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者无畏

时间:2022-08-15 11:18:34

美国在大多数军事技术领域都是一个“后来者”,然而作为一个以-成功的工业化迅速崛起的超级大国,“山姆大叔”又可以随心所欲在物质层面打造一部强大的战争机器,也正因如此,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表现平平的美国装甲力量,在冷战中却能与苏联装甲集群对峙40年,并作为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战斗效能最强的一支装甲力量,维护着美国的全球利益。不过,很少有人意识到,尽管凭借物质层面的超强优势,美国装甲力量赢得了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但伴随着这支装甲力量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成长过程,其作战理念却也几经变化,从人云亦云的“拿来主义”,到美利坚味道十足的“空地一体战”,对于“财大气粗”的“山姆大叔”来说,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迷信“拿来主义”的“权威”

在可以横向对比的一切大国中,只有美国的军事地缘环境最具“特色”,处于一种“没有陆上天敌”的绝佳状态。也正因为如此,在血腥的内战结束后,美国乘着工业化浪潮迅速崛起,但在“孤立主义”的论调中,其军事力量却长期偏重于海军而非陆军建设。当美国决定在1917年直接介入欧洲战事时,其陆军远征军是在一种极为仓促的状态中被动员起来的,从装备到作战理念都极度缺乏,只能照搬欧洲的现成经验,这一点反映在美军如何对待坦克这个“新生事物”的问题上,可谓非常的典型。

坦克一出现,就以超越地面障碍的机动力、抵挡枪弹的防护力和强大的火力这三个基本特点,在突破堑壕、铁丝网和步机枪火力构成的防御时显示出巨大技术优势。也许正因为初上战场的坦克在这方面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促使许多人只从“自行火力点”和引导步兵冲击的“盾牌”两方面来思考坦克的作战运用问题。比较典型的是英国的欧内斯特・斯温顿提出的坦克使用原则,认为坦克的任务是支援步兵,坦克配合步兵只能在战术纵深内行动,从而否定了坦克从战术突破发展成战役突破的可能性。由于这种观点反映了当时对坦克运用的“权威经验”,因此被许多国家军队统帅部所接受,这其中便包括对现代战争其实“所知有限”的美国陆军。结果,当美国远征军总司令潘兴将军下令成立委员会,就美国使用坦克进行作战的问题进行研究后,正式组建的美国远征军坦克部队所接受的,不仅仅是来自英、法制造的坦克,还有它们那套“权威”的作战理念。结果,一战中的美国坦克部队是在工兵司令部的领导下被投入战斗的,所扮演角色的也仅仅是步兵的“附庸”,这一点与英、法坦克部队毫无二致,当然也无可厚非……

毫不关心的冷漠是基调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的20年,是世界现代史上的动荡期,这期间美国经济出现了大起大落的局面。1924~1929年,是美国经济又一个高速发展时期,由于是柯立芝总统当政,被称为“柯立芝繁荣”。在此期间,美国工业生产增长了69%,美国经济“繁荣”的主要原因在于: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发了战争横财,而战后欧洲各国的经济处在医治战争创伤的恢复阶段,根本无力和美国竞争国际市场,这给美国经济高速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但“柯立芝繁荣”并没有解决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的固有矛盾,“繁荣”是一种假象。当时美国许多工厂开工不足,大批工人失业,农业处于萧条状态,与各资本主义国家的矛盾在发展之中,“繁荣”不过是经济危机的前奏。

正当美国当权者高唱“繁荣”赞歌的时候,一场席卷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发生了。在1929~1933年的危机期间,美国工业生产下降了53.8%,对外贸易缩减了3/4。美国爆发的经济危机迅速波及到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在1929~1933年期间,资本主义世界工业大国的工业生产下降了44%,贸易额下降了66%,分别倒退到1908年和1913年的水平。

