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吟诗人范学宜的艺术人生

时间:2022-08-22 09:46:36

游吟诗人范学宜的艺术人生

因为《夜宴》片尾曲《我用所有报答爱》,大家认识了范学宜,但她早已是个拥趸无数的诗人兼成功的画廊经纪人,还制作过一张专辑。

范学宜是看一眼就会喜欢上的那类人,细碎的蓬松卷发、高挺的鼻梁,还有瘦削的身材。第一眼看到这个五官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时,你会觉得举手投足间都有抒情的味道。“我的生活就是我的作品”,在位于北京798工厂的XYZ画廊里,她淡然地说。

苦难掩不住诗的人生

学宜出生在我国最北部的漠河。5个兄弟姐妹,她排行老二。5岁那年夏天。那天云特别低,学宜在水塘边够一块缀着蒲公英花的木头,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一片空白了。被大人打捞上来后放在地上吐水,再睁开眼睛,感觉人们的脸都一圈圈围着自己,世界就像黑白电影。

忽然,所有的人都不再围着这个就要死掉的小孩,呼啦呼啦向屯子里跑去。直觉地,学宜觉得是家里出事了,所有的精神一下子奇迹般地回到她体内,竟然爬起来撒腿就往家里跑。快到家了,看见很多人围在自家的院子内外。母亲上吊,刚被解下来。她当时特别希望下一场雨,把人群浇散。雨真地就来了。玻璃是破的,母亲脸色苍白地躺在炕上。那一刻,她知道人生从此不一样了。

母亲彻底失常了,动不动就往外跑,学宜的童年记忆就是漫山遍野找她。而妈妈病得不太厉害的时候,就是天堂。记得有一次她挎着半篮野菜和半篮野花,陪着妈妈回家。妈妈很平静,腋下夹着一束很香很香,不知名的花,风吹着满地野草像波浪一样翻滚―那是童年最美的画面。

物质生活的极端困苦和艰难,培养了她很多潜力,到了8岁,她什么都做,挑柴担水、照看幼弟、卖东西换钱,或许家乡里还有人能想起集市里那个安静地坐在一隅,说“你给多少就是多少”的女孩。

学宜11岁时才上学,那还是因为弟弟不爱上学总逃课,父亲心疼那交了的学费,就让她替着上学了。谁也没想到,她读书会那么好。六年级时还得了全国作文一等奖。

初二夏天,小弟跑来教室。学宜一看就知道妈妈又跑了,就出去找。三伏天太阳很毒,母亲中暑躺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14岁的她把母亲背到边上的小树林。母亲醒了,很清醒,开口就问:“你恨我吗?要诚实回答。”学宜说:“生命是自己的,你给了我生命,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的好坏和你没有关系。”

那时候学宜家所在的农场经常放露天电影,有电影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盛大的节日。为了可以静静体味电影里的一切,她总是早早就爬到了树上。至今她还记得看《佐罗》的时候,电影散场时分,她难过到了极点,趴在树上迟迟不肯下来,她喜欢佐罗,幻想他会从银幕上走下来把她接走……

就靠着大自然和电影给予的安慰,学宜顽强成长,一颗心没有被现实击碎零落成泥,而是打磨出了日益坚定、洁净、美丽的光芒,至今老家的乡亲们提起她,都会说:“喔,二丫啊,那闺女最爱笑了!”

贫穷却从不为钱发愁

21岁读完高中,学宜就去挣钱,做过很多营生:在当地当过新闻干事、200元一个月的饭店迎宾,后来承包了汽水厂才开始赚点钱,母亲那时候也已好转。24岁的一天,她突然觉得应该离开村庄,便剪去长发,独自一人带了1500元钱坐上火车远行。她游荡到了北京。正是阳春三月,火车进入城市,扑面而来的迎春花跳进了学宜的眼里。一种亲切,把准备四处游走的她留了下来。

一开始她住在地下旅馆里,某一天散步走到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看见校园里橱窗上张贴的短期英语培训招生启事,立刻动了心,花了420元报了名。报完名她问人家:“那我的住宿怎么办?”当时所有的人哄堂大笑,但学宜还是倔强地说:“我来你们这儿上学你们得管我住。”或许是被学宜的质朴打动了,一位老师抬头看了她一眼,给她递过一张字条:“拿着这条子,上三楼找吴老师,让他给你安排。”十五分钟后,学宜已经坐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女生宿舍的床上了,北京就是这样一个充满奇迹的地方。

后来,学宜去找工作,在人才市场看见一个家具厂的展台布置得很漂亮,她走上前去:“我要应聘。”人家问她:“应聘什么?”她说:“卖家具。”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她顺利得到了这份工作。后来她才知道,这家家具店,在北京极有名,卖的全是意大利进口家具。每个月有提成,还管住宿,对于到处流浪的学宜来说最好不过了。她的商业才能在这一阶段初露端倪。从来没有卖过东西,但凭着冷静细腻的观察和艺术的鉴赏力,学宜总能提供消费者最客观最诚挚的建议。就在老板对她另眼相看,准备派她去开设分店的时候,学宜辞职了。因为她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她带着卖家具存下的钱搬回到校园里,开始了她最想要的自由的生活。她从不为钱发愁,有钱的时候,就去附近的“万圣书园”看书,坐在未名湖畔写诗;没钱了,她就去找工作,什么工作都行,一旦攒够了5000块钱,就立马辞职,过回自己想过的生活,并且把对生命的感悟与向往都化成诗句,记录在自己的《童年河》里。

追求完美寻找价值

在曾经穷困的北漂日子里,她遇到了许多与她同样命运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画家。出于对油画的特殊喜爱,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学宜,竟能够准确地诠释出这些画家的思想。而这些画家贫穷的生活状态让她感到心疼,她觉得艺术家不单需要钱,更需要赞美和呵护。她是一个有些江湖义气的人,经常义务帮着他们卖画,还真的卖出去不少,一来二去,她就成了许多画家的经纪人。

1999年她第一次做画展,兜里只剩下100元。那次是为画家刘辉,展览在国际艺苑,北京非常有名的美术馆。展览很成功,当天就卖掉17幅画。

学宜最多的时候也只两三位画家,因为她认为经纪人必须非常热爱自己所的作品并全心投入才行,太多了会累心。有些画家经过她的推广,被更有实力的公司看中,她会选择放人,“人往高处走是应该的。而且我会因此觉得很有成就感。”她的豁达,让很多有实力的画家都愿意和她合作,而她的名字,也成为艺术品交易圈中的一种口碑。

其实她更愿意别人把她当做诗人。因为这么多年来,写诗早已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几乎成了一种本能。也正是因为那些诗歌,让著名作曲家谭盾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电影《夜宴》需要一首片尾曲的时候,谭盾第一个想到了她,他们谈了两个小时,谭盾说:“我相信你,你放手去写吧。”她说:“那你别催我,我不喜欢在压力下写东西。”其实她哪用人催,仅仅一个晚上,就拿出了三版歌词,冯小刚看了之后说:“都很好,放弃哪一版都心疼,只能是忍痛割爱。”

自此学宜更是一发而不可收,出版了诗画集《云中花》、《四季码头》,在北京XYZ画廊办自己第一个绘画作品个展《谁带走了我的天空》、尚舍空间《忘花辞》诗歌艺术展等等。范学宜说,上帝给了她两个礼物,一个是童年,一个是诗歌。她永远都停留在自己的那段记忆里:充满痛苦和欢乐,充满贫穷疾病,但是永远都充满光明的东西。她要用所有的努力把那段最美丽的记忆,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出来。

责编/夏漪(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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