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童话尚未结束

布拉格之行是在一次聊天中被我的室友怂恿的。他说那是他最向往的地方之一,因为布拉格是欧洲最美丽的城市。当飞机快要到达布拉格时,机舱里响起了那首史麦塔纳的《我的祖国》,把我从昏睡中唤醒。

出海关,我入住了一家旅店,旅店虽不大,但干净整齐,一进大门就有一只可爱的斑点狗迎接我。安顿好后,热心的店主给了我一张15天的汽车通票和一幅地图,凭借它们,就可以畅游布拉格了。

有轨电车载着我绕过布拉格古堡朝旧城驶去。计划中我并不急于去参观城堡。城堡固然是布拉格的主角,但它也是整个城市的背景,没有它作为背景,画面也少了主题。所以,在领略了布拉格整幅图画后,才能更好地去感受它。电车很有节奏地在街巷中行驶,街道两旁尽是风格各异的建筑,一幢连一幢,流光溢彩般从车窗闪过。下车后,我故意避开人群,顺着一条清静的小路走了下去。小巷中有不少小店和餐馆,每一家的装饰各不相同,但都会引你驻足一看。最漂亮夺目的是卖水晶的,最可爱的是那些卖木偶的,形态各异的牵线木偶让你爱不释手。我最喜欢女巫造型的木偶,穿着黑麻布袍,戴着尖尖帽,骑着扫帚,很是可爱。

来到查理大桥上,这是连接古堡和旧城的一座古桥,桥下就是湍急的伏尔塔纳河。查理大桥上最为著名的就是那一尊尊古老的雕塑。雕像黑漆漆的,上面满布蛛网,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桥两端是高高的桥塔,在古时起着极其重要的守卫和防御作用。花了30克朗,登上桥塔,这里是俯瞰布拉格旧城及远眺城堡的最佳的地方。卖票的伯伯非常和蔼,在找钱的时候很耐心地给我不同图案的硬币。站在桥塔的最高处,整个布拉格城尽收眼底。

布拉格,这座美丽的城,你可以用你能想到的所有关于美丽的字眼去形容它,它是当之无愧的。在我尚未到来时,我不能想象她的美丽,那是因为我匮乏想象力;然而,当我置身其中时,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她惊人的容颜,我又深愧于我语言的贫乏了。布拉格不仅是一幅画,而且是一首旋律,或古典,或现代,或沉稳,或明快,伴随着伏尔塔纳河水波动跳跃,我终于能体会那首交响诗《我的祖国》所饱含的深情。

傍晚的旧城广场热闹非凡。在路边的咖啡馆要了杯咖啡,我就坐在广场的角落里看着四周的灯火从星星点点直到连成河,汇成海。我选择的角落着实不错,就在著名的天文钟的旁边。设计独特的天文钟一到整点就会有耶稣十二门徒的木偶轮流出来报时,同时下方的死神还会牵动铜铃。整个过程以雄鸡的鸣叫结束。夜幕已经慢慢拉了下来,无数射灯将广场上的建筑照得轮廓分明,在深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神秘。入夜的布拉格如同另一个城市,一个精灵的城市。旧式马车载着好奇的游客穿梭在广场,马蹄撞击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NN”声;城堡的阁楼忽明忽暗的闪烁的灯火,仿佛故事里的公主会随时出现在窗口;酒馆里各式的音乐和清脆的玻璃杯的碰撞声,让人感到温暖与亲切。此时,你就仿佛置身在中世纪的欧洲,抑或是一个童话的世界,你会本能地忘却时间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十点了。匆忙吃过早餐就向古堡出发。很喜欢布拉格的公车,都是那种上面带辫子,下面有轨道的那种,车开起来很有节奏,每到一站都会有铃声“叮叮”作响。虽然昨天已经远远地观望过古堡,但当我走近它时,还是被深深的震撼。古堡是由圣维塔大教堂和旧皇宫等建筑组成。圣维塔大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登上教堂其中的一个塔顶,就可以俯瞰整个布拉格。布拉格又有百塔之城的称号,自从来到了这里,似乎就一直在登塔。各式的旋转楼梯绕得我头昏眼花,可想着在塔顶能欣赏到各色风景,脚步倒是轻快了很多。

绕过教堂就是著名的黄金巷。一代文豪卡夫卡的故居就位于这条小巷的22号。小巷不大,建筑都是小小的,色彩丰富,像是童话王国里精灵的居所。可惜,这里游人如织,喧闹的人声和本应该宁静安逸的小巷很不和谐。避开熙攘的人群,拾阶而下,在河边找了个可以晒到太阳的咖啡馆坐下。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我就在这正午的阳光下、伏尔塔纳河边悠闲的睡着了。当我满足地醒来,咖啡馆的侍者走过来,调皮地冲我眨眨眼睛,问我是否有个美梦!我想在捷克的这几天里,都是在美梦中,而且,我真希望自己永远在这个梦中不要醒来。

晚上,听过教堂音乐会,欣赏过街头艺术家的表演后,我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旅店。老板的太太已在楼上等我了。她的英语不怎么好,慢慢地仔细地告诉我明天如何乘车去CK小镇。她拿出早已预备好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车站。另外,还有一张汽车时刻表,也同样作出了标记,令我十分感动。

一夜无梦,直睡到老板娘敲我的房门。临出门前,她再一次叮嘱我,就像母亲嘱咐出远门的孩子要小心一样。沿途我饱览了捷克那壮美的山河,阳光透过浓厚的云层一缕缕地照在延绵起伏的山上,或是被揉碎了洒在树梢上,又或是跳跃在潺潺的溪水上。偶尔可以看到一道彩虹悬在山腰间。我的心情被这清澈的、凝固的美沁润得无比舒畅。车子驶过山丘,弯进了山谷。景色突然一变,时值金秋,道路两旁覆满了五彩斑斓的植物,山间时而会有一两座色彩各异的屋舍。我突然感觉到我仿佛闯进了一个童话的世界,而那童话中的小镇就在我的眼前了。好心的司机特意回过头冲我招手,向我示意我要去的地方到了。走过很长一段的公路,跨过一座大桥,穿过一片树林,小镇那可爱的大门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门楣上装饰着一个憨头憨脑的熊脸,笑眯眯的迎接着我的到来。

其实,在小镇最好的玩儿法就是随心所欲地四处闲逛。没有非看不可的名胜古迹(当然华丽的古堡例外),没有热闹的街市和熙攘的人群,只有一份悠闲,一份淡雅,一份恬静。小镇的屋舍大多小巧玲珑,外墙刷着各种明快的色彩。翠绿,玫红,湛蓝,明黄,粉红这类艳俗的颜色在这里被运用得恰到好处,配上每一户人家窗台上种满的鲜花,小镇是那么地生机盎然。徜徉在小镇的街道上,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时间在这里成了永恒。

小镇的生活是惬意的。累了,找个露台上缀满鲜花的河边咖啡馆喝咖啡,看风景,和侍者聊天或是嘲笑一下在河里玩儿漂流的人的狼狈;饿了,找家有情调的餐馆,让英语不太流利的、还蓄着犹太式大胡子的腼腆的小伙子介绍一下菜谱;木偶作坊的老板会让你和他一起合演一出木偶剧……夕阳已经在催促我回城了,虽恋恋不舍。

当飞机把我拖上捷克的天空,我再一次从舷窗看到把我的心留下的捷克。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我会回来的,捷克,因为童话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