危机期间,资本主义世界损失了2500亿美元,大大超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损失的1700亿美元。经济危机使资本主义世界的各种矛盾空前激化,德国、日本和意大利的法西斯势力上台执政加紧扩军备战,决心用战争来转移危机的影响和人民的视线,在欧洲和亚洲分别形成了战争策源地。另外,国际上的冲突和局部战争也不断发生。动荡的局势深刻影响了美国的军事战略和外交,而美国军事战略的变化也影响到了美国的军事思想。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已从政治、军事和经济各方面显示出了超级大国的姿态。但是在“巴黎和会”和国际联盟成立的过程中,美国因英法的抵制未能取得对世界政治事务的支配权。为了维护自尊,美国虽然并没有放弃夺取世界霸权的野心,但仍在20年代中期又开始奉行“孤立主义”的外交政策,结果这个大背景,对美国坦克部队的建设及其作战理念的发展与完善,产生了意义深远的负面影响。

美国陆军在一战时便意识到,坦克的出现具有革命性意义。但是由于坦克刚刚发明,存在许多缺陷,未能在战争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战后受到了美国军方的轻视。一战结束不久,美国便取消了坦克部队,军界普遍忽视了坦克在军事战略上的潜在价值,只把它看成是“一个计划用于支援步兵前进的活动装甲攻击部队。坦克兵种是步兵的一个分支。”完全是当时英、法等欧洲老牌陆军所持陈词滥调的翻版。当时美国流行的是罗肯巴克的“坦克理论”,罗肯巴克准将1919年任美国坦克部队司令。虽然他的坦克作战理论中,也不无可取之处,比如他认为:美国要比它的盟国更有可能使坦克的潜力得到充分的实现;“坦克应大量使用,否则就干脆不用”。然而,在总体上,罗肯巴克的坦克部队作战理念却是保守和了无新意的。“坦克是一个计划用于支援步兵前进的活动装甲部队。坦克兵种是步兵的一个分支”,正是他的基本观点。这种看法基本上左右了美国军界基本的坦克理论。

至于上世纪30年代担任陆军参谋长的麦克阿瑟,不但不接受国际上流行的哈特和富勒关于机械化部队的思想,反而认为应继续使用一战时的旧坦克,而让骑兵去发展用于侦察、反击和机动的战斗车辆,这就大大影响了机械化部队的建设。以后10余年里,美军只在纸面上拥有1100多辆一战时期的旧式坦克。由于经费短缺,美国战后虽然也先后试验了不少型号的轻型坦克、轮式装甲车等,但这些技术探索并没有受到重视,战术探索则干脆被军方宣布为“非法”。事实上,这时的美军坦克主要是供骑兵所使用的快速机动武器,军方远没有认识到坦克强大突击性的战略价值。进入30年代中后期,世界性经济危机的影响,导致德意日法西斯主义的产生,新的战争正在酝酿之中,各国都在扩军备战。此外,一战后世界科技的迅猛发展也反映到军事领域,飞机、坦克、新型舰艇和大炮以及各种武器装备有了巨大的发展,上述的新形势和严峻的国际形势极大地影响了美国军事思想,使这期间美国的备战步伐也有所加快,但美国陆军却仍着重发展自动步枪、大口径榴弹炮,而对坦克的技术和战术探索仍然没有赋予足够的重视,以致在30年代中后期,欧洲的全面战争即将爆发时,美军现役部队装备的坦克数量只与波兰持平,甚至低于日本,对坦克部队在战争中的运用和理解则停留在一战时代,只拥有一个机械化旅的美国坦克部队仍然没有从“步兵的附庸”这一角色脱身……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与两次大战间美国军方高层对“坦克部队”的冷淡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很多美军少壮派基层军官却对“坦克”的探讨充满了热情。比如,后来著名的巴顿就始终对坦克有着浓厚兴趣。两次大战间,长期停滞在上尉军衔的巴顿其实是美国最早的坦克部队指挥官,一战时他组建了美国第一支坦克部队,担任美国第一个坦克旅旅长,参加了战争后期的几个著名战役。他在坦克部队被取消后向部队告别时满怀深情地说:“坦克部队是我的心血和希望,我相信它是不会衰亡的,总有一天,我还与它重聚,我的生命和荣誉全都与它息息相连。”而总参谋部的查菲少校较早地提出了组建机械化部队的思想,他认为机械化部队作为一种新型兵种的核心,具有骑兵的快速和冲击力,同时具有步兵的某些持久力,他主张组建几个完全机械化的坦克团、摩托化步兵和摩托化炮兵。

