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不够多才那样洒脱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刘若英爱着她的恩师陈升，爱上一段不能爱的爱情。

刘若英对陈升旷日持久的爱恋，从一开始就面对着不可能的结局。至今，她依旧爱。他依旧拒绝。每个观众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为什么还是爱？他为什么还是拒绝？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她要坚持多久才死心？一期叫《桃色蛋白质》的台湾电视综艺节目，让他们的关系变得透明，也袒露了彻底无奈的距离

刘若英没办法不爱上陈升，骄傲大师的陈升、天才的陈升、特立独行的陈升、为她做了太多事的陈升：《为爱痴狂》一首歌他录了三四年，耗掉300万，直到她能唱好，直到确保可以一炮而红；她第一次开演唱会，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去了，穿着笔挺的西装，从未有过的正式；她音色平平，他就把她推荐给好友张艾嘉学演戏，第一部影片《少女小渔》让刘若英成为影后；他老早就对她说，唱片是自己的心血，不要随便送人；他老早就对她说，你一个女人，永远不要对别人和盘托出。因为你将来是要嫁人的。如果都交出去了，那么等结婚的时候，还拿什么留给你丈夫呢？他还唱歌她听：不是我不肯等，时代已不同……

并不是每个女孩都能碰到这样一个男人。当还青涩的时候，他便牵着你往前走。不需要说太多话，不管是不是在视线里，只要想到他说的每一句话，便有继续走下去的力气。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只会有一个。他占据你太多青春，是所有温暖里，最厚最不可替代的部分。然而当你成长、成熟了，以为可以和他一起飞的时候，他却已经不见。亚太影展时他在她身边，听到耳边传来“获奖者：刘若英”的声音，看着她被簇拥着离去，就觉得他应该走了。他说，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好忙，要做自己的事情，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你找不到我的。你疼他的狠心，更疼他的狠心其实跟牵挂一样多。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连挽回都谈不上。世上遗憾本来就很多，并不是为谁留出空位，他便能够来安心居住。长相厮守，一醉方休。

他身边不缺女人，却极少有绯闻。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别人要什么，他太聪明，太透彻，太坚定，所以也太狠心，他让你看见他的多情，却绝不会用它去解救你。

这个前职业学校汽车修补科的修理工真实得令人害怕，无论多么应该放在心里的话，他都可以毫无所谓地说出来，就像他从不掩饰与刘若英的关系。有人斗胆问：“你说你和刘若英是师生、朋友、情人。你觉得这三种关系中，哪一种关系更深？”陈升答：“男人之间，当然朋友最深；男女之间，还用问吗？”

还有一次做电视节目――那期节目是采访奶茶的，陈升只是嘉宾，却悠悠闲闲地让主持人侯佩岑陪着奶茶一起疯哭――侯佩岑看奶茶哭得可怜，就替她问：“你有没有喜欢过奶茶呢？”陈升定了几秒，慢吞吞地说：“你神经病啊？我不喜欢她，干吗帮她做这么多的事？你当我吗？”

我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在并不打算与妻子离婚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想让那个女人站在那里？怎样才能不伤心？就像当年李宗盛和林忆莲在台上流泪对唱“就为了一点爱那么多伤害，不应该”时，我和朋友替李太太唏嘘得不行。陈升不会管这些，事实是怎样，他就会怎样说。他为什么这样喜欢她，可以为她做这么多？是因为奶茶是他见过的所有台湾艺人中，惟一一个熟读书比他还多的人？

还是那期节目。因为谈到当年奶茶问他可不可以交男朋友的问题，他突然说，我觉得只要是一个女生，就应该有一个罗里八嗦的、或者是个讨人厌的家伙，随便，随便一个，去保护她。随便就好了――随便！只要有一个人可以去保护她。司机老王啊或者什么的都可以，随便，可是，你现在是怎么了呢？――他对刘若英伸出双手，质问：可是你现在是怎么了呢？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么？这是我最介意的一件事了！

刘若英茫然失笑，无言以对。她是怎么了？没像同样爱上制作人而不得的许美静一样疯掉不是已经很幸运？她垂下的眼睛里有绝望。既然应该有一个男人来保护她，既然是随便、随便的一个就好，那为何不可以是你呢？这种听起来关切至深的言语，其实包含了多么置身事外的拒绝在里面。它不会令人宽慰，只会彻底心碎。

不管怎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尽管他喜欢那个他唤作“奶茶”的女孩，却从未想过离婚这档子事儿，尽管每个人都看到奶茶爱得多辛苦多真诚多么应该得到回应。他是铁石心肠吗？

我费了很大劲，终于找到一段他的话可以作为解释：“从男人角度来说，好比世上只有一个你的‘真命爱人’。而女人假设有一亿个，你让每一个女人说一句话，来辨别哪个是‘真命爱人’，如果要说到六千多万个，才会出现的话，你折腾死了，所以不要去找‘真命爱人’。感受爱才是最重要的。有人结了婚再离，然后再结。我看他找的女人是一种模式的，只不过每一次年龄上小了一段而已。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男人，不是聪明的男人。因为他不懂得什么叫爱。何况，我们有很多事要做啊！”

他也说：“我说不定是个始乱终弃的老子，谁知道呢，大画家高更到了四五十岁，突然有一天抛妻弃子跟黑女人鬼混，李宗盛讲得那么多，还不是分手了。”

如果世界上只有几个人是清醒的，那一定有陈升。他的清醒既残酷又多情。奶茶这样聪明的女孩，一定早就明白，他爱她不像她爱他那么多，才可以这样做得到，而他的拒绝和保护没什么分别，可是明白又怎样？李宗盛和林忆莲会不明白？他们甚至把那首歌唱出来，摆出一副决绝的样子，做好一切决绝的准备，却还是没办法做到。奶茶也是在明白中无比渴望做下那件糊涂事，哪怕最后像林李一样被耻笑的下场，可是那个人却站到她根本触摸不到的距离。所以她会痛哭着说，有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没办法跟他一样做得到。她还说，错过的爱情比起对方的移情别恋来说，是更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