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读名句,往往有得

时间:2022-08-20 05:47:28

记得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这么说过:“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读名句也应该这样。因为,名句一般是智者的智慧的结晶。包孕的往往是大思想。体现的往往是大智慧。简言之,名句非三读而不能有得也。

这里强调名句“须三读”,即多读也。为何须“三读”?可有以下三个原因:

首先,名句往往吸取了前人的成果。比如,读《西厢记・长亭送别》“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四句,你的第一感觉肯定是王实甫的文笔俯仰传神,别有打动人心的凄美。但,这几句却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写成的。原来“碧云天。黄花地”由范仲淹的《苏幕遮》词“碧云天,黄叶地”脱化而来;“西风紧,北雁南飞”更是由许多古诗词――如蒋捷的“断雁叫西风”,李清照的“雁过也,正伤心”“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等等――点化而出。有的一字之易,不露痕迹;有的变化稍大,差别明显。在文学史上,虽然许多名句或多或少借用了前人的造句成果而扬名天下,但同样熔铸了创作者的苦心和创造。

其次,名句的艺术表现手法往往好于初始句。比如王勃《滕王阁序》中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二句,虽然脱胎于庾信的《马射赋》“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但无论从意境的阔大、对仗的精细。还是从语音的铿锵方面都有明显突破,远胜于原句。从意境上看,它从“落霞”写到“孤鹜”,又从“秋水”写到“长天”,这样就把整个天地一并写进。使上下空间阔大而深远,顿增博大的气势;对仗方面,不仅整句与整句、上句与下句之间成工对,且句子内部“落霞”与“孤鹜”之间、“秋水”与“长天”之间同样可构成一一对仗关系。真可谓绝妙!实属罕见。音韵平仄方面也严格而和谐。“仄平仄平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音节和谐悦耳,声调婉转动听,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自成一格,有着独特的音乐效果。而庾信的《马射赋》“落花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就显得狭促、滞涩,虽也堪称写景之佳句,但与王勃二句比,就略逊一筹了。看来,名句之所以成名句,的确有它不俗的地方。

最后,名句的产生是作者反复锤炼的结果。古人注重炼句,甚至终其一生,孜孜不倦。杜甫就有“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旷世之语:卢延让也有“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的说法:还有贾岛的“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这些都可见古人的炼字功夫之深。野史上,围绕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二句,有这样一个传奇故事,说是王勃写出《滕王阁序》之后,到海南(古称交趾)去探望父亲,在渡海时,溺水而死。王勃死后,溺水的地方经常闹水鬼、水怪,淹死了不少进京赶考的举子。再后来,传说有个勇敢的不信邪的人,也遇到了同样的怪事,但见海水搅动,风雨大作,顷刻间就有翻船的危险,只见他毫不慌张向炙念道:“王勃啊,我知道你死后,还不满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二句,以为还不到最精处。今天,我斗胆改为‘落霞孤骛齐飞,秋水长天一色’若何?”话音刚落,水怪便倏然而逝。从此便风平浪静,永为坦途,再也没有类似的事发生。故事虚构的成分不少,但无论怎么样,却在一定意义上反映出王勃炼字的用心之苦。

名句原来是这么锤炼出来的,着实能让我们学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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