自欺欺人的奇谈怪论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军强大的物质优势其实掩盖了许多问题,如何在战争中运用坦克部队便是其中之一。事实上,直到美军再次卷入世界大战,其对装甲部队作战理念的理解,仍然是模糊、混沌和不清晰的,反映出了一种懵懵懂懂的茫然。举例来说,美军中型坦克设计是以美军地面部队的作战思想作为指导的。中型坦克主要是以两种形式部署:独立坦克营和装甲师。独立坦克营主要是配属给步兵师执行火力支援任务,通常每个步兵师拥有一个独立坦克营,主要用来摧毁敌军碉堡、防御工事等依靠步兵很难克服的障碍。装甲师中的坦克则被当作骑兵,主要是在步兵师打开敌军防线缺口后执行向纵深突破发展的任务。

但令人感到“奇葩”的是,在上述任何的任务中,中型坦克都不是用来对付敌军坦克的,相反根据美军战术,这是装甲较弱但是配备大威力火炮坦克歼击车的任务。二战中美军坦克歼击营的标准装备是用M4A2衍生的M10坦克歼击车。这种战术思想没有忽视美军坦克同样也会碰到敌军坦克的可能性,实际上当初在设计M4时,就要求它的主炮能同时发射高爆弹和穿甲弹,尽管如此,美军地面部队仍然强调中型坦克不是用于反坦克作战的最佳选择。当时世界上其他丰要坦克大国,如德国、英国和苏联都不曾采用这种怪异的作战思想,他们都强调用己方的坦克去对付敌人坦克。在诺曼底战役初期,美军总共投入了2个装甲师7个独立坦克营的坦克部队。在被人保证“M4是最好的坦克”后,美军马上就被初期巨大的伤亡数字所震惊。M4即使在德国步兵的反坦克武器前都显得脆弱。诺曼底作战第一个月,M4的伤亡率平均是32%,是预期7%的4倍。虽然M4可以和Ⅳ号坦克一战,但不管是75毫米还是76毫米主炮都无法应对“豹”式坦克。诺曼底树篱遍布,使得实战中M4很难有机会去迂回到“豹”式坦克的侧后,只得正面交战,而这种交战往往是一边倒的。

诺曼底作战的事实一举宣告了坦克歼击战术的终结,无论是独立坦克营或者装甲师,碰上敌军坦克时都得指望自己去应对。美军坦克歼击车的概念来自1940年法国战役的影响,是一种明显的防御策略,而在1944年一切都变了,美军成了进攻的一方,这种战术已经过时。可以说,贯穿整个二战,美军始终缺乏系统的机动作战思想,但原因恰恰在于其物质基础太强。以美军在欧洲战场对德军的物质优势,打胜仗并不稀奇,于是大多数指挥官想的是尽量少冒险,少死人,整体战术上追求火力配系齐全条件下的一线平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结果,这反而阻碍了美国人对于装甲兵作战理念的深入探讨,以至于有人刻薄地说,二战中美国装甲部队在西线战场的最大成就,无非是用自己的“谢尔曼”去消耗德国人的汽油。

在“大规模报复”中被“边缘化”

美国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装甲兵运用,是怪异和笨拙的,在战役法理论层面谈不上什么建树,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凭借绝对的物质优势来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况且通过战争中鲜血淋淋的教训,美国人的装甲兵作战理论也经历了转型和完善,至少战前自欺欺人的奇谈怪论被抛弃了。可以说,在战争结束前,美国人多少算是摸到了些门道,装甲兵作为一个独立兵种的地位被确定了。然而,由于战争的结束和冷战初期对核武器的畸形依赖,随着装甲部队在规模上的大幅缩水,对于装甲兵作战理论的探索,美国人也一度失去了兴趣,这种情况直到朝鲜战争爆发后才有所改观。

朝鲜战争爆发前,捷克斯洛伐克被纳入苏联集团,苏联封锁柏林,这些事态导致了北约组织的形成和英、美、法三国在德国的占领变为作战部队,而随后朝鲜战争的爆发,可以说彻底改变了欧洲的格局。时任联邦德国总理的阿登纳在获知朝鲜半岛所发生的事情后就一针见血的指出:“我相信世界的命运并不取决于朝鲜战场,而是取决于欧洲的心脏。我也相信,斯大林不仅有对朝行动计划,而且还可能有对德行动计划。在朝鲜发生的一切,在德国都可能重演,同样的命运在等待着我们”。发生在朝鲜的一幕,引起了美国政府对欧洲防务的深深忧虑。

