行支行,企图掌控营口的金融业。但是,营口的炉银业很发达,并在民间持有大量的民族资本,早已形成独立于银行体系外的民间借贷关系。1933年,美国为了使白银与货币脱离,大量购买白银,迫使其急速升值,导致白银的商品价值远远大于其货币价值。同年11月3日,财政部命令:“从即日起,营口所有银炉停止营业,严禁炉银的铸造流通。凡依靠‘过炉银’而存在的债权债务关系,按炉银5两兑换满币一元的标准价格兑换。”[11]4991932年,日本银行则以低于每盎司白银25美分的价格收购,转手即以每盎司白银65美分倒卖到海外。在利益驱使下,曾经在营口工商业发挥过重大作用的炉银业迅速消亡。至此,营口的民族工业在缺少民族资本的支持下,也走向败落。强制收购炉银事件的发生,使营口民族资本和日本殖民资本此消彼长。1934年6月,日伪颁布所谓的“产业统治声明”,对重要经济事业实行完全统治或半统治,主要工业则只允许政府或“特殊会社”办厂。在资本和政策的双重刺激下,日资开始大量强制收购营口民族工商业。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朝鲜纺织株式会社“得到关东军特务部的允许,向营口纺纱厂投资一百万元”②,将其吞并改为营口纺纱株式会社。1934年,营口日本工商业资本在5000元以上者7家,1万元以上者32家,5万元以上者7家,10万元以上者7家,50万元以上者1家,100万元以上者2家,200万元以上者9家,1亿元者2家。[14]283而此时民族工商业者由于缺少资本和政策支持,经营规模普遍不大。1939年“满铁”调查部对吉林、营口、锦州3个城市的中国人经营的最有实力的225家工业、商业、运输业、金融业进行调查,发现资本在“5万元以下企业194家,5万元以上企业10家,10万元以上企业21家”[14]519。1935年以后,日伪又陆续推行对各种物资的配售统治。到1942年,几乎所有产业的原料、生产、销售环节都被日资把持,营口兴盛一时的民族工商业几乎绝迹于市。

(二)掠夺营口资源

日本在排挤民族工商业、实行经济垄断的同时,也加快了对营口资源的掠夺,并将其打造成特定物资供应的供给中心。随着战争的不断扩大,资源贫瘠的日本越来越倚重营口的非金属矿产、轻金属矿产、纺织品、纸浆、精盐等军用和民用物资。日本殖民者为了掠夺更多的资源,将相关领域技术和巨额资本引入到营口,强迫推动“一业一社主义”(一种业务由一个会社垄断经营),造成相应工业的畸形发展。“九一八”事变之前,日本就想将营口及其附近的非金属和轻金属矿产据为己有,但因其一直由奉系官僚资本把持而无从下手。1937年后,南满矿业开发会社陆续强制收购西大岭采矿所、窨子峪采矿所、李家屯采矿所、沙岗台萤石矿、卧龙萤石矿场等矿区,并由日资建立了满洲镁金属工业株式会社、满洲滑石株式会社和南满制铁柱式会社,垄断了经营营口地区的非金属及轻金属采掘加工业。1940年,满洲镁金属工业株式会社生产镁矿700吨(t)。①1943年,满洲滑石株式会社生产滑石矿产15057吨(t),占总产量的86.4%。1944年,南满矿业会社烧炼菱苦土年产量达26376吨(t);满洲制铁会社生产萤石矿8472吨(t),占总产量的38.9%。②在其他领域,日资也不断加强垄断。营口纺织株式会社成立后,到1942年已缴纳的全部资本金达1000万元,其事业已经涵盖纺织棉纱、棉布、染色、纤维生产等领域。1939年,营口纺织达到其产量峰值,生产棉纱42870件,棉布1139435匹。③后来,营口纺织将其纺纱厂转向,专为日本军队纺织军用布匹,走上了战争工业轨道。1936年,日商看中渤海沿岸地区的芦苇资源,企图用苇浆制造人造丝,后因成本过高改作造纸厂,并在营口成立了康德苇纸浆股份有限公司。1942年,该公司改名为钟渊公大实业株式会社,资本总额达2057.5万元。1943年,其峰值年产白纸浆7283吨(t),白板纸及手纸4427吨(t)。④营口盐场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至汉魏,并且一直是东北地区最主要的海盐生产基地。“九一八”事变前,营口海盐可达到年产量17.7万吨(t)。1937年,日本殖民者为了更多地掠夺营口海盐,将盐改为专卖,由民制官销。1940年,日商成立营盖盐业会社,将民滩强归公有后并入满洲盐业株式会社。1943年,营口原盐年产量达657728吨(t),占当年原盐总产量的74.36%;精盐产量19318吨(t),占精盐总产量的100%。⑤“九一八”事变后,日本殖民统治下的营口经济虽然繁荣并有所增长,但是,这种增长是建立在搜刮民族资本,打压民族工商业,掠夺中国资源,为日本军事侵略服务的基础上。1944年后,随着日军在太平洋战场的节节败退,营口的日本殖民经济迅速败亡,物价飞涨,民不聊生,营口港几乎处于停滞状态,除运输少量军用物资外,几乎闭港。

五、小结

年轻的营口城市在不到百年间,完成了四种不同身份的转换。从产业结构看,其展现了一定的轨迹:营口作为东北贸易中心升华为东北金融中心,是市场经济自由发展的结果,是城市在贸易发展中的必然升级,是一次经济规律的自发验证。营口作为东北金融中心转型为辽南轻工业中心,是民族资本迫于经济环境变化的主动转型,是在原有经济领域衰退后,规模化的民族资本对其他经济领域的主动探寻,是一次产业结构的整体升级。营口作为辽南轻工业中心衍变为特定物资供给中心,是殖民者对经济自然发展的扭曲,其破坏了民族资本秉承的自由经济基础,人为制造以掠夺为目的的产业垄断,造成特定行业的畸形发展,是一次违背经济规律的殖民政治行为,所以其最终结果必然是灭亡。从以上近现代营口城市产业结构变迁的轨迹可以看出,中国近代民族资本与殖民资本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较力。在中国近代化的初期,殖民资本作为中国近代化的开启者,在贸易体系中占有主导地位。但是,殖民经济需要一个明确的贸易对手替他整合凌乱的新兴市场,因此其转而扶持民族资本进入贸易体系内。而当民族资本发展到足够强大时,其就会谋求和殖民资本一样的发展方式,并打破殖民经济对制造业的垄断地位。此时,老牌的工业国家英、美、德等国,会将产业升级至有更高科技支撑的制造业;以俄、日为代表的科技较落后的工业国家,则会陷入同当地民族资本的竞争中,近而演化为武力侵略,以阻止当地民族工商业的发展。而中国东北恰恰是俄日两国争夺最为激烈的地区。因此,在东北地区最早开埠的营口,就成了殖民资本打压民族资本的较力场。“九一八”事变后,政治的天平严重倾斜,营口的民族工商业也就免不了覆灭的结局,而日本殖民经济在其穷兵黩武下,也必然走向没亡。

作者:高洋 单位: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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