美国人此时已经十分清醒地意识到,二战结束后,虽然苏联在政治军事态势的本质上依然追求防御方针,但以“进攻”为核心的苏联军事学说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苏联军事技术在发展方向上也强调突出攻击性,而且无论是已方还是潜在的敌方,都很快将大战末期出现的喷气式飞机、原子弹等新的战争手段加以实用化,战争的复杂性空前提高。苏军高层依然认为,“要胜利就必须进攻”,所以作为一个契机,不但重新武装西德的问题被摆上了日程,美国装甲部队的重新武装也在迫切的需求中被启动了。作为其中的一个核心问题,如何在战争的最初阶段,阻挡或至少是严重削弱苏联装甲集群的纵深推进能力,在美国与西方军界中引起了激烈的争论。然而讽刺的是,这场讨论的结果,却使美国装甲部队被“边缘化了”,至于这其中的原因不难理解,在艾森豪威尔“要么毁灭、要么投降”的“大规模报复”战略中,常规战争的可能性实际上被认为是不存在的……

“灵活反应”与乏味的“救火队”

在发明核武器之前,对战争可能造成的破坏范围可以在破坏实际发生之前作乐观的估计,但在核武器发明之后,一切却都改变了。核攻击造成的破坏后果再也不能被忽视了,再也不能象过去那样,在估计骑兵袭击、围城战、甚至常规轰炸袭击的后果时,因为乐观情绪或把战果想得很诱人而对战争损失只是有些朦胧的担心,总是把破坏后果缩小到最低限度。不诉诸核战争是由核破坏程度可确定、确实可计量的性质所决定,而不是由可能发生但难定的破坏程度所决定。这种科学的可预测性改变r千年来战争所得与所失的比较方法。结果,当时问进入1960年代,虽然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令苏联颜面扫地,但美国人的核垄断地位却也逐渐丧失了,艾森豪威尔政府奉行的可能陷入“既不能打核大战又不能打常规有限战争”的尴尬,对美国造成“瘫痪性影响”,作为美国常规力量的重要组成部队,美国装甲部队的地位也因此被尴尬地“边缘化”了。

不过,正是意识到了“大规模报复”战略的“瘫痪性影响”,肯尼迪政府开始转奉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泰勒一直鼓吹的“灵活反应战略”,抛弃片面依赖核武器的观念,试图以常规战争作为到处挥舞的“剑”,以核力量为“盾”,将常规力量、战术核力量与战略核力量共同视作北约武装力量的三大支柱,在战争时期将根据情况“逐步升级”地使用常规武器、“有选择、有限度”地使用战术核武器乃至战略核武器。这就意味着一度被“边缘化”的美国装甲部队地位重新得到了重视。不过,在“灵活反应”的大背景下,需要在中欧进行“前沿部署”的美国装甲部队,其地位虽然得到了重新评价,但其作战理念却变得相当“乏味”――只能在“前沿防御”机动防御作战中,扮演“救火队”这一角色,被局限于“战术层次”,实际上是被灵活反应“绑架”了。糟糕的是,这种本已令人心焦的军事局面,在1967年之后变得更为不堪了,美国装甲部队的作战理念被“绑架”也就更甚一步。如果说此前的“前沿防御”是因为政治上的因素而做的一种妥协,至少在战术上还是拥有相当程度的灵活性,那么到了这一年,由于戴高乐把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军队从法国赶了出去,对北约而言前沿防御已经开始成为军事上一项必要的措施,美国装甲部队的运用也就只能进一步局限于“战术层次”,而无法在战役层次进行施展。

要知道,机动范围对装甲部队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但北约的部队和设施却又极为拥挤。在法国退出北约以前,大西洋联盟的防御纵深必要时可沿已建立的补给线和交通线直抵比利牛斯山脉。而在法国退出北约之后,在西德的腰部,战场仅有130千米宽。换句话说,在法国退出北约后,美国在中欧部署的装甲部队,进行战役机动的自由明显地缩小了,作出决定的时间也减少了。大西洋联盟在铁幕前而能支持多久将取决于许多可变的因素,包括战争的性质、苏联进攻的规模、预警时间的长短、双方兵力的对比、北约的意志以及天候条件等。如果要避免强大的敌人突破前沿,部署于中欧的美国装甲部队除了在有限作战区域内进行一系列整体规模庞大,但实际上却零散不堪的“战术性阻滞”之外别无他法。否则,北约的主要抵抗线就会被包围,战争的结局也就注定。

直到“空地一体战”才算摸到了门道

美国装甲部队被“灵活反应”框架牢牢“绑架”的情况,在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开始有所改观。进入80年代以后,人们认为使用核武器打一场核战争越来越不可能,核武器以其巨大的杀伤力登上战爷舞台,也以其巨大的杀伤力逐渐走向自己的反面,美苏中导条约的签署,可以看作是这种趋势开始的标志。而核武器退居战争舞台的幕后,迫使美国人再一次审视火力和机动的关系,最终从否定消耗战思想入手,发展了“空地一体战”理论,使其装甲兵作战理念的内涵和外延都大大地拓展了。

所谓“空地一体战”理论,是指在战役中协调一致地运用各种作战力量和手段,组成在地面和空中运动的各种兵力集团,利用战役战场的全部空间,对当面之敌的全纵深实施空地结合的同时打击,以迅速取得战役作战的胜利,这正成为决定现代进攻战役实质的主要趋势。从本质上来说,“空地一体战”理论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装甲机械化部队战役法理论”,由于不能以核突击作为达成进攻目的的主要手段,就必然强调在战役中各种手段、力量、各种因素的综合使用,以至于缺一不可。

“空地一体战”理论认为,在未来战役中,任何一种武器系统都不能主宰战场,只有发挥作战部队和各种武器系统的整体威力,才能战胜敌人。为此,必须协调一致地使用各种兵力兵器,使战役的各个组成部分密切配合、互相补充才能做到发挥整体优势。“立体战役法理论”中的整体作战思想要求所有参战的指挥员“具有统一的战役战术意识”,美军把它称之为“默契协同”,认为只要所有部队都充分领会了指挥官的意图,即使在战场混乱、通信失灵的情况下,部队也能保持协调一致的行动。在强调发挥自己的整体威力的同时,整体作战思想还着眼于破坏敌军的整体作战能力,强调打敌关键弱点,破坏其凝聚力,使敌失去平衡,从而丧失有组织地抵抗的能力,而这正是“空地一体战”理论所追求的“瘫痪效应”精髓。

需要说明的是,“空地一体战”理论中美军机械化集群火力与机动的关系,首次在战役法理论层面上达到了平衡。“空地一体战”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机动战役,美军认为,“战役法的核心是机动思想”。“空地一体战”强调机动战思想,并非忽视火力的作用,恰恰相反,它们强调的是火力与机动的平衡、火力与机动的协调。把火力作为实施战役机动的有力保障,通过机动来运用火力消灭敌人。把机动作为各种战法的载体,“战役机动是为各种战法服务的”。机动战思想的核心是速度。美军认为空地一体作战中,速度具有重要意义,快速行动有助于获得和保持主动权,从而保持行动的自由。而速战速决则能使部队避免陷入持久消耗战和遭敌反击,从而有助于迅速转移兵力实施更加有力的打击,使敌来不及反应或举措失当。因此,抢速度是机动战的实质。实际上,美军改进作战方法的各种措施,都是围绕着提高速度来采取的。

结语

人们探索研究问题的理论起点和逻辑模式,决定了人们对事物认识的深刻程度及把握事物发展趋势的准确程度。但美国装甲兵作战理念上的几经变化,究其根源,却并非研究问题的理论起点和逻辑模式变化所致。事实上,戴高乐曾经悲哀地说:“谈到实力,情绪和逻辑就免谈”,这个论调放在美国装甲兵作战理念的演变中倒是非常“贴切”。由于在物质层面上,往往较之对手拥有“绝对优势”,这种优势又通常使得一切军事上的谋略和技巧变得毫无价值,结果美国装甲兵的作战理念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晦涩、模糊乃至粗枝大叶和自以为是的,幸好物质层面的极大优势有效地弥补了作战技巧的不足和作战理念的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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